一口水的功夫，群里已经不聊施霜馥了，他们开始聊李繁。
陈荇认识他。
“李繁来不来？”
“他在新疆，那么远，应该不来吧？”
李繁，这个熟悉又长久未曾出现的名字，让陈荇愣了一下。
胸口很闷。
他想看，又不想看。
李繁，他曾经的好朋友。
如果不是发现对方修改他的高考志愿，他们现在还会是好朋友。
让他最不能理解的是，李繁不道歉，态度蛮不讲理的说：“陈荇，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是朋友就陪我去新疆念大学，不去那就绝交，以后别联系了。”
简直是气到心梗，不和他选择同一所学校，就是不把他当朋友。
他要陈荇和他一起去新疆，不容拒绝。
“好不容易办个同学聚会，他居然不来？都多少年了，也不和我们联系。”
群里开始念叨。
“他去新疆干什么呢？他妈妈是新疆人吗？”
“我不知道啊，可能谈了个女朋友，网恋奔现吧。”
陈荇在心里说，没有，李繁没有。
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李繁没有谈新疆的女朋友，他知道。
“班长班长，你叫了李繁吗？”
有人艾特班长，班长出来了，说：“他会来。”
陈荇盯着手机，抬头摸了一下眼皮，那里跳了一下。
李繁，李繁。
“李繁现在是大老板了，在新疆开公司，公司规模有两百人呢。”
“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喊他打游戏都没时间，谈恋爱？据我所知还是单身哈。”
自称还在与李繁有密切来往的人说。
“那得李繁来请客了，他微信在群里吗？”
陈荇去翻，在最下面，最下面，最后一个进群的人，就是李繁。
一只黑猫的头像，一个名称为李的账号。
曾经最要好的好朋友，曾经放学一起回家的好朋友，曾经共吃一根冰棒的好朋友，曾经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他删了他。
他拉黑了他。
突然一股火气，到了肚子上，一团火，热气上涌，陈荇冷着脸，退出微信。
他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嗅到了鸡汤的香味。
“出去吃。”陈荇说。
“我的房子，”施霜馥说：“别这么无理。”
“哪里来的鸡汤？”陈荇问。
“路边捡的，小猫小狗的。”一问一答的施霜馥，让陈荇更生气。
手机亮了一下，陈仕运的微信。
“荇荇，爸爸给你熬了鸡汤你记得喝哦，太晚了，爸爸先睡了。”
鸡汤？
施霜馥喝的就是鸡汤。
陈荇抬眼，阴冷的盯着施霜馥，安静收回，问：“是什么鸡汤？”
“我让你朋友带给你，他还没到家吗？”
陈仕运说：“是你最喜欢喝的玉米椰子鸡汤，喝不完放冰箱，明天自己热一热。”
手机熄屏，气坏了，陈荇浑身温度下降，他走过去，问：“哪里来的鸡汤？”
施霜馥把用过的勺子，放在盖子上，姿态无辜，说：“家里厨师熬的，要我分你一半？”
“不要脸的东西。”陈荇冷着脸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把他用过的勺子，筷子扔进垃圾桶。
施霜馥说：“你就喜欢抢。”
施霜馥何错之有？
让他带东西，他带了，也问了陈荇喝不喝。
是陈荇说不喝。
陈仕运是他家的厨师，这也没错。
真是个脾气阴晴不定的beta。
除了他，他发誓，没有人会要陈荇。
-
陈荇的手机一直震动，喝汤，看手机，两不误。
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他？
小宝宝躺在爸爸的腿上，张开嘴大笑，施霜馥捏着他的两只小手，练拳。
他的口水像吊坠一样挂在嘴角。
“你在看什么？”爸爸说话，小宝宝跟着视线看妈妈。
得到陈荇的冷笑：“与你无关，没聊你。”
“最好是聊别人。”施霜馥才不在意呢，他只是好奇。
好奇是不是和谁在微信里骂他？
陈荇还会骂别人吗？
怎么骂呢？
也骂那个人断子绝孙，克妻克子吗？
想想就觉得好笑。
十分钟，施霜馥观察了陈荇十分钟，他不打字，也不回复，就看着手机，聚精会神。
还暗恋了一个人吗？
施霜馥好奇心犯了，他想看手机里有什么。
陈荇猝不及防的被捏住了手腕，鸡汤差点打翻，手机被抢走。
陈荇怒不可遏的往他脸上打招呼，擦肩而过，被他压在了沙发上。
“和别人骂我呢？”施霜馥对他笑。
“被害妄想症。”陈荇说。
“好多人啊，高中群吗。”施霜馥收回笑容，看着滚动的屏幕。
“李繁和陈荇玩的那么好，双胞胎似的，陈荇应该知道李繁为什么去新疆吧？”
李繁，这个名字施霜馥很熟悉。
都是同学，申润还跟他打过架。
施霜馥根据已知信息知道了一件事，李繁要来北京。
“李繁已经不跟他玩了。”
“啊？”
“两人闹掰了，很早就不联系了。”
“啊？”
“你跟李繁绝交了？”施霜馥跟群里的人一样惊讶，有些好笑怎么办：“不可思议哎。”
陈荇头发凌乱的瞪他：“把手机还给我。”
到底闹了什么矛盾，导致绝交的局面，施霜馥又好奇了：“他忍受不了你的脾气，还是你抢了他喜欢的人？”
“我记得你好像就两个好朋友，”施霜馥回忆了下几年前的事：“袁朝，李繁，这两个人，李繁是袁朝的表哥，对吧？”
“我没有朋友你很开心？”
“还行。”施霜馥扯了下唇，带有笑意的表情变平了，他抱着陈荇，不由自主的感叹，陈荇的腰很细。
难以想象，这么小的腰里，可以生出那么大的小孩。
他摁着陈荇，说：“你人缘真差，怪不得借不到钱。”
“松开，”陈荇冷笑：“外星人不要朋友。”
和陈荇吵架真有意思。
施霜馥念了几句群里的消息给他听。
“李繁在新疆做什么生意呢？”
“卖牛肉干吗？”
“哎对啊，谁去私信他，让他带点牛肉干回来吃。”
“靠靠靠，他回我微信了。”
他们不睡觉，打字比客服还快，施霜馥关闭手机，不看了。
“你要去吗？”这个同学聚会，他认为值得一去。
又是一次近距离的和陈荇在一起。
皮肤真好。
手指不小心摸到了他的大腿，陈荇咬牙切齿的掐他。
皮肤破皮出血了。
每次都这样，床上打架，床下打架。
鉴于以后还要一起住很长时间，和和气气不好吗？
“去问清楚，李繁为什么不跟你玩了。”施霜馥让他去。
“我想去哪就去哪，你指手画脚的想干什么？”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
施霜馥表示：“随便你。”
-
周五，小宝宝没人带，施霜馥可以抱五分钟，但是没耐心抱五小时。
考虑了一下，始终需要认祖归宗的，施霜馥把他带回家了。
保姆洗干净手，兴高采烈的抱着他：“又见面了，你想不想奶奶？”
他的感冒还没好，早产儿，身体太弱了，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有许多陌生的人。
他的身体紧绷着。
他害怕，眼泪流个不停。
哭了几分钟，热好的奶瓶才到了他的嘴里。
知道他不喜欢喝奶的时候有人发出声音，保姆就安静的看他自己扶着奶瓶喝。
喝了一半，歇一下。
小宝宝露出了第一个满足的微笑。
有空的他开始打量这个房子。
他看着头顶的水晶灯，眼睛睁圆了，好大，好闪的灯，要很多钱吧？
小宝宝说：“啊？”
这是哪里？
妈妈呢？
爸爸呢？
保姆抱着他，站在门口，对他说：“你的爷爷一会儿就回来了，爷爷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小宝宝疑惑，一动不动。
爷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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