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年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搂住顾铖的脖子。
顾铖察觉到她的紧张,以为她还在害怕,尽量放柔语气安抚她:“同志,别害怕,这里很安全。”
温祈年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心理压力确实放下了些许。她不自在的松开环着警官脖子的手臂,但仍然紧紧攥着她的衣角不肯放开。
顾铖抱着人进了医院,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诧异的声音:
“诶?温医生?你怎么了?”
顾铖转身,礼貌的向穿着护士服的小护士颔首:
“同志你好,麻烦你给这位……医生,处理一下腿上的伤口。”
顾铖想着刚才小护士的称呼,迟疑的说出“医生”两个字。
温祈年脸有些发烫,挣扎着要下来,顾铖急忙拦住她,放轻声音安抚着:“温医生,你的腿受伤了,站不稳再摔倒就不好了,我抱着你去,不碍事的。”
温祈年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老实的不再挣扎。
孙瑰立刻带人去了急诊室,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着抱着大名鼎鼎温医生的顾铖。
公安局对日常着装有严格要求,顾铖警服熨烫得笔挺,肩章与警号熠熠生辉,配上她那双锐利而冷漠的丹凤眼,就差把“生人勿近”写在脸上了。
顾铖察觉到身前带路的护士的偷瞄,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看起来更凶了。
孙瑰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的收回目光,带着二人走进急诊室。
温祈年撩起阔腿裤的裤腿,膝盖上大面积的擦伤还在渗着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孙瑰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絮絮叨叨的问:“温医生,你都下班了,摔倒擦伤回家处理下就好了,怎么还回医院了。”
温祈年瞬间回想起刚才黑暗中的一幕,下意识抓紧旁边站立的警官的手臂,力气大的让顾铖忍不住皱眉。
顾铖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松。温祈年缓过神来,立刻尴尬的缩回手,低声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顾铖知道她仍在害怕,抓紧她的手,摇摇头,等孙瑰走出去后开口:“没事,但你处理好伤口需要跟我回警局做个笔录。”
温祈年点点头,撑着床想站起身,结果刚一沾地只感觉眼前一黑,立刻向前趴去。
顾铖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焦急的喊了两声,她没有丝毫反应。将人在床上安置好,顾铖立刻把医生叫了进来。
值班医生当即检查了一番,随后松了一口气:“没啥大事,低血糖犯了,输点葡萄糖就行。”
顾铖本来以为处理好伤口做个伤情鉴定就能把人带回去了,现在只好坐在床边等着人醒过来。
从今天凌晨一点被紧急命案催起来,到现在将近十二点,顾铖几乎一天一夜没合眼,现在坐在椅子上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她一只手握着温祈年的手,另外一只手撑着脸,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身体过度疲劳加上低血糖,温祈年输完葡萄糖也没醒,直接睡了过去。顾铖的头点了又点,终究趴到床边睡着了。
没过半小时,伴随着交谈声,急诊室的大门被推开,顾铖立刻惊醒,警惕的朝着门口看去。
秦岚知道温祈年今天会在十一点半左右到家,眼看将近十二点了她还没有发消息报平安,打电话也不接,她瞬间着急了,大半夜风风火火的赶去医院,想找找人在哪。
一进医院她就看到刚出完救护车的孙瑰,她急忙拉住人,询问道:“温祈年还没离开吗?”
孙瑰揉了揉眉心,轻声回应:“温医生十一点多就离开了,刚才又回来了,一个警察抱着来的,还受了伤,问她怎么了也没说……”
“她在哪?”
孙瑰一边说话一边带着秦岚来到急诊室,一开门和刚刚惊醒的警官四目相对。
孙瑰生平最怕两种人,一是天生冷脸的,二是警察,很不幸,顾铖全占了。
她默默的退出来,顺便贴心的替三人关上了门。
秦岚瞪大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好闺蜜,快步走上前一把将站起身的警官扒拉开,二话不说就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检查着温祈年哪里受了伤,一边紧紧咬着唇,生怕哭出声把人吵醒了。
顾铖的手抬起又放下,被眼前人掉眼泪的速度惊到了。她有些无措的抓了抓头发,不太敢碰无声哭泣的秦岚,只能小心翼翼的询问她:“同志?你和这位医生什么关系?”
秦岚抹了把眼泪,压低声音开口:“警官,我们出去说好吗,我怕把她吵醒了。”
顾铖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出了门秦岚快速的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恢复正常。她开口说话,嗓音还带着颤抖:“她……怎么了?”
顾铖并没有立刻回答,她严肃着脸,认真询问:“请你先回答你和这位医生的关系。”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出生就认识那种,您不用怀疑我是坏人。”
顾铖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确定她没有说谎,随后才开始解释:“我是江城市刑侦支队队员,顾铖。温医生在十一点左右被一持刀男子尾随,挣扎过程中身体擦伤,被我救下送往医院,她躺在床上是因为低血糖犯了,并没有受重伤。”
秦岚下意识抓住她的右胳膊,声音有些颤抖,吓得语无伦次:“那男的现在在哪?会不会再次伤害年年??”
顾铖左手轻轻拍了拍她,安抚道:“肇事者已经被我队长带回去审讯了,暂时出不来,温医生很安全。”
见她冷静下来,顾铖接着开口:“温医生醒来后需要做个笔录,如果您有空就陪同一下吧,她被吓到了,精神状态有些差。”
秦岚擦了擦泪花,感激的就要鞠躬:“非常感谢您,顾警官。我一定会陪同的。”
顾铖连忙扶住了她:“没关系,为人民服务,不用客气。”
急诊室的门啪嗒一声打开,温祈年带着一脸倦色出现在门口。
秦岚扑上去,抱着她“哞“一声就哭出来了:“年年!!你吓死我了呜呜呜……以后下班你必须给我打电话,我天天开车去接你!”
温祈年被她扑的后退一步,急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我这不没事嘛,别哭了,听话。”
顾铖站在门口,下意识摩挲着自己的虎口,一向内敛沉静的她很少有情绪失控的状态,对这种煽情的场面有些……社恐,但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羡慕。
温祈年将人安慰好后,才抬眼看向门口的警官:
“……警官,我们现在要去公安局吗?”
顾铖回过神来,点点头,礼貌的伸手:“我叫顾铖,江城市刑侦支队队员。”
温祈年礼貌的半握住她的手,漂亮的眼睛认真的盯着她:“温祈年,非常谢谢顾警官救了我。”
顾铖和那双漂亮的眼睛对上视线,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快速缩回目光,忙忙碌碌了一个小时,才有空正式打量自己救的人长什么样子。
她生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肌肤莹白,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最动人的是那双杏眼,看人时总是含着三分笑意,七分暖意,仿佛江南烟雨,朦胧又情深。
顾铖感觉心跳得有点快,脸烫的厉害,她轻咳一声,说话有些磕巴:“请……请二位和我走一趟。”
温祈年奇怪的看了眼耳朵红的滴血的警官,好心问道:“顾警官,你发烧了吗?耳朵很红。”
顾铖立刻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神乱飘:“没……没有啊,挺好的。”
温祈年没有太在意她的奇怪,给自己的葡萄糖缴完费三人就离开了医院。
这次三人没打出租车,秦岚开车来的,她带着顾铖和温祈年一同去了市公安局。
顾铖带着二人进了公安局,薛睿恰好从审讯室出来。他打了个哈欠,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小顾,你去把案卷整理一下,我和老郑去给受害者做笔录。”
温祈年手指蜷缩了一下,她望向顾铖的身影,抿抿唇,还是开口:“请问,可以让顾警官给我做笔录吗?”
薛睿愣了下,挠了挠头:“也行,女生跟女生更方便一点。老郑,你跟小顾去做笔录。”
同样顶着黑眼圈的郑凯乐点了点头,三人一同去了询问室,秦岚在等候区等待着。
顾铖和郑凯乐一左一右的坐着,她温和的看向对面的人:
“不用紧张,就是把经过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平和,像隔着什么传过来。郑凯乐打开文件夹,取出笔录纸,那纸张摩擦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然后是按下录音笔按键的“咔哒”声,红色的指示灯亮起,像一只沉默的眼睛盯住了她。
她开始说话,声音干涩,仿佛不是自己的。叙述变得断断续续,那些不愿回忆的画面随着语言碎片式地涌现:黑暗中扭曲的人影,被攥紧的手腕上传来的钝痛,皮肤擦过粗糙水泥地的触感……
“这里慢一点,”警官适时地打断,笔尖在纸上悬停,“你说他是从后面捂住你的嘴,具体是左手还是右手,能回忆起来吗?”
她愣住,这个细节像一枚投入死水里的石子,激起了混乱的涟漪。当时太黑了,太害怕了,感觉被巨大的恐惧笼罩,哪里分得清左右?她努力地回想,头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思维的齿轮在强行逆转,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她攥紧了放在腿上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这点疼痛来集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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