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车驶进村中,衡玉泽循着记忆力的描述,来到了那户主人搬走的空屋前。
葡萄藤顺着架子生长的极好。
衡玉泽下车,捏着卷曲的藤尖,拽了拽。
没反应。
他把沉灯举起来,让沉灯能够到藤叶。
白沉灯给面子地抓了下叶子,就缩回了爪。
衡玉泽被可爱到了,捏捏他的小毛爪。
“乖乖好会抓。”
白沉灯:“……”
他们在村里住下。
夜晚,衡玉泽抱着猫来到葡萄藤前。
绕着藤转了几圈,衡玉泽清清喉咙:“真是可惜,既然没有生出灵智,那就只能直接移植带走了,好歹也能吃上大葡萄。”
听的此言,葡萄藤枝叶簌簌,无风作响。
转眼间,一串最好最大生长在顶端的葡萄被藤坠着,落在衡玉泽眼前。
衡玉泽举起沉灯,沉灯沉默片刻,认命地用爪子又抓了把葡萄。
衡玉泽泄出一丝气音,是憋不住的笑,随后单手搂着猫,用空闲的手摘下葡萄。
“嗯,既然生出了灵智,那就暂时不挖根移植了,你要努力修炼,咳,五十年……不,三十年内修成人形,不然就移植带走当盆栽吧。”
盆栽???
要了藤的命!
藤讨好地坠下更多的葡萄,衡玉泽拿不下了,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离开。
天亮后,管理局的人将院子买了下来,埋了肥料在葡萄藤边,还在空屋外设了结界。
可喜可贺,葡萄藤可以安心修炼,不被打扰了。
希望它努力奋斗,争取三十年内化人,免于做盆栽的厄运。
坐车离开后,衡玉泽把葡萄粒递给沉灯玩,沉灯是只稳重的猫,根本不为所动,于是衡玉泽只能搂着猫看地图了。
正看着,车急停。
衡玉泽闻到了淡淡的线香味道。
前方出了事故。
衡玉泽下车后,看见了有两个小男孩连滚带爬地从人群里挤出,径直跑向自己,而离得近了,看清五官后,衡玉泽错愕当场。
这两个小男孩眼熟的厉害,正是世家子弟娃娃脸袁致意和痴心妄想的二世祖郑澍。
袁致意绊了郑澍一脚,捧着个金元宝嘻嘻哈哈地跑了过来,把金元宝往衡玉泽怀里的沉灯身上一扔,又跑开了。
郑澍吸了吸鼻子,摔的鼻青脸肿,捧着个银元宝,连滚带爬地把银元宝扔给沉灯,紧接着就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逮到了,消失不见,而衡玉泽耳边传来了成年男人鬼哭狼嚎的求饶声,只响了一下,就听不到了。
衡玉泽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沉灯。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招惹了不少人啊。”
白沉灯觉得他莫名其妙,于是翻了个身,爪子顺势踩了脚衡玉泽的胸。
衡玉泽被他踩的没了脾气,心痒痒的。
继续赶路。
来到乡兴镇。
山路难行,进山后,他们像罐头一般坐在车厢里被颠簸不停,路不平,还危险,好在管理局派来的司机很有经验,平安地把他们运送到了沈安村。
也就是后来改名为苦菊村的沈安村。
衡玉泽心想:这地方要改也应该改成苦苣村,或者守山村、青君村,居然阴差阳错成了苦菊村。
村子难得迎来外人,还是光鲜亮丽的富裕外人,村民们有如干渴已久的沙漠旅人,纷纷前来试图汲取水分。
衡玉泽带人来到了道观,大阵尚未成型,守山青君的神像还好端端地供奉在观中。
他们闯入殿内时,老道士行将就木,年轻的小道士搀扶着他,一脸愤慨。
衡玉泽抱着沉灯,眼神看透一切,看的小道士脊背上窜起一股寒凉。
“是他,带走吧。”
小道士被架走,老道士似乎知晓原因,油尽灯枯。
恰此时,青君神像显灵,幽幽绿意如飞舞的光点飘散,投入老道士将死的身躯之中。
道观中,自始至终只有一道长和一山神尔。
一时好心引来的祸患,在爆发前便被掐灭,此后,再无鬼蜮现世,也无贫困疾生。
来到村中,村长召开会议。
衡玉泽站在村长身侧,怀中抱猫,猫咪蓝眸瑰丽,毛发纤长,似山精奇魅,教村中人惊异纷纷。
管理局带来协议,政府牵头创设旅游观光村,修山路后将沈安村定位第一个试点村。
至于观光主题,则选取苦菊花,希望沈安村如苦菊花般自强不息百折不挠,在深山里迸发人文光芒。
冯承霁的祖父混在人群中,眯着眼睛很是欣喜。
他身边,妻子腹中已有一子,很快,好事将临。
离开沈安村,前往大康陂。
冯玉英怀里抱着一个,身后还跟着一个,脸上满是愁容。
衡玉泽没下车,而是陷入沉默。
白沉灯隔着车窗向外看,圆眸纯净,不知是在看人还是看景。
衡玉泽和管理局的人交代了几句,随即双手抱着猫猫,搂进怀里。
“沉灯在看什么?”
“咪。”
衡玉泽低声笑:“我还是听不懂,要不等咱们出去后,你亲口说给我听。想看什么,想听什么,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白沉灯一僵,扭头看他。
衡玉泽点了点他的鼻尖。
“我都追到这里了,你总该知道我的心意了吧。”
一句话,让白沉灯脑内掀起风暴,险些宕机。
衡玉泽没逼迫太紧,给沉灯留有足够的时间思考。
大康陂来了新教师,特别喜欢给孩子们进行思想教育,同时来了个笑眯眯的兽医,最爱抓猫抓狗绝育。
听到抓猫绝育,白沉灯幽幽看向衡玉泽,衡玉泽干笑:“别抓白猫。”
白沉灯气得给他一爪子。
衡玉泽顶着脸上的猫爪印,开始哄猫。
线香味再次浮现。
这次,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突然出现,抱着一朵花颠颠跑了过来,一把将花扔给衡玉泽,马上又跑了。
衡玉泽一边在心里感谢郑哥,一边把花递给沉灯。
花。
衡玉泽这是什么意思?
接还是不接?
白沉灯一个激灵,眼睁睁看着花越来越近,最后,衡玉泽无赖地将花放到猫猫身上。
衡玉泽盖棺论定:“接了我的花,就是我的猫。”
白沉灯第一次炸毛!
“喵——”
不讲道理!
一着急,被衡玉泽揣在口袋里的金银元宝和这朵花同时消失,投入白沉灯躯体内。
白沉灯浑身绽放柔和白光,跳下衡玉泽的怀抱,原地化人。
熟悉的青年出现。
白沉灯看着自己再次化人,惊喜的同时又头疼不已。
衡玉泽目露凶光,恨不得把眼前人吞吃入腹。
“拿了我的花,就是我的人。”
白沉灯后退半步:“胡、胡言乱语!”
衡玉泽狞笑:“成了仙就不讲信用?”
白沉灯再退半步:“没……没不讲信用……”
衡玉泽步步紧逼:“答应不答应?”
怎么一直问一直问!
白沉灯的脑子乱哄哄。
衡玉泽都入他心魔劫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衡玉泽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啊——
白沉灯思绪空白一片——“我、我答应——”
衡玉泽计划得逞,拦着腰把青年拥入怀中。
这个冬天,再没有什么比他的怀抱更温暖。
白沉灯所有的抗拒和焦躁在这个怀抱中消失殆尽,几乎要融化在这样的温柔和爱意之中。
察觉到青年逐渐放松,衡玉泽收紧双臂。
二人胸膛挨的极近,白沉灯能感受到衡玉泽的心脏在强烈的跳动,一下,又一下——“砰咚”、“砰咚。”
不逼一把,小白猫又要躲,遇见陌生的不愿面对的就要逃避,狡猾。
衡玉泽贴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是我的猫了。”
热气打在耳廓上,激起一连串细密的酥麻。
白沉灯埋首入他颈窝,羞地不行,便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立刻补充道:“你是我的人了。”
衡玉泽对于自己成了小白猫的人,狂喜无法抑制。
心魔劫已过。
世界在崩塌。
衡玉泽抱紧他的小白猫,白沉灯抱紧他的人类。
衡玉泽眼眶湿润:“一会儿见。”
白沉灯点头:“嗯,我想……一睁眼就看到你。”
意识消失前,衡玉泽的想法是——了不得,小白猫很会打直球啊。
京市之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冬末晴天。
天穹纯净,没有丝毫杂质。
忽的——紫气东来,天空尽头出现了九只鸾鸟,青羽长尾,羽翼丰满,清鸣穿透街巷,引行人诧异。
“这什么?”
“嘶——好大的鸟,好漂亮?”
“快快!录像!”
刑警队,沈队终于把那一批经济犯送了进去,还有厚比人高的文件等着他们处理。
“什么声音?”
“队长快来!外面有神鸟!”
写文书写的晕头转向的警员们纷纷跟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窜到走廊,透过玻璃向外看。
“哇!这什么啊?”
“许愿!求带薪长假啊啊啊啊!”
沈队看着神鸟飞过,心中的焦虑被抚平。
他畅快笑道:“准了!这一批文书处理完,全员歇三天!”
本来就是程序之内的事。
但大家被氛围感染,很给面子地鼓掌庆贺:“队长大气!要放假喽!”
“嚯——”
管理局,高层会议室中,领导们很有气度风范地负手看着鸾鸟庆喜,感慨:“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嗯,不得了,三十年来首位突破的妖仙,哈哈……”
“好了,等着又一位镇国修者的诞生吧,买一送一,南边的事有人可以去解决了。”
领导们对视,在彼此眼中捕捉到了投资成功的满意。
——计划通!
“咳。”
年轻修者提醒道:“别畅想了,来干活儿吧。”
方才挥斥方遒的气魄瞬间被捅破,梦想是美好的,可无尽的繁琐任务还等着他们处理。
劳碌人,劳碌命。
“哈……哈哈……”
“来,干活……”
年轻修者:“记得封两份大礼送过去。”
庆贺妖仙的诞生,和未来修者结为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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