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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惊澜暗涌

省医高干病房里,保密专线电话的铃声如同丧钟骤鸣,撕裂了病床前勉力维持的平静。郑怀山布满老年斑的手悬在腿上的深棕色文件袋上方,动作凝固。杨阿姨惊得手中的苹果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郑怀山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声音竭力维持平稳:“喂?” “郑老!是我,小孙!高速上被人故意剐蹭拦截!一辆摩托车趁乱向省城方向高速逃逸!目标可能不是我这边的障眼法,是冲着您那边真正的账本去的!您千万小心!”孙秘书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难以掩饰的惊惶。

“知道了。”郑怀山只吐出三个字,便挂断了电话。浑浊的眼底瞬间翻涌起惊涛骇浪!对方反应如此之快,手段如此狠辣!调虎离山,目标直指他心口的致命之物!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值班医生关切地探头:“郑老,刚才电话铃响,您没事吧?” “没事,一个老同事问候。”郑怀山摆摆手,脸上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年纪大了,听个响动都一惊一乍的。”他顺势将腿上的深棕色文件袋递给杨阿姨,“老伴儿,帮我收柜子里吧,看着心烦。”

杨阿姨接过文件袋,依言走向靠墙的储物柜。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郑怀山枯瘦的手指如同闪电般探入自己病号服的内侧暗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坚硬、包裹着牛皮纸的方块。没有丝毫犹豫,他将其迅速抽出,借着身体和薄被的掩护,塞进了刚才喝水的保温杯套那厚实的夹层里!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放好了。”杨阿姨关上柜门,走回床边。郑怀山点点头,指着床头柜上空了的保温杯套:“有点口渴,帮我把保温杯套拿过来,里面好像还有点温水。”

杨阿姨不疑有他,拿起保温杯套递过去。郑怀山接过来,仿佛只是随意地抱在怀里,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杯套厚实的绒面,感受着里面那致命的坚硬轮廓。心,稍稍落回实处。

真正的账本,此刻正躺在这个最不起眼、最贴近他身体的“容器”里。保温杯套,探视的亲属,送饭的护工……谁会在意一个病人怀里抱着的杯套?

病房外走廊上,那两个便装“陪护”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透过门上的观察窗扫视着室内。郑怀山抱着杯套,微微阖上眼,如同一个疲惫不堪的老人。只有紧贴杯套的手指,泄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和冰冷的决绝。这杯套,成了风暴眼中最后的诺亚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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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纪委谈话室。灯光惨白,空气凝滞。沈清荷面前那份关于杨国华核查建议的稿纸,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尚未等到回响。小刘(监视人员)刚才那道指向“杨国华下方”的指甲划痕,如同无声的警告,在沈清荷脑中盘旋。

赵立仁!这个名字如同阴云笼罩。动杨国华,必触其逆鳞。对方绝不会坐以待毙。反击,必然凌厉。

突破口,必须另寻!周砥在昏迷深渊中用生命传递的“水声”与“巨响”——泄洪闸事故!这桩被掩盖的旧案,与长洲港工程、张永贵之死紧密相连,更是杨国华当年主政交投集团时留下的致命污点!它不像账本那般直指核心,却是一把能撬开杨国华保护壳的绝佳楔子!更重要的是,追查公共安全事故,程序正当,阻力相对较小,不易立刻引发赵立仁层面的全力反扑!

思路既定,沈清荷的笔再次落在稿纸上,墨迹沉稳而锋利。她写下的是一份《关于提请调阅长洲港扩建工程配套泄洪闸改造项目事故卷宗及相关责任认定材料的补充说明》。

她紧扣程序与公共利益:“……鉴于张永贵非正常死亡案调查中涉及泄洪闸改造项目历史遗留问题(模糊处理),且该事故当年虽未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但其暴露出的工程管理漏洞、责任认定模糊等疑点,关乎重大公共安全。为彻底厘清历史责任,防范类似隐患,并可能为关联案件提供旁证线索,依据《安全生产法》及纪委监督执纪相关规则,特提请调阅该事故全部原始卷宗、调查笔录、责任认定书及后续整改报告……”

她没有直接点明杨国华,而是将矛头指向“历史管理漏洞”和“责任认定模糊”,将调查目的包装成“厘清责任、防范隐患”,披上了维护公共安全的光环。这比直接指控杨国华更符合程序正义,也更容易获得中立派的支持。同时,“可能为关联案件提供旁证线索”这句模糊的伏笔,为将来连接杨国华埋下了钩子。

笔锋落下,沈清荷将这份补充说明附在之前的杨国华核查建议之后。两份文件,一明一暗,一攻一辅,如同两柄精心锻造的规则之刃,静静等待着出鞘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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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里,时间仿佛被粘稠的消毒水和仪器的滴答声拉长。林峰守在周砥床边,眼窝深陷,神经却如同绷紧的弓弦。郑怀山突然入院、孙秘书高速遇险的消息如同冰锥,不断刺穿着他强撑的镇定。口袋空了,但心却悬在万丈深渊之上。

周砥指尖那顽强的一抬,和脑海中那汹涌的水声、沉闷的巨响,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意识里。泄洪闸!那个被掩盖的事故!这绝对是周砥用生命传递的坐标!

他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等!账本在郑老手中如同烫手山芋,传递风险极大。泄洪闸事故的卷宗,或许是一条相对安全的突破口!至少,这是周砥拼死指出的方向!

林峰的目光扫过护士站。护士长李姐正在电脑前录入数据,侧脸在灯光下显得专注而疲惫。刚才在孙警官面前,她选择了沉默的庇护。这份情,林峰铭记在心。他需要一个绝对可靠、能接触到档案系统、又不会引人注目的渠道。

一个名字跳入脑海——王颖!医院档案室的老管理员,退休返聘,为人低调细致,是李姐多年的老姐妹,对周砥的医术和人品也素来敬佩。更重要的是,王阿姨的儿子在市政府办公厅文档处工作!

林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焦灼,装作查看监护参数,走到李姐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刻意的焦虑:“李姐,周主任刚才血压有点不稳,我怀疑是不是之前手术用的某种特殊吻合夹型号有细微差异……我记得这种夹子的批次记录和手术备案,可能跟长洲港那边一个旧医疗设备供应商有关……您看能不能麻烦王姨,帮我从档案室调一下三年前那批器械的入库记录和手术备案?非常紧急!我怕影响后续用药判断!”

他的理由半真半假,将核心目标“泄洪闸事故”巧妙地包裹在“医疗器械安全追溯”的专业外衣之下,还扯上了“长洲港”这个关键词。作为主治医生,在病人出现不明原因波动时追溯器械来源,合情合理,不会引起额外怀疑。

李姐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住,转头看向林峰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脸上真切的焦虑(为周砥,也为当下的危局)。她沉默了几秒,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地审视着林峰。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没问缘由,只是点了点头:“器械记录是吧?行,我这就给王姐发个信息。她今晚值班。”她拿起手机,手指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

林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一股巨大的感激涌上心头:“谢谢李姐!太感谢了!”

“都是为了病人。”李姐淡淡地说了一句,目光重新投向电脑屏幕,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寻常的医嘱。

信息,已悄然送出。希望,如同暗夜中的微光,极其微弱,却顽强地穿透了厚重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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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西郊,枫林路小学门口。正是下午放学时分,人流如织,充满了孩童的喧闹声和家长的呼唤声。郑怀山十岁的孙子小宇,背着大大的书包,正和几个同学说笑着走出校门,小脸红扑扑的。

不远处路边,一辆熄了火的银色面包车静静停着。驾驶座上,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死死锁定在活蹦乱跳的小宇身上。他放在方向盘下的右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掌心全是冷汗。副驾上,另一个面相凶悍的光头男人,不耐地用手指敲着车窗边缘。

“目标确认。就是他。”鸭舌帽的声音干涩。 “妈的,磨蹭什么!等他过马路,制造意外!刹车‘失灵’,懂吗?”光头的声音带着戾气,“老板说了,要像意外!” “知……知道了。”鸭舌帽的声音有些发颤。对一个孩子下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小宇和同学们走到路边,等着过马路。绿灯亮起,孩子们蹦蹦跳跳地走上斑马线。银色面包车如同蛰伏的毒蛇,引擎猛地发出一声低吼!

就在面包车即将起步冲出的瞬间!

“吱——!” 刺耳的刹车声猛然响起!不是来自面包车,而是来自侧面!

一辆黑色的奥迪A6如同神兵天降,以毫厘之差,凶狠地斜插过来,死死别在了银色面包车车头前!巨大的惯性让奥迪车身横移,轮胎摩擦地面冒出青烟,硬生生将面包车逼停在原地,距离斑马线仅有几步之遥!

“我操!”面包车里的光头和鸭舌帽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震得七荤八素,破口大骂! “怎么回事?!”路边的家长和孩子也被这惊险一幕吓得惊叫起来!

奥迪车门猛地推开。一个穿着藏青色夹克、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的年轻男人快步下车。他看都没看面包车里的人,目光如电,精准地扫过斑马线上被吓得呆住的小宇,确认孩子无恙后,才转向面包车,声音如同寒冰砸地: “市局督察支队!例行巡查!请出示驾驶证、行驶证!下车接受检查!”

他的胸前,一枚银色的徽章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警徽!

光头和鸭舌帽瞬间面如死灰!市局督察!怎么会这么巧?!光头反应快,猛地推开车门就想跑!但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冷峻青年身后如铁塔般站立的另一名便衣警察闪电般按住肩膀,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直接将他脸朝下摁在了滚烫的引擎盖上!

“老实点!”便衣警察的声音如同闷雷。鸭舌帽吓得魂飞魄散,瘫在驾驶座上,一动不敢动。

冷峻青年走到驾驶座旁,锐利的目光扫过车内两人惊惶失措的脸,又瞥了一眼面包车明显被动过手脚的刹车油管接口(已被奥迪别停时的剧烈震动震得微微渗油),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拿出证件,在面如土色的鸭舌帽眼前晃了晃: “跟我们走一趟吧。说说看,谁让你们来的?”

小宇被赶来的老师护在身后,小脸煞白,惊魂未定地望着眼前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懵懂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远处,几个接孩子的家长也围拢过来,议论纷纷。没人注意到,街角一个不起眼的报刊亭后面,一个身影迅速缩回阴影,掏出手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 “失手了!突然冒出市局督察!人被摁了!像是……像是专门等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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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纪委灰白色小楼。赵守义(赵副主任)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吴文清脸色铁青地冲了进来,甚至忘了基本的礼节,声音因为极致的惊怒而扭曲: “赵主任!出事了!杨……杨董那边派去‘办事’的人,在枫林小学门口,被市局督察支队当场按了!人赃并获!像是……像是被人蹲坑了!”

“什么?!”赵守义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手中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粉碎!茶水四溅!他脸上血色尽褪,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扶着桌沿才勉强站稳,声音嘶哑:“市局督察?谁的人?谁走漏的风声?!”

“不清楚!但绝对是冲着我们来的!郑怀山!一定是郑怀山那个老东西!”吴文清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恐慌,“他早就防着了!这是在报复!**裸的报复!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赵守义厉声喝问。 “而且就在刚才!沈清荷又递了一份材料!要求调阅长洲港配套泄洪闸改造项目的旧事故卷宗!理由冠冕堂皇,说是查公共安全隐患!”吴文清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她这是要把杨董往死里查!从泄洪闸撕开口子,再连上长洲港!再加上账本……赵主任!我们……”

赵守义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郑怀山以身为饵,反手废掉了他们下作的一击!沈清荷在审查室里,用规则之笔,一刀刀精准地切割着他们的防线!泄洪闸!这个尘封多年的旧伤疤,被周砥用命捅了出来,如今成了沈清荷手中最锋利的楔子!

“账本……”赵守义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无尽的恐惧,“账本……现在在哪里?” “郑怀山在医院,像抱命根子一样抱着个保温杯套!我们的人试探过一次,失败了!他身边现在跟铁桶一样!”吴文清急道,“孙秘书那边是障眼法,真正的传递通道还没找到!”

“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赵守义如同困兽般低吼,额角青筋暴跳,“还有沈清荷!不能再让她这么写下去了!立刻!马上!让审查组给她定调!就按‘严重违反办案程序、对抗组织审查’的方向定!把材料做实!快!”

吴文清领命,转身就要冲出去。 “等等!”赵守义叫住他,眼神阴鸷得如同毒蛇,“告诉杨国华,他孙子那事……尾巴处理干净!那两个人,进去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让他心里有数!再出纰漏,神仙也救不了他!”

风暴,已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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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一处不起眼的快递分拣站。夜色中,一辆辆快递车进进出出,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一个穿着快递公司工装、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中年男人,推着一个装满包裹的手推车,在堆积如山的快件中穿行。他的手推车底层,放着一个毫不起眼的、贴着“易碎品”标签的硬纸盒。

他推着手推车,熟稔地避开忙碌的同事,径直走向一辆即将发往邻省的快递货车。货车司机正靠在车门边抽烟。 “老张,加个件,邻省H市的,加急,保价。”中年男人将那个硬纸盒递过去,声音低沉。 “保价?什么东西这么金贵?”司机老张接过盒子,掂量了一下,不重。 “客户寄的古董瓷器碎片,说要回去修复,麻烦得很。”中年男人随口胡诌,“单子贴好了,费用走月结。” “行吧,放后面。”老张也没在意,随手将盒子丢进车厢里一堆快件中。

中年男人看着货车厢门关闭,引擎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分拣站,汇入城市的车流,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拉低帽檐,转身快步离开,身影迅速融入分拣站昏暗的角落。

那个不起眼的硬纸盒里,静静躺着一个用厚厚泡沫包裹的深棕色保温杯套。杯套厚实的夹层深处,那本用牛皮纸严密包裹、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账本,正如同沉睡的火山,踏上了通往邻省的旅程。

与此同时,孙秘书的手机在省委招待所安静的房间里震动起来。一条加密信息弹出,只有一个简短的地名和一组时间坐标: “H市,青禾茶社。明晨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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