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吃饭。
余灏舟跟周子峥说起了明天要去参加聚会的事，没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而是想先听他怎么说。
他问：“要去多久。”
余灏舟夹了根青菜，懒散道：“说不好，玩得开心可能就第二天回了。”
周子峥抬头：“那我怎么办？”
余灏舟眉头跳了跳，颇有些不爽：“你什么怎么办，你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我照顾你吗？”
还真把他当老妈子了是吧？
周子峥哦了声，沉默了一会，又抬头问：“我是不是带不出手？”
余灏舟有些想笑，他想去就直接说呗，非得搞这些弯弯绕绕的，但还是绷着嘴角，很是一本正经道：“怎么可能呢，你现在这个身价，谁见了你不都得巴结几句，你可太带得出手了。”
“只有这个原因？”周子峥不满意这个答案。
余灏舟明知故问：“不然呢？”
周子峥那种小心翼翼，想说又不敢说的小表情，余灏舟看得可太爽了，曾几何时，他只能躲在人群后面偷偷看他，有时想搭讪说几句话，又怕他面露嫌弃、一脸的不耐烦。
正瞎想着。
周子峥突然嘶了一声，余灏舟立马回过神，就看到他受伤的左手微微抬起，眉头轻皱了皱：“碰到了吗，很疼？”
“没事。”周子峥面无表情，“疼习惯了。”
“白天在公司里，助理给我换药，可能不是很熟念吧，总是不小心扯到伤口，没你上药细心。”
他很是不经意地提起。
余灏舟：“……”
周子峥咬了块肉，又跟他商量着说：“待会你给我上药时，动作慢点，我把视频拍下来，发给我助理看看，让他好好学学。”
周子峥很认真、又刻意地盯着余灏舟的反应：“行吗？”
装什么装？
余灏舟露出一个假笑：“当然可以了。”
他还打算说，助理学会了，以后就不用再麻烦他了，就见周子峥极其幼稚地，扔了筷子，不演了，质问他：“聚会上是不是有你的老相好，为什么不让我去？”
余灏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别给我添油加醋，我有说不让你去的话吗，你问了吗？”
周子峥面色微囧，想了想好像也是，光想着为什么不带他去了，其实自己也可以主动问的，他笑了笑：“那我明天能跟你一起去了吗？”
余灏舟以前怎么没发现过，他还是个傻蛋，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还问问问：“去了不准喝酒，一滴酒也不能碰，还有你的左手，自己保护好，我没空管你。”
“好啊。”周子峥立马答应下来，生怕晚答应一秒，余灏舟就改了主意，偷偷看了看他，又试探伸出左手，“粥粥，给我换下药吧，那助理太笨了，今天弄得我差点就要重新缝针了。”
刚到家的助理：“？”
余灏舟那天就猜到，他的这个伤，应该自己的操作不当导致他受伤的，所以对他还是有点愧疚，那么好看的手，要是在虎口处留下个丑陋的疤痕，那可真是以后每看见一回，自己都要良心不安一回了。
对于伤口的恢复，余灏舟比周子峥还在意，他去客厅，找来换药的绷带、药水什么的，小心给他拆开：“助理手法很差么，不然我每天中午也过去一趟，给你换药？”
“太麻烦了吧。”周子峥按耐住狂喜，故作矜持道。
余灏舟没心思逗他，如实说：“反正也不远。”
还有句话没说，是他每天一个人太无聊了，不是跟人瘫床上打游戏，就是出去跟朋友玩吃饭什么的，感觉一天下来，时间过得特慢。
但周子峥下班回来的那几个小时，他又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好多次在外面玩得索然无味时，想着要不要去公司找他，又迈不出去那个脚步，他觉得自己有点像那种…耽误皇帝上朝的妖妃。
周子峥凑上去，亲了下余灏舟的侧脸。
余灏舟愣了下，没说话，继续手里的动作。
周子峥满心满眼都是他：“粥粥，好喜欢你。”
-
去人多的地方，余灏舟比周子峥还担心他的手被挤到，让他把手放在胸前，不要被人碰到，最后又不放心，还是拽到了自己怀里。
等到了包厢门口，众人看到的就是余灏舟两只手跟捧着珍宝一样，拉着周子峥的左手，众人唏嘘一声。
在周子峥淡淡的视线压迫下，倒是不敢说些什么调侃的话。
余灏舟很是着急韩进昨天没说完的话，一进去，就没管周子峥，拉着在角落里喝酒的韩进单独去外面叙旧了。
周子峥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
如余灏舟所猜想的一样，他一进来，就已经有不少人巴巴地往上凑，要敬酒。
周子峥没有不耐烦，反倒是很有耐心地解释：“抱歉，喝不了，家里那位会生气。”
众人皆是被秀到，换了茶来敬，周子峥客气抿了口，然后说：“我今天只是作为余灏舟的家属前来参加这个局，不聊工作上的事。”
“……”
就在婉拒了很多人后。
依旧有不长眼的人凑了过来，只是这次的声音颇为熟悉：“周总，这么巧？”
周子峥抬眼一看，确实巧，是那个给他上药都上不明白的助理，徐熠，不知道下面的人从哪里招过来的暑期工。
也有可能是走了后门。
不过周子峥不在意这些，人事部门安排过来什么人，他都照单全收，除非磨合得特别不好的，他才会主动说换人。
徐熠作为实习助理。
在其他事上，安排得还是仅仅有条的，唯独换药，也不知道是手笨，还是脑子笨，明明只需要用棉签沾药涂药、绑绷带这么简单的事，他都能搞成是个很痛苦的过程。
昨晚的控诉，真不是周子峥造假，全是真实情感。
“嗯。”周子峥对他一个助理怎么也能进这个圈子参加聚会的事并不感兴趣。
“周总喝茶么，还是大红袍？”
徐熠作势要起身去给他泡。
“不用。”
周子峥说：“在外都是朋友身份，随意点。”
徐熠点头，坐在了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拿着手机低头不知在给谁发消息。
另一边，余灏舟惊讶的声音也惊醒了沉寂的黑夜。
“what？你没跟程浅钰做过？”
余灏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那她为什么要说孩子是你的，把你当接盘侠？”
韩进也一脸苦大仇深：“我也不知道啊，但她就是认定了孩子是我的…做没做过，难道我自己还没感觉吗？”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韩进抓了抓头发：“我就是搞不懂，她为什么非说孩子是我的，不管孩子他爹是谁，我也不会不管她，我就是想去教训一下那男的，她就一直说孩子是我的，甚至发毒誓了。”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韩进有时也挺委屈，“灏子，你说，我是不是个傻逼，人都带着别人的孩子上门了，我却还在庆幸，遇到这种事，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我，而不是周子峥。”
“……”
余灏舟掐了掐自己人中，以免自己气晕倒。
“可不吗，你就是全天下最蠢的那个大傻逼。”余灏舟恨不得骂醒他，“你在想什么，那是别人的孩子，不是你的，你还真想认下他，做个便宜爹啊。”
“所以这不是来问你了。”
韩进说，“我做梦都想跟她结婚，孩子要是打了，她肯定也不会跟我结婚了，要是认下这个孩子，还有几分希望。”
余灏舟转头就走。
气不过，又回头踹了他一脚，抬脚又要走，韩进连忙拽着他的手，不让他走：“灏子，灏哥，你办法最多了，给兄弟我出出主意吧。”
“我没办法。”余灏舟大骂，“你上赶着要去给别人当便宜爹，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自己玩去吧，我没空跟你闹了。”
韩进就余灏舟这么一个交心的兄弟。
自从程浅钰找上门跟他说了这件事后，他已经烦好几天了，就指望着余灏舟给他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或者是说，他也宁愿听到余灏舟支持他去当便宜爹的决定，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骂他臭傻逼。
“要不你去问问周子峥，说不定他会知道那男的是谁？”
余灏舟没好气道：“他为什么会知道，他都多久跟程浅钰没联系了。”
韩进冷静下来，跟他分析：“程程她绝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所以能让她心甘情愿上床的人，肯定是她喜欢的男生——”
“等下。”余灏舟眯了眯眼，“你该不会是想说，这孩子跟周子峥有关？”
毕竟程浅钰喜欢周子峥十几年的事，也不是个秘密。
“当然不是。”
韩进有点心虚，其实他下意识反应，真觉得这孩子是周子峥的，指不定是程浅钰被逼急了，在周子峥身上用了点手段，成功怀上。
后来想了想，周子峥这个完成蚊香的给，能不能对女人硬起来都是个问题，也就瞬间把他给排除在外。
“那还有谁？”
“所以要问周子峥啊。”
韩进揽过他的肩膀，两颗头凑在一块，距离很近：“程程毕业后就不知道去哪了，我估计应该是回她老家了，那里什么情况，只有周子峥知道。”
“说不定，他们有玩得很好的朋友在老家，又说不定，那男的也喜欢程程，两个人天天眉来眼去的，可能就看对眼了吧。”韩进分析把自己分析得哭了，一抽一抽地，“他妈的，你说她怎么就看不上我，我真的有那么差么，灏子，你评评理。”
余灏舟无语凝噎：“换我，我也不想跟傻子在一块。”
韩进哭嚎地更大声了，余灏舟熟念地捂住他嘴：“没到你哭的时候，少弄出这些死动静，如果程浅钰真的喜欢那个人，怀孕了为什么不打掉或者是跟他结婚，还非要赖你身上。”
“对哦。”韩进吸了吸鼻涕，“为什么呢？”
“难不成她是被强迫的？”韩进一下子就来了火。
余灏舟说：“那更不可能了，要是被强迫的，以她的性子，第一件事就是去打掉。”
韩进被绕晕了：“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孩子怎么来的？”
余灏舟叹了口气，莫名也有些心疼这个傻不拉几的兄弟了：“这孩子要么是意外来的，男的不想养，她舍不得打，这个时候就想起了你这个大冤种，要么，是她自己跟男的在酒醉情况下来的，她不想让男方知道，但一个人养不起，孩子又不能无名无分地跟着她，所以这个时候想起了你这个大冤种。”
韩进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
他有点听不懂，但脑子里迷迷糊糊，又闪过一些没有连贯性的记忆片段，就在他努力想要去捕捉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很低沉、冷硬的嗓音。
“余灏舟，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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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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