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接天峰。
云海翻涌,仙鹤翔集。今日正是昆仑百年一度的收徒大典,亦是掌门谢珩宣讲大道的盛会。白玉铺就的广场上,万千修士齐聚,衣袂飘飘,灵光闪烁,一派仙家鼎盛气象。高台之上,谢珩端坐主位,一袭月白掌门道袍,衬得他面容清俊依旧,眉宇间却比百年前更添几分威严与沉淀。他身侧,坐着盛装出席、姿容绝世的苏清音,她目光温柔地流连在谢珩身上,偶尔扫视台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傲然。
“……道法自然,心守澄明……”谢珩的声音清越平和,如泉水流淌,阐述着昆仑正道之基。台下众修如痴如醉,面露敬仰。
就在这庄严肃穆的时刻——
“铮——!”
一道突兀的、撕裂般的剑鸣,自九天之上传来!声音不高,却瞬间压过了谢珩的讲道之声,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股冰彻骨髓的寒意与桀骜!
众人骇然抬头。
只见一道灰蒙蒙的剑光,如同划破苍穹的伤痕,自云层深处疾射而下,无视昆仑护山大阵的灵光波动,稳稳地、带着万钧之势,悬停在广场正上方的高空!
剑光敛去,露出一道身影。
玄衣墨发,衣袂在罡风中猎猎作响。脸上覆着半张冰冷的金属面具,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与一双沉静如古井寒潭的眼眸。她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灵力或魔气波动,却自然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沉寂威压,仿佛她所在的那片空间,连光线与声音都被吞噬。
腰间,悬着一柄形制奇异的长剑,暗沉剑身,一道逆鳞血纹灼灼刺目。
“何人胆敢擅闯昆仑!”台下有长老厉声呵斥,数道强大的神识瞬间锁定空中那道身影。
谢珩的讲道早已停止。他缓缓站起身,仰头望着空中那不速之客,平静无波的眸底深处,似有惊涛翻涌,又被他强行压下。他认得出那身形,更认得出……那柄剑隐隐传来的、与他怀中某物隐隐共鸣的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苏清音脸色微变,下意识地靠近谢珩一步,美眸中闪过一丝惊疑与嫉恨。她同样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
空中,云昭的目光穿透面具,精准地落在谢珩身上。无视了所有警惕、愤怒、探究的目光,她开口了,声音透过真元传出,清晰地回荡在偌大的广场上空,不带丝毫情感,却字字如冰锥砸落:
“百年未见,谢掌门别来无恙。”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众多知晓百年前旧事的人心中!
谢珩袖中的手几不可察地握紧,面上依旧沉静:“阁下是?”
“我?”云昭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讥诮与苍凉,“一个本该死在堕仙崖下的……亡魂。”
她抬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面具滑落,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冰冷如霜雪的脸庞。眉心那道暗金色的繁复魔纹,为她平添了几分妖异与威严。
“云……云昭?!”
“是云家那个女儿!她不是死了吗?”
“她没死!可她……她身上那是……魔气?!”
“不对,不是纯粹的魔气,那是什么力量?”
台下瞬间哗然,惊呼声、抽气声此起彼伏!百年前云家覆灭惨案,云氏明珠堕崖,乃是轰动仙门的大事,谁能想到,百年后,她竟以这样一种方式,如此诡异地归来!
苏清音瞳孔骤缩,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谢珩凝视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喉结微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你……回来了。”
“回来?”云昭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回来,向昆仑,向谢掌门,讨一笔债。”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震惊的众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百年前,玉京台血案,我云氏满门被屠,皆拜昆仑与尔等所谓‘正道’所赐!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今日,我云昭归来,立誓于此——必以手中之剑,踏碎昆仑山门,清算血债!”
“仙魔不两立?从今日起,我云昭之道,便是尔等仙门正道的——劫!”
话音落下,她手中逆鳞剑骤然出鞘三寸!灰蒙蒙的剑意冲霄而起,并非魔气滔天,也非仙光璀璨,却带着一股混沌初开、逆乱规则的恐怖意志,瞬间将广场上空翻涌的云海撕裂,露出其后湛蓝却冰冷的天空!
一剑之威,撼天动地!
宣战!
这是当着仙门百家的面,**裸的、不死不休的宣战!
满场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云昭身上那股决绝酷烈的气势所震慑。
谢珩站在原地,望着空中那道决绝的身影,眼底翻涌着无人能懂的痛楚与复杂。
苏清音脸色煞白,看向云昭的目光充满了忌惮与杀意。
而混杂在人群边缘,刚刚赶到的林惊风,看着空中那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听着她那字字泣血的誓言,心痛如绞,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
昆仑收徒大典,瞬间化作复仇宣言之地。
烽烟,由此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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