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馆的管理员是个刚毕业的年轻人,叫林小满。她总觉得那枚放在玻璃柜里的贝壳有些特别——每逢涨潮的夜晚,贝壳里会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又像海浪拍打礁石的回声。
这天深夜,林小满值夜班,又听见了贝壳里的声响。她忍不住凑近玻璃柜,借着月光看清贝壳内侧刻着两个模糊的字,像是被人用指甲反复摩挲过,只能辨认出“辰”和“萧”的轮廓。
“你们到底有什么故事啊?”她对着贝壳轻声呢喃,指尖不小心碰到玻璃,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想起张绍轩送来这些旧物时说的话,“这枚贝壳里,锁着两个人的一辈子。”
这时,馆里的老保安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积满灰尘的铁盒:“小林,整理仓库时发现的,好像是当年楚先生的遗物,一直没人来领。”
林小满接过铁盒,盒盖上印着褪色的校徽——正是市一中的标志。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除了几张泛黄的照片,还有一沓未寄出的信,信封上的收信人都是“梁辰”,寄信人地址是英国的一所大学。
最上面的一封信没有封口,林小满犹豫了一下,还是抽了出来。信纸已经脆得快要碎裂,楚萧的字迹却依旧清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遒劲:
“梁辰,今天英国下了第一场雪,比我们高中时的雪还大。我站在宿舍楼下,突然想起你总爱把冻红的手往我口袋里塞,那时候你的手好凉,像揣了块冰。
教授说我的论文写得不错,或许明年就能提前毕业。等我回去,我们就去看海吧,去你说的南方,那里冬天应该不会下雪。我已经跟我妈彻底闹翻了,她骂我疯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放弃家业。可她不懂,你从来都不是不相干的人。
昨天梦到你了,你站在小树林里,背对着我,我怎么喊你都不回头。梁辰,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我知道我当年太懦弱,没能像个男人一样保护你。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贝壳我还留着,等见面时给你。你说过要教我做物理题的,可别反悔啊。
楚萧于伦敦雪夜”
林小满的眼眶突然红了。她看着信里那些滚烫的字句,再看看玻璃柜里那枚沉默的贝壳,突然明白贝壳里的声响是什么了——那是两个少年隔着生死的呼喊,是楚萧未说出口的承诺,是梁辰藏了一辈子的思念,在潮声里反复回荡。
她把信放回铁盒,却在盒底发现了一张被折成方块的纸条。展开一看,是梁辰的字迹,娟秀而坚定:
“楚萧,其实那天在海边,我想说的不是‘别碰我’,是‘我们回家吧’。”
林小满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纸条上,晕开了墨迹。原来在那场决绝的永别里,两个人都藏着未说出口的温柔,像深海里的珍珠,在黑暗中默默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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