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30日
陈知衍暗恋陆亦珩的第九年,他在那边有喜欢的人了。
……
下班时间过了许久,写字楼里的喧嚣渐渐散去,只剩零星工位还亮着灯。
今天是今年最后一个工作日,公司老板早早就定好了聚餐的餐厅。
小李拎着外套路过陈知衍的工位,见他还盯着手机屏幕出神,便敲了敲桌沿:
“还不走?顾姐他们都到楼下等了。”
陈知衍像是才回过神,指尖从屏幕上移开,扯出个浅淡的笑:“你们先去吧,我今晚有约了。”
“行吧,那我不催你了。”小李摆了摆手,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喊了句,“对了,提前说声新年快乐啊!明年见!”
陈知衍点点头,看着小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回手机屏幕里那条未发送的消息上。
他指尖在手机屏幕边缘摩挲了两下,那则孤零零躺在对话框顶端的消息,时间点还停留在今早七点。
其实这经常性的。
毕竟相隔两国,俩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陆亦珩大学在加拿大留学,毕业之后留在了那里工作。
没再多想,他按灭屏幕塞进外套口袋,弯腰拎起椅背上的围巾。
陈知衍扫了眼空荡荡的办公室,格子间的灯全灭了,只有走廊的应急灯还亮着微光。
他确认没人遗留后,走到总开关前关掉电源,又绕回门口,轻轻拉上玻璃门,听见“咔嗒”一声锁扣归位,才转身走向电梯。
十二月的邻江市,风裹着寒气往骨头缝里钻。
陈知衍刚推开公司大门,冷风就直直撞上来。
他赶紧把黑灰色围巾又紧了紧,下颌埋进柔软的织物里,在原地顿了几秒才缓过劲。
这条黑灰色围巾边角已经起了些毛球,针脚处还能看到细微的磨损,陈知衍却戴了快九年。
它并不是什么名贵牌子,而是因为这是陆亦珩织给他的生日礼物。
陈知衍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指尖在家的地址栏上顿了顿,最终输入了一串熟悉的地址。
那不是他住的公寓,而是老城区里一条老旧胡同里的老小区。
……
出租车平稳地穿梭在夜色里,陈知衍靠在后排的椅背上,连日加班的疲惫涌上来,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困意裹着他坠入梦乡,梦里是邻江老巷的夏天。
陆亦珩举着刚买的冰棍跑过来,冰水滴在白T恤上,拉着他往巷口的老槐树下钻,两人蹲在树根旁,你一口我一口地啃着,蝉鸣声裹着风,把童年的时光拉得又长又软。
他睡眠一向浅,稍有动静就会醒,手机铃声刚响起,眼睛便倏地睁开。
屏幕上“陆伯母”的备注格外醒目,一条语音弹了出来:
“小衍,你什么时候到啊?我等会儿去外面接你。”
陈知衍看着消息,嘴角不自觉弯起,指尖轻点回复:“伯母,我马上就到了,您别出来了,外面太冷了。”
没过一会儿,对面发了个笑脸表情包过来,回复道:“好,你快些回来,我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车程约莫一小时,车子最终停在老城区的一个胡同里老小区外。
“就在这里停吧。”
陈知衍抬眼扫过窗外熟悉的巷口,声音里没什么波澜。
推开车门,寒风裹着细碎的凉意扑过来,他却像是早已熟稔这条路,脚步未顿便往里走。
天色早已沉透,路旁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在地面拖出长长的影子,刚走没几步,空中忽然飘起了细碎的小雪,落在衣领上,转瞬就化了。
这段路并不算远,十几分钟便到了。
老旧居民楼的灯火便次第映入眼帘,陆亦珩家在三楼。
他拾级而上,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到了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
“来了!”屋内很快传来应答,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咔嗒”一声打开,门口站着位面容慈祥的中年妇女,脸上堆着笑:“小衍,快进来,外面天儿这么冷,冻坏了吧?”
“还好,我不冷。”
他弯了弯嘴角,把揣在口袋里的手轻轻抽出来,顺势拍了拍陆母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刻意放软的轻松。
“您看,我穿了两件毛衣呢,雪下得小,一点都不冻人。”
陈知衍的话刚落,陆母就不由分说攥住了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裹着常年做家务留下的薄茧,她的手很暖和。
“这还不冷?”
陆母嗔怪着把他往屋里拽,脚步都带着点急,“手凉得跟冰疙瘩似的,指节都泛白了,明天一准感冒!”
陆母一边拉着他往客厅走,一边絮絮叨叨地念。
“你这孩子,就是太见外,来了这儿还跟我客气什么?把这儿当自己家,你和亦珩一样,我都当你们是我的孩子。”
说话间,已经把陈知衍按在沙发上,转身就去厨房拿暖手宝。
“谢谢陆伯母。”
陈知衍顺势在沙发上坐定,身体刚碰到柔软的坐垫,便抬眼看向陆母,嘴角噙着的笑意温和又慈和,声音也放得轻缓,生怕显得生分。
陆母闻言笑出了声,眼角弯成了温柔的弧度,带着几分了然的无奈。
她太清楚陈知衍的性子,对谁都是客气得礼貌,再强求反倒显得见外。
“不用谢。”
她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厨房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叮嘱。
“你先在这儿歇会儿,我去把菜热一下,很快就好。要是饿了,桌子上洗好的苹果和橘子,拿着吃。”
陈知衍在沙发上坐了没几分钟,坐不住起身往厨房走,刚伸手想接过陆母手里的盘子,就被她笑着推了出来:
“不用你瞎忙活,快回去坐着,菜马上就好!”
陈知衍坐在沙发上盯着置顶的那行没有回复的消息,他无聊打发时间就开始翻之前的聊天记录。
陆亦珩:我今天去滑雪了,超级无敌刺激好玩,下次我回去咱们一起去滑。[图片]
照片格外惹眼。
画面里的男人裹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冲锋衣,防风材质在雪光里泛着细腻的光泽,连帽檐下露出的发梢还沾着细碎雪粒。
深色护目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却挡不住高挺的鼻梁和线条清晰的下颌线,身形挺拔得像棵迎着雪的树。
他没站得板正,反而随性地朝着镜头比了个手势,指尖还带着点滑雪后未褪的红,明明裹得严实,却透着股松弛又帅气的劲儿。
陆亦珩:滑雪遇到一个国内的女生,她人还挺有意思的,回头介绍给你认识下。
陆亦珩:知衍哥哥,我叫你哥还不行吗?别生气了,我错了。
陆亦珩:我回去给你赔罪道歉。
看了没有多久,眼皮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沉。
许是方才在雪地里走时,寒气悄悄钻进了衣领,此刻被屋里的暖气一烘,便化作了蚀人的倦意。
还是这熟悉的环境太过让人安心,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连眨眼都慢了半拍。
他无意识地往沙发深处陷了陷,后背陷进沙发的柔软里,头轻轻抵着靠枕,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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