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像个叽叽喳喳的雀鸟,拉着许亦书在展厅里漫无目的地穿梭,对墙上的画作指指点点,却全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各种新奇的形式吸引,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与许亦书走散了,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男伴早已魂飞天外。
许亦书乐得清静。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目光在人群中下意识地搜寻着那个清瘦的白色身影。脑海中,反复回放着苏玉光那惊鸿一瞥的笑容——干净、羞涩,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粹,仿佛具有某种奇异的、治愈人心的魔力,能暂时驱散他心底盘踞的阴霾与噩梦带来的寒意。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那总是习惯性抿成一条冷硬直线的嘴角,在回味那笑容时,竟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个柔和的弧度。这种陌生的、发自内心的舒缓感,让他既迷恋又有些无所适从。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不远处一个穿着骚包紫色西装、顶着一头醒目紫发的男人悄然靠近都未曾发现。
“Hey,许总…”男人憋着坏笑,猛地一巴掌拍在许亦书的肩膀上。
“!”许亦书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原地跳起来。他惊魂未定地转头,恶狠狠地瞪向来人,眼中怒火翻腾——既是因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更是因对方打断了他对那星光眼眸的遐想。
“王…狗蛋儿,你怎么在这里?”许亦书没好气地叫出了对方童年时的糗名。
紫发男人,叶文,闻言顿时垮下脸,一脸无语:“兄弟,别这么叫我好嘛?陈年烂芝麻谷子的事儿总拿出来说有意思吗?”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昂贵的西装领口,找回气势,“而且…这场画展,我可是主要赞助商之一,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他凑近许亦书,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精明的、洞悉一切的光芒,压低声音:“不过,话说回来,我看你小子从刚才就魂不守舍的,眼神飘忽,嘴角还挂着一丝□□的微笑…说,是不是又在幻想哪位美人儿了?”
“我……”许亦书刚想反驳。
“别说!让我猜猜!”叶文抢白,兴致勃勃,“你喜欢那个林盛清?他那种禁欲款确实挺招人…”
“死开!”许亦书被他这离谱的猜测恶心到了,不爽地低吼。
叶文从善如流地改口:“那就是这个画展的主人,那个小可爱——苏玉光了。”
许亦书瞳孔微缩,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叶文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指着他的脸:“这还用猜吗?你脸上明晃晃写着‘我看上他了’几个大字,兄弟我还能看不出来?”他拍了拍许亦书的胸口,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怎么样?要不要兄弟我帮你一把?”
许亦书眯起眼,警惕地看着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怎么帮?”
“今晚有个庆功宴,庆祝画展顺利举行的,就在黑金国际顶层。”叶文凑得更近,声音带着诱惑,“我有入场券,可以给你一张…不过…”他故意拉长了语调。
许亦书冷哼一声:“我就知道是有条件的。百因必有果,你叶文什么时候吃过亏?说吧,不过什么?”
叶文笑嘻嘻地伸出食指:“把你手上握着的、我家公司那百分之一的散股,转给我。”
那点散股对许亦书而言无足轻重,他几乎没有犹豫:“成交。”
叶文立刻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设计精美、黑色烫金的请柬,塞进许亦书手里:“喏,邀请函。你可以带你的那个‘小女友’一起过去。”他特意在“小女友”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戏谑。
“叶文,你给我麻溜的G-U-N滚!”许亦书恼羞成怒,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下。
叶文灵活地躲开,笑眯眯地边退边挥手:“明天,记得我的散股哦~”
“知道了。”许亦书握紧手中的请柬,看着叶文消失在人群里,眼神重新变得深邃而势在必得。
..
夜幕如期降临,华灯初上。许亦书带着精心打扮过的珍妮,出现在了黑金国际酒店顶层的宴会厅。这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汇聚了赞助商、娱乐圈大佬和艺术名流。许亦书凭借叶文给的请柬,被引到了主桌旁的位置。
而当他的目光落在主位时,呼吸几乎停滞。
苏玉光就坐在那里。
他换下了一身简单的白衬衫,穿着一套合体的浅色小西装,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整个人仿佛在发光。他似乎不太习惯这种应酬场合,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餐布边缘,带着一种易碎的、引人怜爱的羞涩。
许亦书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过于美好的梦境之中。他离他那么近,近得几乎能看清他纤长睫毛投下的阴影。
然而,他很快发现,觊觎这份“美好”的,远不止他一人。周围那些脑满肠肥的赞助商们,投向苏玉光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与觊觎,如同秃鹫盯着鲜美的肉。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强烈的占有欲瞬间涌上许亦书心头。他眼神骤然变冷,如同护食的猛虎,锐利如刀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几个最肆无忌惮的赞助商,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与威胁。
其中一个赞助商恰好认出了许亦书,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冷汗直流,慌忙低下头,再不敢乱看。其他几人察觉到异样,打听之下得知许亦书的身份,也立刻正襟危坐,噤若寒蝉。
但总有不死心、又想巴结的。一个机灵的赞助商眼珠一转,对同伴耳语几句,随即几人便端起酒杯,满脸堆笑地开始向苏玉光热情敬酒。
林盛清作为表哥兼经纪人,自然是挺身而出,大部分酒都替他挡了下来。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一轮又一轮的攻势下,林盛清渐渐不胜酒力,眼神开始迷离。而苏玉光也被灌了几杯,白皙的脸颊泛起诱人的红晕,眼神变得水润迷蒙,显然也醉了。
许亦书冷眼看着这一切,对那几个“助攻”的赞助商投去一个“算你们识相”的眼神。他心中窃喜,计划着等宴会散场,便顺势带走这只迷途的小羔羊。
他站起身,正准备走向已经趴在桌上、意识不清的苏玉光时,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毫无征兆地袭来!视线开始模糊,四肢发软,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怎么回事……”他最后的念头被黑暗吞噬,身体一软,也倒了下去。
..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感觉很真实,又很虚幻。他好像抱着一个温软的身体,鼻尖萦绕着清甜的、类似栀子花的淡香。触手是细腻滑嫩的肌肤,耳边是压抑的、带着泣音的呜咽。他们在黑暗中纠缠,做着最亲密无间的事情……那感觉,既陌生又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熟悉,仿佛他早已重复过千百遍。
那是他的男孩吗?是苏玉光吗?
..
很黑,很黑的地方,突然射进来一道微弱的光。
许亦书艰难地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酒店房间,身边躺着一个人。
心脏猛地一跳,他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猛地掀开被子——
映入眼帘的,却是珍妮那张浓妆已花、睡得正沉的脸。
不是他!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烦躁瞬间攫住了他。他扶着仿佛要裂开的脑袋,拼命回想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却只有一些模糊不清、支离破碎的片段,如同蒙着浓雾,越想头越疼,最终只能放弃。
他阴沉着脸,迅速穿好衣服,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支票,利落地填好数字,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踹了床上的珍妮一脚。
“怎么了?怎么了?”珍妮惊醒,茫然地看着他。
“这里是一百万,给你。”许亦书语气冰冷,将支票甩到她身上,动作没有一丝留恋。
然后,他毫不留情地转身,走向门口,只留下一句斩钉截铁的话,砸在呆若木鸡的女孩心上:
“我们分手了。”
房门关上,隔绝了身后可能响起的哭闹。
站在酒店走廊,清晨的冷清让他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许总,早上好,需要我做些什么?”电话那头传来特助朱莉干练利落的声音。
许亦书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给我查一个人,叫苏玉光,就是昨天在芭乐国际开画展的人。十分钟之内,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好的,许总。”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许亦书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梦境中那模糊的触感和萦绕的栀子花香,与现实中躺在身边的珍妮形成了尖锐的对比,让他心头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同时也对那个纯净如星的男孩,产生了更加强烈的、必须立刻掌控在手的渴望。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朱特助的消息传来:
「苏玉光,男,20岁,羽城美术学院在读,知名新生代画家。家庭住址:羽城小区5栋1401室。监护人/表哥:林盛清……」
许亦书的目光牢牢锁定了那个地址。
他快步走向电梯,直接拨通了司机的电话,坐进车里后,声音带着一种狩猎般的笃定与急切:
“去羽城小区。”
车辆启动,汇入清晨的车流,朝着那个注定要再次搅动命运的方向,疾驰而去。昨夜的重重迷雾与今晨的迫切追寻,仿佛都在无声地昭示着,一场更深沉的纠缠,已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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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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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庆功宴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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