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两周的时间很快就过了。
裴知予周六早上回来,这时间卡的恰到好处,起码不是在忙成狗的工作日,毕竟医院是不会大发慈悲给我机会开溜的。
我微信问她,后天能来机场接你么?
她回的很快,那你要开绿皮车吗。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裴知予说的绿皮车就是绿色的小电驴,我还神经病地一本正经思考我得喝多少西北风才能买下一辆绿皮火车。
一辆专属于她一人的火车。
所以我坦然面对下一秒她会说我好傻,可她没有,但也差不多,她说,是扫一扫就能骑的绿色小电动,笨蛋。
草,我中弹了,可心脏穿了防弹衣,还在不停地砰砰直跳。
我想说当然可以,裴知予没给我这个机会,她订的是凌晨三点多的机票,接近五点才到东城,并且轻飘飘地甩下一句让我好好休息作为婉拒我的理由。
我盯着对话框里的没关系三个字看了会,又删掉,说好,那我不来接你了,你下了飞机还有到家了要和我发消息。
我有点笨不会说慌,希望她没发现。
虽然裴知予说的在理,一觉睡到自然醒是一件很难拥有的小东西,周六是赎回自己灵魂的日子。
可我的灵魂最近着了魔,它振臂高呼,推倒昏睡的墙,勾着我的手,打开手机定了后天凌晨四点的闹钟。
.
周五晚上澄屿拉我出来吃韩式烤肉,因为要问他借机车,于是我就心平气和地给他当了烤肉师傅。
我问他烤肉味道怎么样,他摇了摇头说不太好,没有受宠若惊的味道好。
得,这敢情好。
“有事儿直说。”
我就没婆婆妈妈了,提了机车的事情,然后又问他有没有多余的头盔。
澄屿很爽快地答应了,我差点就没忍住把他的微信备注改为金库守门人。
“可是现在开摩托戴一个头盔就够了,交通法规还没严到一个人戴两头盔的地步。”他眯着眼睛,将那白色的玻璃杯里倒满可乐,杯口噼里啪啦冒气。
“有没有可能我后座带个人呢?”我夹了块烤焦的五花肉放到他的餐盘里。
我希望澄屿刚刚是在开玩笑,不然哪天要是他当上制定交通法规的人了,骑电动车要系安全带这事儿算是有着落了。
瑞思拜,世界毁灭。
烤盘中央的烟火气直冲着往上飞,来不及飘到顶端就散了,炭火在烤架下还噼里啪啦作响。
澄屿低头吃着那被我烤的焦糊的五花肉,我顿时过意不去,把烤盘上刚刚烤好的香肠放到他盘子里,说,你前面刘海好长。
其实剪不剪都无所谓,他的面相实打实地摆在那,就算澄屿理个干净的寸头,也摆脱不了他那阿多尼般的美貌。
只是刘海太长,我怕他撞树。
他那好看的眉头抬了一下,“因为要剪Rockabilly啊。”
如果我第一次听到Rockabilly这个单词一定不会知道是背头的意思,但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他前任对象嘴里听到的,他对象说玩音乐走欧美风的都这么叫。
但澄屿好像忘记了这回事,说出来的时候不带一点犹豫。
于是吃着吃着我忽然问,如果你对象出差,你们一般都聊些什么?
说实话我有点欲盖弥彰,想要掩盖自己不会聊天的心虚感,可再不讨教点经验,哪天我发消息给裴知予,我怕那白框黑字旁边生出小红点。
“他出差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特产。”
草…
烤盘上的呲啦声夹杂着他说话的声音,我差点没听清,可听清了之后我觉得还不如当个聋子。
感觉自己被逐出极乐西天,只被他施舍一句不冷不热的敷衍。
“除了吃,还能不能聊些实质性的东西了。”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分享欲呗。”
他终于恢复正常,嘴里嚼着肉,咬碎了他那敷衍的态度,隔着白色烟雾看我。
“比如,今天的云朵是烤肉形状的,今天你把肉烤糊了,你今天穿的牛仔背带很酷。”
“芝麻绿豆点大的事都可以分享啊。”
很感谢,先抑后扬的写作方法在初中年代一直没学会,在烤肉店里学会了。
这像极了被打翻的潘多拉魔盒。
突然问这种问题,澄屿就猜到我有情况,毕竟我不是那种把基因用在八卦上,愿意为八卦熬夜的人。
他很早就说过我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每个器官都俗透了,枉费了这好看的皮囊。
……
我很少打量自己,但澄屿说的没错,我俗人一个,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爱酒精,香烟,音乐,还有凌晨三四点的月亮。
有时候一脚跌进废墟,又磕磕碰碰爬出来重生。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不知道,可能是邂逅了人贩子之后。
在这之前我一直幻想自己是马里奥,头顶蘑菇就能不断变大,天真的以为蘑菇会一直在,你抓住了它们,可它们未必会抓紧你。
没了蘑菇,连一只王八都能秒杀你。
哪来什么爱不爱,海市蜃楼罢了。
幼稚鬼。
所以我坦然面对澄屿用那看见唐僧开了荤的眼神看我。
他似乎忘了,俗人也贪恋绝色,渴望爱情。
遇见裴知予之后,我揣着一裤兜罗曼蒂克的幻想,好沉。
现在它潇洒落地,火星子满天飞。
澄屿定定地看着我然后就骂我好笨。门外风吹来一阵,烤盘下的炭火在闹脾气,太旺,白烟飞起来不少。
正合我意。
我歪头,说你再骂,我这个俗人不介意把烤盘扣你头上。
他耸耸肩显然一副没被威胁到的样子,招呼服务员过来换烤盘,靠着座背看我 ,“你和她说你要追她,她同意了,与你追她没和她说,并且不知道她的态度相比,哪个更有胜算?”
说实话我没想过这问题,但澄屿偏偏很容易就把一团乱麻捋成一根线。
很明显,当然是前者。
“她同意了,说明她对你也是有好感的,你感觉不到吗?”
我沉默了片刻。
或许吧。
澄屿坐直了身看了眼我那船在水中不知流的蠢样,拿过我那空空的玻璃杯往里面灌可乐,骨节分明的手指比白得发浑的蜡烛还晃眼。
我说少倒点儿,汽太多。
他权当没听见,又让我回想这几天我追裴知予的时候她是什么反应,尤其是微信上聊天她的回应是热情还是淡漠还是直接人间蒸发。
其实好像都没有,我发的消息裴知予都会回,除去在忙工作的时候会回的迟些,有时候她也会主动给我发消息,也会时不时地和我开玩笑。
但你要说热情吗,不算是。
更像是朋友之间常有的聊天模式。
狗屁。
你追人家还是人家追你?
我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半的可乐,汽胀丹田。
澄屿就很纳闷,“要不说你笨呢,你这么不会聊天一人,人家还愿意和你开玩笑,你觉得呢?”
.
出了门,我们站在烧烤店旁边,澄屿和我分了一支烟,我靠在门边点燃,又畅快地呼吸起来。
烟雾缭绕,淡淡的烟草味儿裹着烧烤摊那股孜然的焦糊味儿一直飘到店门口挂着的那对风铃那。
那两只风铃闻到了烟味难受地晃了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好像在控诉我们两个吸二手烟的人类。
尽管澄屿那包不是廉价的红色烟塔,烟壳上写满了英文。
进口烟,很贵的样子。
我换了个方向,澄屿吐出一口烟,橘红色的火光在跳动,他说,还有一种可能吧,你喜欢的人对你确实有好感,但可能只是拿你当备胎。
这话像是他吐出的那口烟对我说的,突然好恨他和他嘴里的白烟,澄屿讲话口吻有时候温柔动听,有时候又那么刻薄,像细小的尖刀砍在我的皮肤上,血淋淋的。
我摇头笑笑,没肯定也没否认,我不会读心术,看不透裴知予,至少暂时看不透。
我只知道我喜欢她,心里没那么多花心萝卜乱蹦,我有点犹豫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我太过于畅想未来,总希望谈个长长久久的恋爱。
除去生老病死,自己作为医生也没法和死神谈判这挂,至少不会因为个人原因分手。
晚间热风贴着耳垂,给耳朵装了个同声传译,它突然攻击我,“人都没追到,就想着以后了?”
……
澄屿去开车了,让我在这等着,我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还是第一次感觉到烟草味熏的脑壳发昏。
突然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可我现在的愿望只想要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换句话说。
我想裴知予只喜欢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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