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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不在,崔瑜找齐楠吃饭。
菜还没端上桌子,这人就已经缴械投降了。他把筷子担在手心,摆出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来,“姐,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你哪次是故意的?”
齐楠恨不得拿桌上的牙签把自己的嘴缝起来,“之前让我妈请你吃饭是我故意的。”
崔瑜思索片刻,接着问,“那不是你哥一手安排的嘛?”
他有些不敢说了,“是我故意把我们合照发朋友圈给他看的。”
她舔舔上槽牙,说不出话来。合着,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高手。
“吃饭吧。在公司里不用装不认识我。你的实习经历和我的时间是重合的,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猜到了。”
“嗯嗯。”他低着头吃饭,心里无比的懊悔。就不该听哥的,来这家实习的,早知道去帝都实习了。
崔瑜看着他黑黄不接的颅顶忍笑,“我给你发个红包,你去把头发补个色。”
“不用。”
“姐有钱。”
“我等它全黑了,换个颜色。”
“绿色?”崔瑜故意逗他。
“闷青!”他极小声地反抗。
*
谢瑾一个出差回来,家都没了,他拍拍脑袋才反应过来,崔瑜搬家了。
他从盛廷的房子里只搬走一个大纸箱带到园区的新房子里去。
崔瑜周一刚上班,就把四个直系下属喊道办公室去,一对一谈谈工作进度和计划,话里话外还要扯点周报的闲篇。下班的时候,崔瑜出办公室,看到工区里每个人都了无生气,心里肯定怨声载道说她把QC的坏风气带到大渔了。
崔瑜不用辩解,只要是走过的地方,人人噤声。不说到她面前,就可以了。
等她走后,人们把齐楠团团围住。
“为什么新boss给你的周报点赞啊?”
齐楠想到她说的,也不隐瞒,“我上份实习就是在QC,她是我顶头boss。反正那边的周报都是这么写的,跟论文似的。”
“我去。”
“还以为我们小公司不用卷周报呢。”
“什么人呐,卷这些东西。”
“她在QC不会是干不下去了,才来我们公司的吧。”
“我在QC有认识的朋友,我去问问。”
“以后日子不好过咯。”
“她看起来好凶啊。”
......
齐楠在讨论的山海之中,对着电脑悄悄地说了句:“不是的。”也没人听见。
谢瑾发现自从崔瑜换工作之后,心情都变好了许多,心里更加肯定自己了。
崔瑜拉开副驾驶的门,就看见该是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一只超大的巴塞罗熊,正微笑着,并系着安全带。
她像个女土匪,抢了别熊的位置还洋洋得意,抱在怀里蹂躏好久,“怎么买个这么大的?”
谢瑾不说话,只是开车。
“原来你每次送我的娃娃,大小也是有寓意的?”她琢磨出来了,看见谢瑾笑了,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她仔细回想过去娃娃的历史,好像没有什么规律,不是什么周末、纪念日之类的就送大的,纪念日他会单独送别的。那还能有什么规律?为什么一到新公司,就送了个这么大的。
“为什么,你说呀。”
谢瑾:“你猜。”
崔瑜抱着大熊,艰难地从熊的胳肢窝里掏出自己的手,掰着数:“不是周末,不是纪念日,也不是因为你出差,因为你上次去帝都出差的时候,送了一个60厘米的,应该也不是我们俩之间的距离,去江宁那次,你送的是一个十厘米都不到的花生娃娃。”短短几分钟之内,崔瑜好不容易掏出的五根手指,掰得只剩最后一根了。
“难道是你的股票?反正跟我的基金涨跌是对不上的。”
谢瑾叹气,一句也不肯说,只是沉默地开车。
见状,崔瑜也不好再猜了,躲在熊背后,回了新家。
*
谢瑾不是第一次进来,之前陪崔瑜看房的时候,它还是间空荡荡的储物空间。现在嘛,布置的还不错。
他的眼神定在了崔瑜设置的开放式双人工作间上,在盛廷那个家的时候,只有崔瑜一个人的书桌,谢瑾想赖着不走,也只能呆在餐桌上看看文献,看久了眼睛酸涩不说,餐椅也坐的他腰痛。
他从没说过,崔瑜还偷偷放在了心上。
只是,现在还生着气呢。怎么能猜不到?他板着脸问:“储物间在哪儿?我放个箱子。”
崔瑜还在沙发上跟熊玩呢,也没多想,“两个次卧,你住一个,另一个就当储藏间吧。”
“次卧?”
“怎么,你还想住主卧啊?”
一阵风吹来,崔瑜下意识地用熊挡在身前,果然看到谢瑾拖着箱子,怒气冲冲地走到沙发前。“你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崔瑜还是嬉皮笑脸的,“你去看看嘛。”
他扔开箱子,经历了机场暴力托运的箱子此刻又受到致命一击,呜呼倒地,倒在柔软的沙发地毯上。“你知道我在外地有多想你嘛,我开会的时候想,住酒店的时候也想,就连茶歇我都在想!”
崔瑜忍着,瞪着眼睛撑住,平地一声雷,“那你要好好工作的,谢瑾。”
“我?”谢瑾气急了,从她怀里抢走熊,“今晚它跟我睡!”说完转身往卧室方向走去。
崔瑜看他连箱子都没扶,跟在后头扶起箱子,像个丫鬟跟着他。
谢瑾正是下不来台的时候,听到她帮忙拖箱子,一秒钟劝好了自己,站在房间门口,回头对她说:“谢谢。”
崔瑜临门只差一脚,这人站到门前,又不推门了,急得很,“不用客气。你进去吧。”
他终于明白了,推开这扇门。
里面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储藏间,崔瑜的箱子,还有不用的废旧台灯都在里面。
她没有看到预料之中的反应,很失望。拖着大箱子,也走进去看。
“错了,错了!另外一间!”
她随手把箱子往地上一扔,拉住谢瑾的手往对面走。
箱子此时又受到致命一击,不过它不害怕,软软的地毯,我来了!
活生生把木地板砸出一个洞。
谢瑾在崔瑜满怀信心的目光下打开了另一间次卧的门,里头是个影音室。
宽大而柔软的沙发,巨幕的投影仪最先进入他的眼帘。
他点点头,“蛮好的,正好我也喜欢看电影。”他还没意识到哪儿是惊喜,以为这就是全部,抚摸着沙发靠背就要坐下来。
崔瑜“啪”的一声打开室内的灯光,他被墙上什么东西刺到了,抬眼看去。
是一整片的照片墙。不仅有今年的,还有高中时候的,开学、军训、运动会、研学、话剧比赛...很多时候,他们并没有合照,崔瑜从高中公众号和高中同学群里找到当年的合照,硬生生把两个人P在一起。
他循着记忆,一点一点地回看,摸上了最高的那一行,最早的一张照片。“这张是什么时候的?”他有点没印象了,这件衣服好像还是初中的时候穿的。
崔瑜走过去,“是中考状元榜的照片,也是我P的。”那才是你第一次知道我名字的时候,崔瑜心想。
谢瑾久久说不出别的话,只是看照片,向崔瑜索取过去的回忆。
“这张是话剧比赛?”
“对啊,当时非要让我演贾母,给我气死了。”
“嗯,我也气的够呛。非让我演贾琏。”
“还好后来选了疯狂三国的本子。”
“那是我逼着学委写的。”
“怎么做?”
“拿五张暑假卷子换的。不过,被物理老师发现了。”
“怪不得高二开学考的时候,他只考了19分。原来是暑假的真题都没做。”
“这张跨年嘉年华,我放的烟花你看到了吗?”
“不记得了。只记得,你和张舜扮鬼吓唬人。”
谢瑾话锋一转,问她:“一间当储藏室,一间是影音室,请问,我住哪儿?”
她眨着眼睛,看着谢瑾饶有兴致的脸,也不说话。
他像是怕反悔一样,飞快地跑回储藏室,拉开箱子,随意收拾了几套常穿的衣服,长驱直入进主卧,安顿好自己的一切。
崔瑜慢悠悠地从次卧出来,站在客厅中央,呼唤他:“快点,我饿啦!要吃饭!”
*
崔瑜熬过了第一个月艰难地过渡期,终于在部下的怨声载道中顺利入职。
她大刀阔斧地在整个中台改革,硬性要求定期定量输出策略和报告。刚开始众人都不适应,频频加班,熬到头晕眼花也做不出像样的东西来。
果不其然,十月的假期刚结束,崔瑜就被人力老大约谈,因为部门内口碑太差,不少员工向上反馈压力山大。
“大渔刚刚迈入上升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稳定军心,而是多多尝试。国内这么多家电商平台,凭什么选大渔购物?以前还小,人家眼里未必有我们,也懒得对付我们,但要是成长起来,核心竞争力是必须的,不然风一吹就倒,资本一打压就倒,他们才是真的要哭爹喊娘。我刚来,他们不适应我也是合理的,麻烦Jessie你多多帮忙,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及时跟我说。”
人力的Jessie并没有这么简单被崔瑜糊弄过去,她知道崔瑜压根不在乎这些投诉。可惜,这是她的工作,她必须要让崔瑜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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