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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夜琴声

纪裴陌在书房里盯着电脑屏幕,数学竞赛的模拟题已经看了半小时,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客房方向静悄悄的,白言似乎还在熟睡。窗外天色渐暗,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在落地窗上投下模糊的倒影。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裴星比赛拿了金奖,我们后天回来。你一个人在家记得锁好门。」

纪裴陌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胸口涌起一阵熟悉的闷痛。弟弟又获奖了,家里又会是连续几天的欢声笑语和对他"为什么不学学弟弟"的隐晦指责。

他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客房门前。门缝里没有透出灯光,白言应该还在睡。纪裴陌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向客厅角落的那架三角钢琴。这是家里最昂贵的摆设之一,母亲坚持要买来装点门面,尽管全家只有弟弟真正会弹。

纪裴陌掀开琴盖,手指轻轻放在冰凉的琴键上。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自己偷偷学过钢琴——通过网上教程和图书馆借来的教材。这是他藏在完美优等生面具下的小小叛逆。

第一个音符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脆。纪裴陌闭上眼睛,手指开始移动,弹奏着一首没有名字的旋律。这是他自创的曲子,充满了压抑和不甘,却又在某几个小节流露出微弱的希望。

音乐像潮水般漫过整个房间,纪裴陌完全沉浸其中,甚至没注意到客房的门悄悄开了一条缝。

白言站在门后,屏住呼吸。他本来是被尿意憋醒的,却在听到钢琴声时停住了脚步。透过门缝,他看到纪裴陌挺直的背影,和在琴键上翻飞的手指。那音乐与他平时在学校展现的冷静自持完全不同,充满了**裸的情感。

白言不自觉地向前一步,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琴声戛然而止,纪裴陌猛地回头,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中相遇。

"抱、抱歉。"白言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故意..."

纪裴陌啪地合上琴盖:"我去热饭。"他几乎是逃向厨房,耳尖发烫。被看到弹琴比被看到**还让他难堪,那是他最私密的一面。

厨房里,纪裴陌机械地操作微波炉,心跳仍未平复。他没想到白言会听到,更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微波炉"叮"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需要帮忙吗?"白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纪裴陌转身,看到白言已经换上了他借出的T恤和运动裤。衣服对白言来说有些大,领口松松垮垮地露出一截锁骨,上面还隐约可见淡青色的淤痕。

"不用。"纪裴陌将热好的饭菜放在托盘上,"去餐桌那边等吧。"

白言点点头,却没有动。他站在厨房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疤痕:"你弹得很好。"

纪裴陌的手顿了一下:"随便玩玩。"

"那首曲子...是你自己写的吗?"白言轻声问,浅棕色的眼睛在厨房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澈。

纪裴陌没想到他能听出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最终,他轻轻"嗯"了一声,端着托盘走向餐厅。白言安静地跟在后面,像一道无声的影子。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纪裴陌做了简单的炒饭和蔬菜汤,卖相一般但香气扑鼻。白言小口喝着汤,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很久没吃过热食了。

"你经常弹琴吗?"白言突然问。

纪裴陌摇头:"偶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能听出是原创?"

"结构很自由,不像古典曲目。"白言放下勺子,"而且...感觉像是你在用音乐说些什么。"

纪裴陌胸口一紧。从来没有人这样解读过他,连周宸都不知道他弹钢琴的事。他看着白言低头吃饭的侧脸,突然有种奇怪的冲动,想要告诉他自己对医学的秘密向往,对家庭的失望,以及那些压在心底无处宣泄的情绪。

"你呢?"纪裴陌转移话题,"除了学习,你有什么爱好?"

白言的动作顿了一下:"以前...喜欢画画。"

"现在呢?"

"没时间了。"白言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要打工,要学习。"

纪裴陌想起白言父亲醉酒的样子,和那些伤痕,心里一阵发闷。他起身从冰箱拿出两罐可乐,递给白言一罐:"偶尔放松一下没关系。"

白言接过可乐,指尖冰凉:"谢谢。"他顿了顿,"不只是为了可乐...还有今天的一切。"

两人的目光在餐桌上方相遇,某种无形的联系在这一刻悄然建立。纪裴陌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谈,而不是在学校那种客套的对话。

凌晨两点,纪裴陌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他警觉地坐起身,仔细聆听。声音来自客厅,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抄起桌上的棒球棍,悄悄推开门。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轮廓。白言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医学图谱,正借着月光专注地翻阅。

纪裴陌放下棒球棍,清了清嗓子。白言吓得差点把书掉在地上,转身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睡不着?"纪裴陌走近,看到白言手中的书时挑了挑眉,"对医学感兴趣?"

白言慌忙合上书:"抱歉,我不该随便翻你的东西..."

"没关系。"纪裴陌接过书,随手翻到一页心脏解剖图,"我一直想学医。"

白言惊讶地看着他:"但你数学那么好,老师都说你应该去清华学金融或者计算机..."

"那是他们的想法。"纪裴陌的声音带着少有的苦涩,"我父母希望我读金融,继承家业。"

月光下,白言的表情柔和下来:"所以你弹钢琴,看医学书..."

"叛逆的富家子?"纪裴陌自嘲地笑了笑。

白言摇摇头:"只是在做自己。"他顿了顿,"这很勇敢。"

纪裴陌心头一热。勇敢?从来没有人这样形容过他。在所有人眼中,纪裴陌是完美的代名词——成绩优异,家境优越,前途无量。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过是一张精心维护的面具。

"你呢?"他轻声问,"真的只想学习?"

白言的目光落在书架上:"我想离开这里。"简单的五个字,却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含义。

纪裴陌突然很想拥抱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孩,但他只是将书放回白言手中:"想看什么随便拿。冰箱里有牛奶,热了有助于睡眠。"

白言接过书,指尖微微发抖:"谢谢。"

回到床上,纪裴陌久久无法入睡。他想起白言说"我想离开这里"时眼中的光芒,那种渴望与他自己的如此相似,却又更加绝望。窗外,月亮悄悄躲进云层,留下一丝黑暗。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客房,白言睁开眼,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身下柔软的床垫和干净的被单与他那个堆满杂物的狭小卧室天差地别。记忆慢慢回笼——纪裴陌的家,那个宽敞得令人窒息的大平层。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将被子仔细铺平。借穿的睡衣布料柔软得不可思议,标签上那个奢侈品牌的logo刺痛了他的眼睛。脱下睡衣时,他注意到自己肋骨处的一道旧伤疤,在晨光中格外明显。他迅速换上已经洗净烘干的校服,仿佛这样就能找回一些安全感。

客厅里静悄悄的,纪裴陌的卧室门紧闭着。白言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刚刚苏醒的城市。从这个高度看下去,连破旧的老城区都显得整洁有序。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窗台上的一盆绿植,叶片上沾着晨露,冰凉湿润。

厨房冰箱上贴着便签:「早餐在微波炉,热一分半。——J」

白言盯着那张便签看了许久。纪裴陌的字迹干净利落,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微波炉里是一份培根煎蛋三明治,旁边玻璃杯下压着另一张便签:「牛奶在冰箱,自己倒。」

食物很美味,但白言吃得心不在焉。他不断回想昨晚那个醉醺醺的父亲闯进便利店的场景,和纪裴陌挡在他面前时宽阔的背影。羞耻感和感激在胸□□织,让他食不知味。

刚洗完盘子,客房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白言快步走回去,看到屏幕上显示「便利店王经理」的名字时,心跳陡然加速。

"白言!你昨晚怎么回事?"电话那头的声音怒气冲冲,"你爸把收银台都砸了,还吓跑了顾客!"

白言的指尖掐进掌心:"对不起,王经理。损失我会赔偿..."

"不用了!"王经理打断他,"你被开除了。工资扣掉赔偿,剩下的会打到你卡上。"

电话挂断,白言僵在原地。这份工作是他唯一的收入来源,没了它,下个月的房租和伙食费怎么办?他机械地将手机塞回口袋,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叠钞票和一张纸条:「预付下周竞赛辅导费。——J」

白言像被烫到般缩回手。五百块,比他一周的工资还多。他咬着嘴唇,将钱原样放回,只带走了纸条。

客厅里,他留下另一张便签:「谢谢收留。竞赛培训见。——B」

轻轻带上门,白言走进电梯。金属壁反射出他苍白的脸和眼下淡淡的青黑。一夜未归,父亲可能在家等他,也可能醉倒在某个酒吧。无论哪种情况,他都不想面对。

纪裴陌醒来时已是上午十点。客房的门开着,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仿佛从未有人睡过。床头柜上的钱原封不动,只有一张纸条被带走。纪裴陌捏着那张「谢谢收留」的便签,胸口莫名发闷。

他走到窗前,阳光刺眼。楼下的街道上行人如蚁,不知哪一个是白言。昨晚那个在便利店里挨打的单薄身影,和今晨悄然离去的沉默少年,像两个重叠又分离的影像。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周宸的大嗓门从听筒里炸出来:"老纪!打游戏去不去?老王头让我给你带竞赛题!"

"不去。"纪裴陌干脆地拒绝,"今天有事。"

"啥事啊?你爸妈不是不在家吗?"周宸不依不饶。

纪裴陌突然想起什么:"你知道白言家具体住哪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卧槽,你问这个干嘛?"

"有事。"纪裴陌含糊其辞。

周宸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但还是报了个地址:"3单元502,不过我劝你别贸然上门。听说他爸..."

纪裴陌已经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他站在那栋墙皮剥落的老旧居民楼下。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油烟混杂的气息。五楼的门上贴着褪色的春联,门漆斑驳。纪裴陌抬手想敲门,又停住了。他以什么身份来?同学?朋友?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正当他犹豫时,门内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椅子被踢翻的声音,紧接着是男人的咆哮:"一晚上不回家?翅膀硬了是吧!"

纪裴陌的手僵在半空。门内,白言的声音很低,听不清内容,但男人立刻暴怒:"还敢顶嘴!"

又是一声闷响,像是身体撞上墙壁的声音。纪裴陌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用力敲了敲门。

里面的动静戛然而止。几秒后,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满脸胡茬、眼睛充血的中年男人警惕地看着他:"谁啊?"

"我是白言的同学。"纪裴陌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老师让我来送竞赛资料。"

男人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纪裴陌手腕上的名表和脚上的限量球鞋上停留了片刻,才不情愿地让开:"快点,他还要做饭。"

屋内昏暗杂乱,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汗臭的混合气味。白言站在厨房门口,脸色苍白,左脸颊有一道新鲜的擦伤。看到纪裴陌,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无声地动了动:「走」。

纪裴陌假装没看见,从背包里拿出一叠纸:"老王...王老师让我给你的,下周竞赛的补充材料。"

白言机械地接过,手指微微发抖:"谢谢。"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你是班长?"白父突然凑过来,酒气喷在纪裴陌脸上,"我们家言言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纪裴陌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他成绩很好,年级前列。"

"哼,读书有什么用。"白父不屑地撇嘴,"还不如早点打工赚钱..."

"爸!"白言突然提高音量,"您不是说要去找张叔吗?"

白父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骂骂咧咧地抓起外套和酒瓶:"回来前把饭做好!"门被重重摔上,震得墙灰簌簌落下。

屋内陷入死寂。白言靠在墙上,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纪裴陌注意到他右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来干什么?"白言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纪裴陌从未听过的冷硬。

纪裴陌不知如何回答。他环顾四周,狭窄的客厅堆满杂物,唯一干净的地方是角落里的一个小书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课本和笔记。墙上挂着一张褪色的全家福,照片上的女人温柔美丽,搂着年幼的白言微笑。

"那是你妈妈?"纪裴陌轻声问。

白言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嗯。"他走到书桌前,将纪裴陌带来的资料放进抽屉,"资料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纪裴陌站在原地没动:"你的脸..."

"没事。"白言打断他,"习惯了。"

这两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纪裴陌心里。他想起床头柜上那叠未被带走的钱,突然明白了什么:"你需要工作吗?我表姐的咖啡店在招人。"

白言终于转过身,浅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为什么帮我?"

纪裴陌语塞。是啊,为什么?他们甚至称不上朋友。最终,他给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答案:"竞赛需要搭档。"

白言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能看穿这个拙劣的谎言。阳光从脏兮兮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谢谢。"他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纪裴陌胸口发闷。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白言的世界与他截然不同,那些在纪裴陌看来轻而易举的帮助,对白言而言可能是无法承受的施舍。

"竞赛培训见。"最终,他只能这样说。

走出那栋破旧的居民楼,阳光刺得纪裴陌睁不开眼。他回头望向五楼那扇窗户,隐约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窗前,很快又消失不见。

周一的数学培训课上,白言准时出现。他脸上的伤已经结痂,在阳光下呈现深褐色。纪裴陌注意到他换了一件高领毛衣,尽管天气已经转热。

老王头兴致勃勃地讲解着竞赛新规则:"今年新增团队协作题,占总分30%。纪裴陌和白言,你们作为搭档要多多磨合。"

白言低着头记笔记,没有看纪裴陌一眼。整个培训过程中,他都保持着这种疏离的态度,只有在解题时才简短地交流几句。纪裴陌配合着他的节奏,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放学时,天空突然下起大雨。同学们纷纷撑伞离开,只有白言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瓢泼大雨出神。

"没带伞?"纪裴陌走到他身边。

白言微微摇头:"等雨小点再走。"

纪裴陌撑开伞:"我送你。"

"不用。"白言后退半步,"我习惯淋雨。"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纪裴陌心里。他不由分说地将伞塞到白言手中:"拿着。"然后冲进雨里,很快被雨幕吞没。

白言站在原地,握着尚有纪裴陌体温的伞柄,久久未动。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像是某种遥远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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