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邱玉在逮崽子的路上渐行渐远,渐渐忘记了初心,有些时候他甚至想要拿裤腰带先将胡同张锡平勒死,再将自己勒死得了。
胡同也就算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刺头”是他的本色,追寻自由是他的天性。
可张锡平就叫霍邱玉大大的失望了。
原先,张锡平在和张都安的对抗中为了“胸中大志”,他对霍邱可谓是言听计从,不仅言听计从,他还得是十分“崇拜”地言听计从着。
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刺头的带领下,张锡平乖顺的性格被改造得愈加叛逆。
胡同是这样说的——
“看,你跟着霍邱玉这个啰嗦男人,不是给他提鞋就是给他倒水的,有用吗?这到底有什么用处?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张锡平点头,深以为然——
“哦,我实在学不来策论,当初出来找霍将军就是为了不读书还能实现大志的,为什么现在我都出来了,我还要读书啊?”
胡同说:“霍将军教书也教得不好。”
张锡平:“他五/大三粗一个。”
胡同:“对,他都没有二蛋有学问,怎么敢教我们的?”
张锡平:“二蛋?那是崔屿吧?”
躲在暗处的霍邱玉铁青着脸,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拿剑柄在俩人脑袋敲包子,然后拖行着被敲得神志不清的俩个小鬼头回去。
不愧是皇子,霍邱玉觉得,胡同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实在是同贺浔现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将打盹的胡同摇醒,终于做出来一个伟大的决定——“还是让崔屿来吧。”
于是,远在千里迢迢之外的崔屿在霍邱玉求爷爷告奶奶的殷切期望下款款而来。
当然,关于这个事情,在此之前贺浔是持大反对意见的,他没法和崔屿见面,当然也没法和霍邱玉见面,他天天赶着鸽子同霍邱玉进行交涉。
“我不同意!”
“不管他是皇子还是龙子亦或者是聋子瞎子瘸腿子,都让他离崔屿远一点。”
但霍邱玉不管,因为他觉得贺浔就是在无理取闹,他已经打定主意了:“那晚了,崔屿已经到了!”
当崔屿清风霁月地站在霍邱玉面前时,兴奋坏了的霍邱玉亲切地搂住崔屿的肩膀,指着地上的一地鸡毛——被推翻的书摞,凌乱的毛毫,糊得乱七八糟的墨迹,对着霍邱玉龇牙咧嘴笑的胡同。
“我讨厌带孩子。”霍邱玉的声音透着一股被抽干精气的麻木。
崔屿默默接重担子,同时与胡同面面相窥着。
他开口问胡同:“你识字么?”
机灵的胡同说:“阿弥陀佛,唵嘛呢叭咪吽,嗡班扎尔萨埵吽……”
崔屿心想:很厉害嘛,毕竟从小念颂佛经的,当然会认字。
识不识字这个问题真的是多余问。
接着,胡同一本正经补充:“除了这些,一概不认识。”
“……”
崔屿将心比心:“啊?啊!霍将军?”他看向了霍邱玉。
人都不识字你丢给他书干什么?
他看得懂么?
霍邱玉:“他,他没说啊?”
他没说他不识字啊,而且还喜欢小小年纪装老成,装模作样得不得了,不怪霍邱玉看不出来。
胡同声音微若蚊呐,委屈样装得十成十:“呐,呐……这种事情,我不说你就看不出来吗?我不要尊严吗?”
霍邱玉:“你现在才说?现在才说?!”
……
崔屿出来一趟,除了胡同的问题外,崔屿刚将东西收拾妥当,便被霍邱玉抓去单独说话。
桌子上摆着一片云片糕,习惯使然,他顺手拿起一块往嘴里塞:自从同贺浔相认后,虽然是在军队这种环境,但贺浔还是常常给崔屿身边备着甜糕什么的甜物。
东西一放在那里,崔屿原本还能矜持地不去碰,但对于他这种嗜糖如命的人来说,若是根本没有甜糕放在那里还好,他好歹能抵抗得着对“糖分”的欲/望,一旦放在他的跟前,不管崔屿怎么拼尽全力地抵抗,怎么暗示自已,在不知不觉间,他的手都会不由自主地将点心拿起来然后塞嘴里,等他反应过来口腔的那一股甜味时,晚了,只剩下指尖捏起糕点时剩下的点心渣。
就是这样。
所以后来崔屿干脆放开了,就不矜持了:万一点心放坏了怎么办?哈哈哈,还是我来吃吧!
万一点心摔到地上怎么办?哈哈哈,还是我来吃吧!
就是说,万一糕点放太久升出了大大的怨念,变成了糕点恶灵,要惩罚世界,恶灵释放出强大的力量,让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尝不出甜味……太可怕了!这简直是灭顶之灾!
所以,哦哈哈哈哈,还是需要我来吃!
吃吧。吃吧。吃吧!
桌上摆的云片糕就这样一块不剩了。
霍邱玉:“?”
霍邱玉重重点头:“。”
他感动极了,崔屿为了过来,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想必是饥肠辘辘。
他定是听闻了消息十分地焦急,连吃饭都顾不上了。
这个时候,连霍邱玉这个嘴硬的,都不得不感慨崔屿同贺浔真的是伉俪情深。
“是在担心贺浔?”
崔屿嚼嚼嚼,茫然,“担心什么?”
霍邱玉了然:“无事无事,害躁些什么,虽然那时你和贺浔确确实实有点突然了,但这么多日子过去,我早就看开了……挺好挺好,还挺相配的。”
崔屿道:“那到底是担心什么来着?”
霍邱玉神色一肃,压低声音:“就宁远啊。”
那一次,霍邱玉去寻找皇子,贺浔则去处理汨罗的副部,副部被首领交给了宁远。
贺浔同宁远中间啊……反正夹着崔屿的事情,不止崔屿,还有药谷,这中间的水深不可见底。
当然,就汩罗那边的勾当,在加上南帝的视而不见,实际上,贺浔要面对的敌人是来自两个阵营。
不若趁着现在还未和南帝彻底脱离,打着南帝的旗号去拔掉汩罗这根钉子,将来的情况便会比前后受敌好办很多了。
所以,贺浔势必要啃下宁远这块骨头。
但在贺浔啃下宁远这块骨头之前,崔屿所要顾虑的,便是要宁远在死之前,不要吐/出什么话来。
崔屿问霍邱玉:“这仗不好打吧。”
霍邱玉道:“按理说,贺浔和那个宁远都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这一战应该很快便可以收尾了。不过……”他叹了口气,“说不清楚,这次贺浔他动作不够利索,不知道在哪一处被绊住了。”
崔屿张嘴“啊?”了一声。
霍邱玉再道:“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耽搁住了。不过你也不必这么着急,他不至于应付不来这个宁远。”
崔屿心想:完了。
莫不是之前假死的事情被发现了?
他快速收拾好表情,正色道:“霍将军,我也有件紧要的事情要说。”他把小召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只不过省略了后面的要求。
“你说,那个小召可不可信?”
霍邱玉乐了,“你是说,他们也搞内乱?”
崔屿道:“也……是挺乱的。”好吧,那确实是,贺浔要造/反扶新帝,小召要造/反当汗王,多惜惜相依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霍邱玉道:“趁着水还浊,浑水摸鱼呗。你去找那个……小召。”
对呀,浑水摸鱼。
既然如此,双方后院都着了火,索性背水一战,完全不必要束手束脚了。
“对了,她有什么诚意合作?”
那“诚意”的分量,确实是非同一般。
是一颗头。
那一颗头……张着眼睛,了无生机。
“中中,原人……讲究……诚心,我是知道的。”小召将头颅轻轻放在脚下,踢到贺浔的马前让他看,证明着:“我,很诚心。”
小召语速飞快:“不过,他们,要,追过来了。”说完话,风一样的女人抢过一匹马,用刀柄重重挨着贺浔胸甲,“先,先跑。”
贺浔:“……”
贺浔垂眸扫过地上那颗狰狞的头颅,又抬眼看向小召身后烟尘滚滚、蹄声如雷的追兵,薄唇微动,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吞没:
“杀得太快了……”
他当然认得出来这颗头的主人,只是宁远的头。
贺浔确实没料想到小召接下来的举措,这样,倒是打乱了他接下来的准备了。
贺浔才说:“这么快杀了宁远,连个后手都没有。”
“嗖——”一声,电光火石将,贺浔抓住了小召的胳膊,刚碰了一下,便甩开来。小召转头,神情疑惑。
“你已经没有会悔的余地。”当贺浔说出这句话时,小召的第一个反应是心想: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后悔?
就在那念头闪过的下一刻,她便见大名鼎鼎的定远候身体一仰,他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剧烈一晃,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贺浔在小召的眼底下,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态,沉重地向后一仰,直挺挺地从战马上摔落下去!
小召:“!!!”
她现在……真的,真的后悔了。
召:问盟友死得太快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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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别后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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