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舒安快步追了上去，手电的光随着追逐的步伐来回摇晃。半秒钟后，那黑影被制服。
莫名其妙被肖舒安桎梏双手的黑影浑身透着倔强与不甘，他挣脱不开。语气不善，开口就骂：“特么谁啊？有病吧@%?#?……”
骂完抬起脚朝着肖舒安的鞋面狠狠睬去，肖舒安脚底一挪，那带着愤怒的一脚重重落了地，震得男人脚直发麻。随着一声咒骂，他抬起另一只脚向后实打实地踹向肖舒安的腿肚子。肖舒安闷哼一声，死死按住黑影。男人无奈，只能瞪大双眼，恶狠狠地向身后白去。
“大半夜的，你在这水库边鬼鬼祟祟干什么？”肖舒安问。
“我鬼鬼祟祟什么了？这特么我家鱼塘。我来我自己家地盘这能叫鬼祟？你赶紧松手。”
肖舒安松开一只手，拿起手电一照。一张三十来岁男人的面庞出现眼前。强光刺眼，对面的人快速抬手挡住眼睛。由于天气闷热，身上黑色挎篮老汉衫卷到腰间，露出黝黑精瘦得肚子。
这时身后的杨曼和小张跟了上来，微微喘着粗气。
肖舒安松开男人的胳膊，从兜里掏出警官证：“警察，你别怕，我们没恶意。”
一听是警察男人老实了，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道刚才踹那一脚算不算袭警。
肖舒安低头收好警官证，问：“每天晚上都来鱼塘？”
见警察没有追究自己刚刚那一脚，男人放下心来。点头道：“我家这鱼塘是包的，前阵子挣了点钱。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神经病给我家鱼塘下药，把那批鱼都药死了，损失了一大笔。这不最近新进了批鱼苗么，我爹不放心，我俩每晚轮流看守，他前半夜，我后半夜。”
“那昨晚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肖舒安问。
“昨晚……”男人回想了一下，半晌道；“也没什么——啊，想起来了，昨晚有个女人从鱼塘那边跑过来，慌慌张张的，还撞了我一下。”
“女人？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在哪撞的？”
男人挠挠头：“天太黑了，没看清，好像就在前面五十米。”
为了进一步确认，肖舒安追问：“没看清你怎么知道是个女人？”
“嗨～她个头不高，比我矮半头，也就一米六三四左右，挺瘦的。那么慌张的情况下撞我身上的力道都不大。柔柔的，我敢肯定不是男人。”
“嗯，”肖舒安蹙眉：“大概几点遇到的？”
“大概……两点五十多。我每天两点左右从家出来，走到水库也就六七分钟，在巡视一圈，差不多也得这个时间。”
肖舒安点头：“就只看见女人，没别的人了？”
男人仔细想了想，摇头：“没有，只见过这个女人。”
以唯一目击证人的供述，目前所有指证和描述都将嫌疑犯的侧写指向女性。肖舒安走向前面五十米，养殖户所指的位置，看到了地上的车辙印。
痕检小张走了过来，附身一看：“这是自行车轮印。”
肖舒安点头：“拍照，将泥土样本拓下来，带回局里。”
天气阴沉的可怕，也不会找到更多线索。三人原路返回。
闪电划破天际，随着咔嚓几声闷雷的怒吼，大雨倾盆而下。
窗外的雨水一下一下地击打着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随着闪电劈过，棱角分明精致低垂的侧颜忽明忽暗地印在车窗上，窗外的雨水将他俊逸的轮廓撕扯，淹没。车内的空气潮湿黏腻。坐在后桌的他拉了拉贴在手臂的衣袖。侧头看向窗外。
无数雨滴打向他的眼中，再缓缓滑落，却怎么也冲不散他眸中的疑问。
死者突然惊恐发疯，瘦小的女人，还有水库边莫名出现的男人袜印。这些完全没有关联的物证都是谁留下的呢！
思索中，车停到了市局门口，大雨没有停歇的意思。三人快步冲进市局。身带潮气，脚带水气进了屋。
肖舒安走到看监控的庄晓昧身前：“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
庄小妹揉着眼睛，摇头叹气：“这就是个人渣，吃喝嫖赌打老婆。除了直播，天天迪厅酒吧各种娱乐场所连轴转。老大，你们复勘现场有什么收获吗？”
“肖队。”杨曼拿过一块干毛巾走来递给肖舒安。他伸手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额前几柳湿发，道：“目击者称看到一个慌张的女人。虽说老八身边美女不断，但大多都一夜情。目前将嫌疑人锁定张冬妻子陈美智和情人孙清这两人身上，她俩身高都符合目击者描述。”
电脑视频播放完毕，自动播放下一个。画面中老八喝的伶仃大醉，摇晃着身体出现在陈美智的住处。
“开门，给老子开门。”他在门口吼两句后便没了耐心，抬手握拳咣咣砸门。
门内毫无动静，他气得狠狠踹了两脚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一会，一个身穿明黄色马甲的男人拎着箱子出现在视频监控中。
老八和他简单说了几句，他打开工具箱拿出工具，在门前摆弄两下，不出三秒，门开了一条缝。开门的瞬间，老八一脚踹开房门，给一旁的开锁师傅吓了一跳。
老八甩给开锁师傅两张红票，便进了屋。那开锁师傅一脸惊慌，赶紧捡起地上的钱，合上工具箱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片刻后，屋内就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和女人尖锐的哭嚎声。
随后老八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中，他一手拽着陈美智的头发，一手成拳朝着她的脸狠狠招呼过去。边打边往外拖拽。
陈美智身材瘦弱，和张冬比就是以卵击石，她只能本能地护住自己的头。
周遭听到动静的邻居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在目睹老八这凶狠的打法后，都怕惹事上身，纷纷默契地缩回了头并关上了门窗。
电脑面前的三人看到这一幕，都面色凝重，满脸心疼，心情复杂。
杨曼在网吧听说陈美智的遭遇时心里就难受得不行，现在亲眼看到更是一种难以言语的酸涩憋在心中。她抬头看向肖舒安，眼底隐隐闪过一丝水雾：“肖队，这个老八真不是个东西。”
肖舒安咬了咬后槽牙，心中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多：“都去休息吧。”说着他拍了拍庄晓昧的肩示意庄晓昧起身：“杨曼，明天查一下古俊，看看他案发当天在干什么。”
“没事，肖队，我刚才在车上睡了会我还能熬，我这就去查古俊去。”杨曼说完走了出去。
“老大，我也不困，还能继续看。”
肖舒安看了一眼庄晓昧坚定的眼神：“成。”随后转过头看向一屋子人：“其他人统统休息。”
一分钟后，屋内众人都趴在自己的工位上呼呼大睡，呼噜声此起彼伏。两人就着呼噜声，点开视频监控，一段一段地开始观看起来。
庄晓昧看了一下午，眼睛发干直揉眼睛，肖舒安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一瓶眼药水放在庄晓昧的桌前：“给，没事滴点。”
庄晓昧拿起眼药水看了眼牌子；“我去，老大你发了？居然送我这么好的眼药水。”
肖舒安靠在椅背上：“啊，别人给的，我也用不上，正好最近几个案子，你都看监控，挺累的给你了。”
庄晓昧拧开瓶盖，用手支着眼皮，滴了一滴：“哦，也是，老大你平时扣的，一分钱都得掰两半花。”
“……”
听到这句话，肖舒安疲惫得双眼瞪了一眼庄晓昧，闭眼道：“说啥呢，勤俭节约可是我国优良传统，我当然要好好继承。再说了，你肖哥我还得攒钱给自己讨媳妇呢？”
“这么多年你都快住到局里了！轮样貌，家世，你都不错。张局给你介绍的那几个姑娘，你一忙起来十天半个月想起来才回人家一句话。出去约个会还给人家讲女子八段锦，讲什么交友注意，别让人给分尸了……你说你每次相亲都说这个！哪个姑娘敢跟你！！！”
“我也是为了她们好啊。”
庄晓昧滴完两只眼睛，半靠在桌边，闭着眼睛问：“肖队，你理想中的梦中情人是什么样的？”
因为困倦，肖舒安低迷的声音传来：“咱们这个工作起早贪黑，成天不着家。能找到对我工作性质高度包容的另一半不容易，还梦中情人。”
庄晓昧：“抛开现实呢，你理想中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
肖舒安：“嗯……我比较现实主义。容貌过得去就行，最好不黏人！”
庄晓昧：“你得细说啊，你这么说也太笼统了。有没有具体类型？比如杨曼那种健康阳光型或者柳姐那种高冷御姐型？”
肖舒安眼球在眼皮底下转了一圈：“咱们这个工作性质能找到合适的另一半就不错了，你还挑上了。”
给你介绍的你工作忙没时间陪人家这我理解，追你的姑娘不再少数。各种环肥燕瘦、容貌各异！我也没见你对哪个另眼相待。肖队，你到底喜欢啥样的？”庄晓昧随口说了一个日本女星，“比如说我吧，我就喜欢小泽那种灵动甜美，胸大屁股翘的。”
“肖队，古俊没有作案嫌疑，最近他的游戏厅被人砸了，最近忙着收拾游戏厅的装潢呢。”杨曼拿着报告从走廊外咋咋唬唬地走了进来，恰巧赶上这个话题。她站到一旁闭上了嘴，支起了耳朵细听，她也好奇肖舒安这棵警草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肖队？肖队？”见肖舒安半天没说话，沉浸在女明星绝美容颜里的庄晓昧睁开眼。看到肖舒安已经窝在椅子上睡着了，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杨曼拿着报告走了过来：“我看你还是不累，还有闲心想什么小泽……”
“怎么，肖队工作至上，一眨眼都这岁数了。他喜欢什么样的难道你就不好奇？”
杨曼“切”了一声：“我……我可不像你这么八卦。”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眼神中透着心虚悻悻道：“我才不好奇——”
柳絮拿着尸检报告从解刨室走了过来，看着肖舒安眼下的乌青和下巴隐约要冒出的胡茬，道：“让他睡吧，上个案子连轴转几乎没合眼，才刚结案，好不容易回家几个小时，这又出了816网红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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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网红身死 袜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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