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岁这年的春天，哈尔滨的雪刚化透，街边上的杨树冒出嫩黄的芽，范宇成开车载着楚阳往家走时，车里还飘着淡淡的玉兰花香——是楚阳早上在花店买的，说“第一次去你家，总得带点像样的东西”。
楚阳攥着副驾上的礼品袋，指尖都有点发白。袋子里装着给范宇成爸妈买的围巾和茶叶，是她跟着妈妈视频电话挑了一下午的。其实她不是怕见家长，是紧张——范宇成妈妈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温柔，可一想到要面对“未来婆婆”，心里还是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别紧张。”范宇成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妈早就盼着见你了，上次视频还问‘小阳什么时候来家里吃饭’，说要给你做锅包肉。”
“真的？”楚阳侧过头看他，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开车时的侧脸专注又温和，和高中时候竞赛场上解题的样子慢慢重叠。她想起回国那会儿，在“青春食光”餐馆里，他说“楚阳，我喜欢你，如果你现在都不喜欢我了，那我追你好吗”，心脏还是会像当年一样跳得飞快。
“真的。”范宇成笑了笑，“我爸虽然话少，但他早就知道你了，上次我跟他说你在物理期刊上发了论文，他还特意让我把期刊拿给他看，说‘这姑娘厉害，跟你挺配’。”
楚阳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礼品袋。袋子里还藏着一样东西——那本高中时的物理笔记，她想把它送给范宇成爸妈，当作“见面礼”，也当作他们故事的见证。
车子开进老小区，红砖楼爬满了爬山虎，范宇成停好车，刚打开车门，就看见二楼的窗户里探出个脑袋：“宇成！回来了！”
是范宇成妈妈，穿着花围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她快步走下楼，拉着楚阳的手就往楼上带，热络得像见了自家闺女：“这就是楚阳吧？比照片上还好看！快进来，外面风大，别冻着。”
楚阳被她拉着，心里的紧张少了大半。进了屋，暖气还没停，暖融融的空气里飘着排骨的香味。范宇成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她们进来，放下报纸，点了点头：“来了，坐。”
“叔叔好，阿姨好。”楚阳鞠了一躬，把礼品袋递过去，“一点心意，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
“哎哟，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范宇成妈妈接过袋子，打开一看，看到那本旧笔记，愣了一下，“这是……”
“这是我高中时的物理笔记。”楚阳解释道，“我高中时就很佩服范宇成，总抄他的解题思路，这本笔记里，还有很多跟他有关的回忆，想让你们看看。”
范宇成妈妈拿起笔记，翻了几页，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公式，还有偶尔画在边角的小侧影，眼眶一下子红了：“这孩子，心思真细。宇成，你看看，人家姑娘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心思。”
范宇成走过来，从后面轻轻揽住楚阳的肩膀，声音很温柔：“我知道，我会好好对她的。”
那天的午饭吃得很热闹。范宇成妈妈做了一桌子菜，锅包肉、糖醋排骨、酸菜白肉，全是北方特色，还特意给楚阳盛了一碗小米粥：“刚回来，先喝点粥暖暖胃，别吃太多油腻的。”
范宇成爸爸话不多，却总给楚阳夹菜，夹了块排骨，说：“多吃点，补身体。你们搞物理的，费脑子，得好好吃饭。”
楚阳一边点头，一边把排骨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暖融融的。她看着范宇成和爸妈的互动，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菜，突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家——温暖，踏实，有她喜欢的人。
饭后，范宇成妈妈拉着楚阳的手，坐在沙发上聊天：“楚阳啊，我跟宇成他爸都看出来了，你是个好姑娘，宇成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气。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要是定了日子，跟我们说，我们好准备。”
楚阳的脸一下子红了，看向范宇成。范宇成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握住她的手：“妈，我们想今年秋天结婚，等楚阳的项目结束了，就办婚礼。”
“好！好！”范宇成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秋天好，哈尔滨的秋天不冷不热，正好办婚礼。我这就去给你们看黄历，挑个好日子！”
从范宇成家出来时，天已经黑了。范宇成牵着楚阳的手，走在小区的小路上，路灯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你爸妈真好。”楚阳靠在他肩上，声音很轻。
“嗯，他们早就盼着我结婚了。”范宇成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接下来，该去你家了，紧张吗？”
“有点。”楚阳点点头，“我爸妈肯定会问东问西的，比如‘你会不会照顾我’‘以后会不会让我受委屈’。”
“放心，我都准备好了。”范宇成笑着说，“我会告诉他们，我会用一辈子照顾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去楚阳家是在一个月后。南方的夏天很热，楚阳家的老房子爬满了葡萄藤，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冰镇西瓜。楚阳妈妈拉着范宇成的手，问了很多问题：“你们以后打算在哈尔滨定居吗？楚阳从小就怕冷，你会不会照顾她？”
“会的。”范宇成很认真地说，“我已经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暖气很足，冬天不会冷。我还学了做饭，会给她做她喜欢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
楚阳爸爸坐在旁边，喝着茶，突然问：“你知道楚阳高中时为什么拼命学物理吗？”
范宇成愣了一下，看向楚阳。楚阳红着脸，点了点头。范宇成笑了笑，说：“知道，因为她想离我近一点。叔叔，您放心，以后我会让她一直留在我身边，不用再拼命追赶了。”
楚阳爸爸点了点头，把茶杯放在桌上：“好，我相信你。楚阳这孩子，从小就倔强，认定的事就不会放手，你以后多让着她点。”
“我会的。”
那天晚上，楚阳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妈妈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宇成是个好孩子，稳重，对你也好，以后你们要好好过日子。”
“嗯。”楚阳靠在妈妈怀里，眼泪差点掉下来，“妈，我终于等到他了。”
“傻孩子，”妈妈擦了擦她的眼泪，“只要你幸福，妈就放心了。”
26岁的秋天，范宇成和楚阳在哈尔滨办了婚礼。婚礼很简单，没有盛大的排场，只请了亲戚和亲近的朋友。林合盛和江余洋做伴郎，林合盛穿着西装，还特意梳了个油头，却在接亲时被伴娘团刁难，急得满头大汗，最后还是江余洋悄悄给了他提示，才闯过难关。
婚礼上，范宇成牵着楚阳的手，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亲友，声音很温柔：“楚阳，你愿意嫁给我吗？让我爱你一生一世。”
楚阳的眼泪掉了下来，笑着说：“范宇成，我愿意！”
台下的林合盛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太感人了！你们俩要是敢不幸福，我第一个不答应！”
江余洋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一张纸巾，无奈地笑了：“哭什么，人家结婚，你比新郎新娘还激动。”
婚礼结束后，林合盛拉着江余洋，躲在角落里，红着脸说：“江余洋，你看他们俩，多幸福。其实……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很早很早之前开始，我就喜欢你了。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江余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握住他的手：“我愿意。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林合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激动地抱住他：“真的？太好了！老子这12年没白等！那以后我们也要像范宇成和楚阳一样，好好过日子！”
爱情不分性别，从始自终只有一种性取向——心之所向。
“男孩子和男孩子”叫“干净”
“女孩子和女孩子”叫“唯美”
“男孩子和女孩子”叫“甜蜜”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爱情”
不是性取向决定了“爱的人”
而是“爱的人”决定了“性取向”
男孩子也可以被“求婚”
女孩子也可以“单膝下跪”
愿每个相爱的人都可以“长久”
……
婚后的日子很平淡，却很幸福。范宇成在哈理工当讲师，楚阳在同校的物理系做研究。他们住在学校附近的小区，房子不大，却被收拾得很温馨。客厅的书架上，摆着他们俩的物理书和论文，还有那本高中时的笔记；卧室的墙上，挂着他们的婚纱照，照片里的他们，笑得很开心。
每天早上，范宇成都会早起做早餐，煎蛋、牛奶、三明治，偶尔也会做楚阳喜欢的豆浆油条。楚阳会赖床，直到范宇成喊她：“楚阳，再不起床，上班要迟到了。”
然后，他们一起去学校，范宇成去教学楼上课，楚阳去实验室做研究。中午，他们会在食堂一起吃饭，聊一聊上午的工作；晚上，他们会一起回家，范宇成做饭，楚阳帮忙打下手，饭后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或者一起看论文，遇到难题，还会互相讨论。
周末的时候，他们会约上林合盛和江余洋，一起去逛超市，或者去公园散步。林合盛还是老样子，话多，爱闹，总是拉着江余洋买这买那；江余洋还是很安静，却总会耐心地陪着林合盛，偶尔也会吐槽他“乱花钱”。
婚后第二年，楚阳怀孕了。得知消息的那天，范宇成正在实验室给学生讲课，接到楚阳的电话，他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匆匆结束课程，跑回家里，抱着楚阳转了好几个圈：“楚阳，我们要有宝宝了！”
楚阳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你轻点，小心孩子。”
范宇成赶紧把她放下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热牛奶：“以后你别去实验室了，在家好好休息，我养你。”
“不用，”楚阳摇摇头，“我还能坚持，就是实验的时候要小心点。”
范宇成拗不过她，只好每天陪着她去实验室，帮她搬东西，提醒她“别站太久”“别太累”。林合盛和江余洋也经常来家里看她，林合盛会买很多零食和水果，说“给我干儿子干女儿补营养”；江余洋会帮忙修家里的电器，说“孕期要注意安全，这些东西得检查好”。
怀孕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预产期。生产那天，楚阳被推进产房，范宇成在外面焦急地等着，手心全是汗。林合盛和江余洋也来了，林合盛不停地踱步，嘴里念叨着“肯定会没事的”“楚阳那么坚强”；江余洋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别担心，会没事的。”
几个小时后，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医生走出来，笑着说：“恭喜，龙凤胎，母子平安。”
范宇成一下子冲了过去，声音都在抖：“我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
范宇成走进产房，看到楚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笑着看向他。她的身边，躺着两个小小的婴儿，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闭着眼睛，小小的手攥着拳头。
“楚阳，辛苦你了。”范宇成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眼泪掉了下来。
“不辛苦。”楚阳摇摇头，看着两个孩子，“你看，他们多可爱。”
范宇成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又轻轻碰了碰孩子们的脸颊，心里满是幸福。
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范宇成和楚阳商量了很久，不论取什么都不好听，直到最后才决定男孩叫范念阳，“念”是思念，“阳”是楚阳的阳；女孩叫范忆阳，“忆”是回忆，“阳”也是楚阳的阳。范宇成说：“我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爸爸，永远思念着他们的妈妈，永远记得我们之间的回忆。”
楚阳笑着点头：“好，就叫这个名字。”
孩子们满月的时候，范宇成和楚阳办了满月酒。林合盛和江余洋也来了，林合盛抱着范念阳，笑得合不拢嘴：“干儿子，长得真像范宇成，以后肯定也是个物理天才！”
江余洋抱着范忆阳，温柔地哄着：“忆阳真乖，以后叔叔带你玩。”
范宇成和楚阳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心里满是温暖。楚阳想起高中时，在荣誉栏里看到范宇成的照片；想起竞赛时，他帮她捡准考证；想起在英国，她对着笔记发呆；想起回国后，在“青春食光”餐馆里，她喝醉了说出心事；想起26岁那年，他们见家长，办婚礼；想起现在，他们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还有林合盛和江余洋这样的朋友。
她转头看向范宇成，他正好也在看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楚阳，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么多年。”
“范宇成，”楚阳笑着说，“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让我等到了你，让我拥有了这么幸福的生活。”
窗外的阳光很好，落在他们身上，落在孩子们的脸上，落在林合盛和江余洋的笑脸上。客厅里的书架上，那本高中时的物理笔记还在，笔记的扉页上，范宇成加了一行字：“2018年，与你初相识；2020年物理竞赛，又遇到你；2026年秋天，娶了你；2028年，有了念阳和忆阳。致此，往后余生，皆是你。”
日子还在继续，每天早上，范宇成会早起给孩子们冲奶粉，楚阳会帮忙换尿布；中午，他们会一起给孩子们喂辅食，看着他们小口小口地吃；晚上，他们会一起给孩子们讲故事，直到他们睡着。林合盛和江余洋会经常来家里，林合盛会陪孩子们玩，江余洋会帮忙做饭，四个大人，两个孩子，热闹又温馨。
有时候，楚阳会看着范宇成抱着孩子们，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讲物理题里的小故事，突然觉得，这就是她这辈子最想要的生活——有喜欢的人，有可爱的孩子，有要好的朋友，有热爱的事业。
她想起高中时，在草稿纸上写的“范宇成，我会努力追上你，你再等等我。”；想起在英国，在笔记本上写的“回国，找答案”；想起26岁那年，在“青春食光”餐馆里，她哭着说“我喜欢你”。
原来，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心事，都有了最好的答案。
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而是细水长流；最好的生活，不是惊天动地，而是平淡温馨。
就像解一道复杂的物理题，虽然过程曲折，有过犹豫，有过忐忑，但最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思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而这道题的后续，还有很多空白等着他们去填——看着孩子们长大，看着他们考上大学，看着他们拥有自己的幸福，看着林合盛和江余洋一起变老，看着他们自己，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
楚阳靠在范宇成的肩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默默说：“范宇成，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往后余生，我们要一起，写完这道题。”
范宇成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轻声说：“好，一起。”
回望过去，范宇成曾问过楚阳
“你知为何星空如此闪耀？”
“为什么？”
“因为他要将你照亮”
（全文完）
我今天看到了一个“2020年”的一个评论，他是这样子说的“男孩子和男孩子”叫“干净”“女孩子和女孩子”叫“唯美”“男孩子和女孩子”叫“甜蜜”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爱情”不是性取向决定了“爱的人”而是“爱的人”决定了“性取向”男孩子也可以被“求婚”女孩子也可以“单膝下跪”愿每个相爱的人都可以“长久”，太感动，所以写了林合盛和江余洋，大家将就着看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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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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