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六楼，她要干嘛?”我的心蹦到嗓子眼。
女生不断往后仰的动作，替年安回答了我。
她要自杀？！
那是我从来没遇见过的情况，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年安突然往前跑，他要去对面的教学楼，他留下话：“快去找老师！”
我回神点头，就要离开，下一秒，那个女生超出护栏太多，身体滑过护栏，直直朝楼下坠去。
我吓得禁了声，女生坠楼的巨大沉闷声在空气中响起，在我脑内回荡。
年安也看见了，他脚步一顿，呆站在原地。
—
我不记得那天是谁先回过神，直到警察递来一杯热水时，我和同桌已经到了警局。
那天夜太黑，下着雨，救护车和警车的笛鸣，打破了校内的寂静。
警灯和救护车的灯交错辉映，闪在教学楼的墙上，我站在警车旁，看见花坛旁的一滩黑色液体混着白色沉浊物，花坛锋利的边缘染上了黑色。
空气太冷，似乎凝固住了，呼吸也不太顺利。
女警察和班主任陪在我和同桌身边，她们对视着叹了口气。
坐警车离开时，我看见警戒线外有来凑热闹的老师和学生，他们嘀咕着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清。
-
给我们递水的是那个女警察，她坐在我们对面，她身后跟着个年轻的男警察，他手里拿着笔和本子，对上我的目光，他朝我温和一笑。
女警察温声细语的说：“我叫江言，你们叫我江姐就好。”
我和同桌点点头。
江言见我们有反应，松了口气，她继续说：“这里比学校暖和多了吧？”
那还用说，警局开了空调。
我没回答，等着江言接下来的话。
江言没等来回应，不觉尴尬，说：“你们认识那位……跳楼的女生吗？”
我和同桌说：“不认识。”
江言回头示意年轻警察，那位警察回过神，低头在本子上刷刷写字。
江言思考了一会儿，说：“那位坠楼的女生，是你们的学姐，在读高三，叫李涟漪。”
她等我喝完水，才说：“我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只问你们几个问题。”
年安回答她：“好。”
江言问：“你们见到李涟漪时，是几点?”
我当时手表没带在身上，不知道是几点，正准备回答，年安先一步开口：“九点二十左右。”
我惊愕地看一眼年安，年安或许早恢复状态了，他面色如常。
年轻警察闻言再次低头记录。
“遇见李涟漪时，你们正在干什么?”
“我们要通过桥廊，去智慧楼。”
年轻警察笔一顿，他低声呢喃：“……智慧楼
智慧楼，的确是个好名字，说不定每个去那里的人，都会变智慧。
江言没注意年轻警察的小动作，她继续说：“去智慧楼做什么？”
年安回答：“班主任叫我们去给她拿书。”
“你们是李涟漪坠楼后遇见的她，还是坠楼前?”
“坠楼前。”
“李涟漪坠楼前后，你们还看见别人了吗？”
年安说：“没有。”
“李涟漪坠楼前有什么表现?”
“她背对着我们，身体不断向后倾。”
年轻警察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江言。
江言的声音沉了下去：“你们看见她对面有人吗？”
年安思索了一会，回答：“没有。”
“你呢？”江言问我。
我开始回忆，李涟漪坠楼的场景再次浮现，我脸色惨白一瞬，回答：“没有。”
江言语气柔和下来：“确定没有吗？”
我点头：“我们在四楼，只能看见李涟漪的背影，看不见她对面的情况。”
江言一愣，点头。
江言又问了我们几个问题，我和同桌能提供的消息太少，她最终说：“我和你们班主任联系过了，让你们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再回学校。”
我和同桌跟在她身后出了警局，她对我们说：“我联系了你们家长，他们好像不太方便来接你们，我让小源送你们回去。”
江言指了指那个年轻警察，方小源正站在车旁朝我们笑。
上车后，方小源说：“你们俩和李涟漪的坠楼无关，只是碰巧路过，我们不会再找你们了。你们就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当做一场梦，睡一觉就过去了，以后该学习就学习，该玩就玩，忘了吧。”
窗外的建筑向后倒去，雨滴打在窗户上，缓缓落入车沿，我闷声回答他：“嗯。”
-
回到家后我辗转到半夜才睡着，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我随便吃了一片面包，打开手机，同桌发了很多消息。
其中他问我：我养了一只猫，你要来看看吗？
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是一只橘花猫，躺在窗台上，慵懒的晒着太阳。
我回他：好。
到年安家时，他站在楼下等我。
看见我，他笑着走过来说：“你一觉睡到下午?和阿橘有的比。”
我瞅着他。
年安笑着一摊手，和我并排上楼。
他翻出橘花猫的照片，橘花猫的大脸怼着镜头，眼睛瞪得圆溜溜，他说：“阿橘现在的精气神不如以前，我准备带她去诊所看看。”
我问：“是阿橘太老了吗？”
“阿橘才两岁。”这是我第一次来同桌家，他似乎心情不错，嘴角不停向上扬。
“还年轻。”我说
我们进入电梯，同桌按下八楼，说：“这次我不会让阿橘那么早离开了。”
我疑惑地说：“这次？”
年安黑烁的瞳孔注视着我，他认真的说：“嗯。”
或许是电梯上升太快，我心里漏了一拍。
我移开目光，看着电梯内我们的倒影，说：“上次是什么时候？”
同桌安静了一会，缓缓道：“很久以前，我养过一只橘花猫，她患病我没能及时发现，病发走了。”
“的确，不舒服得早点检查。”我说。
年安说：“我每个月都会带她去医院检查。这个月已经去过了，但她最近不舒服，我再带她去一次。”
电梯到达八楼，停了下来，年安率先走出去，我跟在他身后。
同桌一边开门一边说：“阿橘应该会喜欢你。”
我从兜里掏出几袋猫条：“我给她带了礼物的，她如果不喜欢我，礼物可就要支援给流浪猫了。”
年安闻言温声一笑，朝屋内喊：“阿橘，你的礼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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