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欣脸上好像写了懂事二字,她说:“那我明天带你们去。”
她的表情总是那么丰富,我问她:“明天什么时候?”
明天还要带阿橘去医院……
“下午,早上我有课,我同学早上也有病人。”
幸好时间没有冲突,我说:“好。”
说着我们已经到达谢玉欣家楼层,她走出电梯说:“我一会就给年安发消息,你吃完饭早点休息。”
我跟她道别,这才想起来,什么都没买就要到家了,我心说自己呆傻,又回到楼下去买晚饭。
-
我躺在床上,凉风吹起窗帘,就要碰上床脚,又垂了下去。
微微的风吹得我头脑清晰,今夜的月光格外亮,照在桌上,展开的书随着风翻页,打乱平静的月光。
黎姜又在学校偷偷给我发消息。
美艳大脚丫:张南推测说,那两个学生就是你和年安。
我对着手机笑,他们终于确定是谁了。
我回她:嗯。
黎姜接连发几个震惊的表情包:那你之前怎么不承认。
我回:提前说,不就少了几分猜测的乐趣了吗?
黎姜发来一个不屑的表情包,她问:当时发生啥了啊,学姐怎么就跳楼了?
我回她:可能压力太大吧。
我能想到黎姜愤愤不平的表情,果然她发:学校多给我们放几天假,也不至于逼的学姐自杀了。
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自杀?
美艳大脚丫:对啊。
我问她:谁说的?
美艳大脚丫:警察说的啊,老师也那么说。
我想到在警局时,那两位警察微妙的表情,李涟漪想自杀,根本没必要慢慢向后倒,她可以直接跳下去,除非有人在胁迫她。
很明显的动作,警方却放出李涟漪自杀的消息,是为了稳定人心吗?
胁迫李涟漪的人是谁?而我和年安作为目击者……
夜风突然加大,书跟着刷刷作响,窗帘扫过书桌,笔盒砰的摔落,洒了一地。
安静的夜里突然嘈杂一瞬。
我从床上弹起,四周忘了一圈,一切是熟悉的布局。
我捡起笔,关上窗,摸额头,一手冷汗。
黑屏的手机亮了一下,我拿起来看,是年安发来消息: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要带阿橘去医院哦。
我回他:我记得。
回到床上,我想到了年安,他站在秋日下,远远朝我笑,阳光多么柔和,他快与暖阳融为一体了。
年安怎么和这件事扯上了关系呢,他应该乖乖学习,练习他的游戏。
夜色中,我盯着天花板,产生了疯狂的想法。
若凶手知道我和年安的存在,他会来报复我们吗?警方现在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他们也不可能专门来保护我们。与其惶惶度日,还不如主动出击……
但我不认识李涟漪,更不了解李涟漪,对会害她的人没有任何头绪……
我揉乱了头发,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的入了迷,直到第二天闹钟把我叫醒。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了,昨晚就那么迷糊着睡着了。
我起床随便吃了点东西,打车到了年安说的宠物诊所。
年安把阿橘放在猫笼里,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我,看见我来了说:“还有几个才到阿橘。吃早餐了吗?”
“吃了。”我回答他,说着去看阿橘。
阿橘仰起头朝我叫了一声,又低下头蜷缩着身体。
“状态比昨天更差了。”我观察一番说。
年安看着阿橘,眼里满是担忧。
“你收到班主任的消息了吗?”我在年安旁边坐下。
年安点头说:“收到了,她让我下午跟她去心理科,她也给你发消息了吗?”
我说:“对,我跟她说我一切良好,但她不信。”
年安轻拍着猫笼,说:“班主任也是一片好心。”
我打量年安的神色,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谢玉欣说的阴郁来,但除了担心阿橘外,我看不出他别的情绪。
“你在看什么?”同桌突然凑近,整个脸怼了上来,目光烁烁的看着我。
我推了他一把,起身躲开,往医院内走去:“快到橘子、阿橘了,走吧。”
阿橘在笼子里叫了一声。
同桌跟在我身后进了医务室,医生笑着看我们一眼,对同桌到:“把小猫放在这里吧。”
同桌打开笼子,把阿橘轻轻放在病床上,医生揉了揉阿橘的头,开始上下检查。
年安等着医生检查,我坐到了一旁休息,静静地等医生给出结果。
趁医生检查,同桌回头冲我眨眼,我轻声问他:“干嘛?”
他用口型告诉我,他心情不错。
我用口型哦了一下。
我想,班主任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年安看起来依旧活泼开朗,哪有什么破窗效应。
医生放下听诊器,走到桌子旁说:“小猫患的是感染性疾病,猫瘟热。现在是早期,表现为嗜睡,还不严重。我给小猫打个点滴,再开几服药,吃几天就好了。”
年安笑道:“好。”
医生转身出去准备点滴,年安坐到我身边,笑着看我。
我想他若是看见漫天花瓣,也会笑的那么灿烂。
他说:“这次会不一样了。”
我猜他又想到了以前养过的橘猫,说:“肯发会不一样了,来了医院,阿橘就要痊愈了。”
“嗯。”年安说完轻轻哼起歌来。
他哼的是一首我没听过的歌,但音调绵绵起伏,在安静的病房内缠绵,勾起秋阳,洒在我们身前。
我抬手去接阳光,接到了一首缠绵的歌。
医生手里拿了一堆药,放在阿橘身旁,年安起身去帮忙,我跟了上去。
医生对着阿橘一顿操作,很快就阿橘就打上了点滴,轻轻躺在病床上 。同桌让我照看一下阿橘,他去财务室缴费。
“等这些药滴完,大概要到中午。”医生还要去接诊下一个生病的小动物,他收拾好东西,临走前说,“你们可以去周围逛一下,在这等着也无聊,点滴我会定时来看。”
我对周围的环境不熟悉,要出去玩,也得等年安回来带路。
我绕道阿橘病房前,由于药效,阿橘已经睡过去,我用指尖碰了碰她鼻尖,我意识到,年安一直念着曾经养的猫,阿橘岂不是一个替代品。
哇,年安真坏,不像是个好人。
“医生走了?”年安把缴费单折叠好,放在包里,查看阿橘的情况:“又睡着了。”
我说:“我们可以去周围玩会,点滴医生会定时来看的。”
“好啊。”同桌十分爽快,“旁边有家猫咖,我们去那。”
“不太好吧,阿橘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就去找别的猫。”我指指还在打点滴的阿橘,试图唤醒同桌的良知。
“开玩笑的,其实旁边是个公园,去那儿怎么样?。”
-
连续两天的太阳,气温渐渐回暖,阳光穿过稀疏的叶群,暖洋洋一片,公园内晨跑郊游的人散落各处。
“王跃齐问我,李涟漪坠楼时,我是不是在现场。”年安面色淡淡,缓步跟着我游在树荫下。
“你怎么说的?”我有点担心,他口供和我不一样,该怎么回学校应对那群八卦的耳朵。
“我回答他我看见了。”
我长长啊了一声:“直接就承认了?不让他们猜一下?”
“王跃齐说你已经告诉他们了,我们当时在现场。”
我惊叹于黎姜的八之卦速度:“小姜说张南已经推出我们当时在现场了。
“黎姜?”年安不知道小姜是谁,想了一下问。
我嗯了一声。
“我还挺意外,我以为他们早就想到是我俩了。”年安说,“我们是去拿书,又不是生病请假,整个晚自习没回去,还有人坠楼了……
他顿了顿道:“他们不会以为我们是去凑热闹了?然后为了八卦,跟着警车跑了一晚?”
“消息传播需要时间。”我说,“警方通报李涟漪是自杀。”
“自杀?”年安和我一样的反应,他也质疑这个结果,他看着我,“你觉得她是自杀吗?”
我摇摇头:“李涟漪向后倒的动作,比起自杀,更像是有人胁迫她。”
年安点头,站定说:“警方说李涟漪自杀,她父母就确定了,不怀疑吗?”
“或许警方是在暗中调查,先减少一些舆论?”我说,我和年安知道的情况太少了,我们所疑惑的、猜测的,都得不到答案。
“我认为李涟漪不是自杀……”年安想到什么,神情严肃,“她不是自杀,胁迫她的人看见我们了吗?”
我和年安都希望那个人没注意到我们,但我们在桥廊上意外的脚滑,六楼的人注意到也在情理之中。
年安懊悔道:“当时我小心脚下,不弄出动静,或许就不会被他注意,也不会把你卷入危险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说:“你自己不也卷入危险了吗?有什么关系?”
“我们和李涟漪离得不远,她听见我们的声音怎么不求救?”说完我觉得自己犯了傻,“离那么远,她求救又有什么用?我们去叫人、赶到她那里的时间,已经够凶手推她下楼了。”
阳光明媚的新一天,公园人来人往,经历的一切,我觉得自己存在这欢声笑语中,实在割裂。
我问年安:“接下来怎么办?随时小心身边人?”
年安思考一会,说:“凶手的目标只有李涟漪。即使凶手知道我俩在现场,四楼到六楼有一段距离,他不能确定我们有没有看见他,想要不被警察发现,只有不再作案。”
我反应过来:“只要我们不去参与这件事,凶手会认为我们没看见他,我们也就安全了?”
年安沉沉的嗯了一声。
我和他陷入了沉默,意外撞见李涟漪坠楼,扰乱了我们的心神。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或许一切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
但在警方通报李涟漪是自杀后,他们变相告诉我,他们还没有抓到凶手,我和年安陷入了隐形威胁当中。
我们那时只是未经世事的高中生,对突然其来的危险十分警觉,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同时年少轻狂,不仅对意外触及的悬疑事件隐隐激动,竟也想着保护别人。
我走过落叶纷飞的小道,任秋风拂过,安抚紧张激动的心。我们又走了很久,谁也没说话。
年安的话点醒了我,只要我不去参与这件事,让它随时间淡去,成为一段回忆。
“回去吧,阿橘点滴差不多结束了。”散步回到了起点,年安说。
我们又朝诊所走去,回到诊所后阿橘只剩下半瓶点滴,我坐在椅子上休息,同桌精力充沛的一会这里瞧一会那边看。
“班主任说两点去她家,她带我们去找那个心理医生。”谢玉欣发来消息,我简化了对同桌说。
“我也收到消息了。”同桌看了眼时间,“你先去找班主任吧,等点滴完了,我送阿橘回家再来。”
我过去揉了把阿橘的头,阿橘还在睡梦中,我回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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