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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他与万种风情

一间巨大旷白的美术室。

画架横卧,落地窗幅幅明净,淡泊天光折在他卷翘睫毛上,玻璃映照出两人重叠的身影。

他身形修长,半压在她的身后,一手暧昧地掐住了她的脸,教她微微扬起脖子,一手拈起一把美工刀,抵在她颤动的脉搏上。

周围挤满了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一幕,甚至有人紧张得咽了一口唾沫:“妈的。”

冷硬刀片薄如蝉翼,堪堪抹浸一线红。

顾沉卫睁大眼睛,瞳孔不由自主地缩细,胸腔里的一颗心狂跳如擂鼓,双手死死握在一起,生怕惊动了他。

在众人的抽气声中,指节轻轻摩挲过她的脸庞,封缄呼吸,他冰冷鼻尖随即擦过她的耳,声音清美动听:“现在,这位同学,你可以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不要挤!”

“咔,停——”

围观的一干人等突然挤破拍摄护栏,摔进场地里,戏剧社社长及时叫停,抹了一把冷汗:“拍到没有,拍到没有,别浪费我的胶卷!场务,把这些人清出去!”

“成功!非常成功,简直效果完美!瞧瞧我调的光线,他们美成啥了!”

“美?要是吓到男主怎么办,一刀给我老顾抹了脖子还得了!没事吧,两位?”

周围声音闹哄哄的,掌声之中夹杂着场务和社长的笑骂,唯独主演还在原地。顾沉卫怔怔看向空净的玻璃,外头阳光明媚,但她恍惚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还看什么呢?老顾,去卸妆啦,这玩意儿终于拍成了,校庆之前一定剪辑出来给你看!”

话剧社社长重重地拍了拍肩,顾沉卫这才回过神,赔了个笑脸:“恭喜你啊,陆影,终于拍完了。”

陆影没注意到顾沉卫脸上的异样,反而搂着她的肩喜笑颜开:“走走走,大家都帮忙收拾收拾,接下来是庆功宴,我请客!”

“万岁!”

化妆间“咔哒”一声,门一关,隔绝了外头喧闹。

顾沉卫颓废地坐进椅子里,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一定眼,化妆镜里还照着她脖子的假血。

她随手扯了一张台面上的纸巾,用力擦那一道鲜红痕迹。擦着擦着,她忽然有些畏惧,总觉得那只手擦过她鼻尖的时候带着一股手术器械的锋利和冰冷气息。

那一瞬间,在落地窗前,他神情淡漠,目无波澜,仿佛下一刻就会充满悲悯地割破她的脖子,让她的血喷溅在透明玻璃上,再任由它淋漓淌滴。

“嘎吱”一声,门重新打开。

顾沉卫一转头,来人恰巧是电影反派男主角,应熹年。

他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年轻漂亮,举手投足带着一股矜贵慵懒,虽然不该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但她仍愿意认为他是位美丽的青年。

“熹年,辛苦你来陪我演最后一幕,你演得真好。”甚至可以真的吓到她。

应熹年握着门扶手,在逆光里微微一笑,不甚清晰:“谢谢。”

顾沉卫眯着眼睛,在一片光晕扑打的朦胧里为他的美貌心惊胆颤,她知道这个人数年,也与他相交数年,却在一年前才头一次见到面,他们之间介于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卸好妆了吗,出发啦!”

一道高亢嗓音大大咧咧地打断了沉默,陆影朝她坏笑,指了指应熹年:“老顾,带上你的小朋友一起去?”她又看向门口的人,“高中生,你家里有没有门禁?”

“有。”

“没有。”

截然不同的回答让陆影猝不及防,她摊手耸肩,尴尬一笑:“到底是不是高中生,听谁的?”

顾沉卫愣了一下,在他的缄默目光里突然想起来,他原来过了十七岁有一阵了。

这回校庆拍摄的电影陆陆续续用了两个月之久,戏剧社上下人疲马乏,做社长的陆影出手大方,不仅自掏腰包要了高级包厢,还安排了续摊,听说有神秘的保留节目。

“哎,今天晚上都不许走啊,我还有隆重惊喜,吓不死你们!”

“不回去!坚决不回去,就在这里住下了!天气预报说了,今天有雷暴,thunderstorm,跟我念thunderstorm,懂吗?”

“我可去你丫的!排练莎翁剧本的时候,你的口音什么时候念对版过——”

喧嚣一潮高过一潮,陆影绕过人群拎着一瓶香槟过来,笑容满面:“男女主演喝香槟还是喝果汁?”

她故意摇了摇左手里的酒,借着开瓶器的力量一拧,喷薄而出的酒液洒成水花,浇得热情更旺盛:“孩儿们,王母的琼浆玉液,绵延益寿,不醉不归!满上满上!”

角落里,两个人坐在一处,安静得不大合群。

顾沉卫本来是个人来疯,但应熹年漂亮得一尘不染,待人礼貌有余却跟人不熟悉,大家都不敢闹他。她有意陪着应熹年解闷,于是朝陆影摆摆手,谢绝好意,转而倒了一杯橙汁,在吵闹喧嚣里凑近了大声说:“小孩子喝这个。”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也喝这个。”

橙汁是鲜榨的,还有果皮的苦涩气泡,绿薄荷漂浮在杯沿,细细密密的绒毛清晰可见。

应熹年轻描淡写地抿了一口,视线一扫,瞥到她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又熄,一直动静。顾沉卫看了一眼又放下,最后索性闭成静音,丢在一边。

他看了看她眉头的烦躁,声音淡淡:“有事要忙?”

她撑着脸,对周遭热闹露出一种向往和羡慕:“你知道,我……最近有些私事,不太方便,不过没什么事。”

应熹年眸光微微下沉,嘴角却微微上扬:“那我先回去,免得散场耽搁太久,也好空出你的时间。”

顾沉卫心里“咯噔”一下,十分惭愧:“不是这个意思,今天陆影安排突然,我又急急忙忙把你拖出来,你帮了大忙,赶你走算什么事。”

“没什么事。”

他说得风轻云淡,她更过意不去,转念一想他跟社里的人不熟悉,又是个爱安静的人,与其在这里看热闹遭罪,的确不如陪他走走。

“那我送你回去。”

一出大堂,时钟“哒哒哒”地晃响,一看,正好八点十五分。

刚才不知道是谁在叫嚷“thunderstorm”,这时候已经刮起了大风,夹杂着淅沥雨气。

顾沉卫再去前台借伞的时候,悬顶吊灯灼亮璀璨,富丽堂皇地映照金属门框。出了旋转门,冷风推得人摇摇晃晃,雨一下子就摇大了,在潮湿阴寒里,应熹年看向转角街道,一辆黑色豪车正在雨水里闪烁车灯。

他微微眯了眸子,在车门打开的瞬间,转向从大堂出来的人,轻声问:“散步吗?”

顾沉卫不明所以,但她喜欢下雨天,笑笑说:“也好,你撑伞?”

应熹年低眉一笑,接了伞,在一道人影穿过酒店前庭的瞬间按住了伞扣。

“嘭”地一声,伞骨撑开完全挡住视线。

走上台阶的年轻男人目不斜视,脸色阴沉得就像乌云,一身风衣飘逸,大步进了门。

与此同时,伞一摇,露出一个人微笑的嘴角,携着一丝轻蔑。他礼貌地扶住肩,将她带进伞底,走向雨帘:“靠近一点,雨飘进来了——”

酒店走廊上,端着酒水的侍者敲了敲门,陆影刚一打开门,就看见眉目冷峻的沈徽。她下意识朝里头看了一眼,才心惊肉跳地笑:“你妹妹刚走,你过来的时候没有遇到?”

沈徽眸光一厉,吓得陆影一个哆嗦,但他什么也没说,又阴沉着脸色出了走廊。

过了好一阵,陆影才慌张地摸了摸手机,连忙给顾沉卫发消息:“警报,二级警报,你那个便宜哥哥杀到杀青宴来了,现在狗撵兔子一样追你去了!”

消息弹出,安静如昔。

在一排高大梧桐树下,路灯昏黄寡淡。

一场雨短暂轰烈,只有落叶水“啪嗒啪嗒”地砸在伞上,这一片出水口似乎已经被落叶堵塞,抬升了转角水面,无路可绕。

“这里的小路总是积水,果不其然。”

顾沉卫看着浑浊不堪的积水,又看了看周围汪洋,这时两辆车从对面驶过去,激起千层浪,白花花地翻涌。她正想说“我们退回去绕路”,应熹年已经站在了水里,他在水口中央,朝她伸手:“可以踩在我的鞋上。”

顾沉卫一低头,看到拍摄穿的高跟鞋,扑哧一笑:“高跟鞋,你想被我踩死?”

应熹年跨出水波,再次伸出手:“那就攀着我。”

她踮起脚尖,双手搂在他的肩上,紧接着只觉得整个人一轻,原来他右臂环住她大半的腰背,一用力,就轻而易举地把她揽抱起来。

顾沉卫挂在他的肩上,玩心大起,曲起膝,高跟鞋鞋跟轻飘飘地从水面划过,泛起涟漪。

安稳落地的时候,她愕于他的力量,眉开眼笑。

“小孩子也会长大,阿卫。”

路灯寡白,落在他们头顶,应熹年懂她眼底错愕,又居高临下地微笑:“我是小孩子么,阿卫。”

“是小孩子。”

他微微扬起下巴,眸光薄凉:“或许。”

顾沉卫撞了撞他的胳膊,环起双手:“我们差了三岁,你才过十九岁不久。”

应熹年淡淡应了一声,跟着她往前走:“我们和下雨天很有缘分,你记得头一次听见我声音的电话吗?”

“我打给一个不回家的高中生,说我是他老师的妹妹,代他老师问他为什么还没回家。”

梧桐渐渐凋零,宽大树叶一片一片坠入水面,一路走过冬夏。

“我一直记得你那句话,你问完以后连忙解释很好笑。”

“难道你不会惊讶一个陌生人突然关心你的去向,你不问缘由?你为什么记得这句话?”

“因为这个身份有趣,或许下次不回家还能接到你关问的电话,生活里的小事看似不相关,实际上包含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时候我的确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真的会遇见你。”

“你的意思是,你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巧合吗?”

街头车灯交错,城市上空忽然响起云团撞击的轰隆声,是真正的雷暴来了。

路灯危险地“龇”了一声,一排车流应声驶过,连带着起了一阵水风,萧瑟落叶灌入水浪,吹得顾沉卫发丝横拂。

眼见那一排猩红车灯渐渐远去,应熹年心里闪过一丝讥诮,面上却不置可否。一个人少许的巧合或许冥冥注定,但是人力同样可以制造无数类似的诡异情形,直到被发现之前,都可以称之为巧合。

——或许阿卫,你更喜欢巧合一些?

外头雷声大作,狂风从落地窗凌厉刮过,景观树清脆折断,十七楼的衣帽间里,灯光楚楚,从容温暖。

一面墙的米色衣橱里,整齐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女士衣服,崭新、各色,甚至占据了一大半空间,反观他的衣服静静地叠在旁边,不过一隅。

修长手指随意拨了拨长裙,又目光一停,径直取向他的衣服。

出了衣帽间,顾沉卫正在沙发上擦脸,他们回来的时候被淋得湿透,现在雷暴穿行,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这些是新的,不介意的话,去换一身。”

“谢了。”

顾沉卫也不矫情,抱着那一堆衣服去了浴室,她刚一进去,留在沙发上的手机再次烁亮,应熹年慢慢走近,拿起一看,眼帘微垂,冷冷放回去。

等顾沉卫清清爽爽地出来,看到他在煮咖啡,她坐到观景台前,撑着脸,笑容熠熠:“大少爷,你这厨房多少年开一次火?”

“你知道我在这里住了多久。”

应熹年轻轻一笑,瞧她好奇地拨弄海水缸里的海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意味,隐隐约约是得意和正中下怀,他养得很漂亮,不是吗?

这一缸肥硕水星艳丽斑斓,行动迟缓,扒拉着池壁,懒洋洋。

“你的海星养得很漂亮,养得很好。”

“是吗?你的咖啡。”

他的手骨肉分明,肌肤白皙,青蓝色血管微微凸出,修长美丽。

看来煮咖啡,喂海星都不在话下。

顾沉卫接来咖啡,看他端着一杯温热牛奶,腹诽一笑:“你这么孩子气,还是喝牛奶?”

“偶然孩子气,才算乖觉。”

听了这话,她才认真地审视起来,此时他站在海水缸前,脸庞俊美,轮廓修长,怎么看也不像小孩子了,更褪去稚嫩意气的漂亮,转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

她忍不住咬唇笑了笑,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都说吾家有女初长成,他很像,但是他又不太像……他们相识在十六七岁,那一道无形的罪恶感天堑斩断了由始至终的幻想,她向来欣慰这样为人称道的美丽,却从未兴起过据为己有的邪念。

直到回去,顾沉卫都还在庆幸这件事,然而上车前偶然一回头,看到他在灯火璀璨的门厅,静静地望着她,眸光流转,情致动人。

她又不自觉地笑了,一旦时机成熟,人始终会对美丽的事物垂涎。

更不侥幸的是,诱惑还一直不设防地游荡在周围,就像歹毒的诅咒一样,只是她没有想到,诅咒来得这么灵验,一切发生得这么快——

……也是今夜,她即将头一次梦到欲孽横生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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