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年少天纵 > 第79章 飞光飞光

第79章 飞光飞光

儿时的傅尧,常常独自坐在傅家老宅朱红色的游廊里,望着花圃出神。

花圃占地极广,依照四季时令,精心划分、种植不同的花种。石板小径从花丛间蜿蜒而过、曲径通幽,因而一年四季,都铺满着不同的落英缤纷。

曾经有一段时间,傅家的当家人傅劲先即使忙得再脚不沾地,也会在一天之中的某一个时辰,亲自到花圃里莳花弄草。

这些家里的园丁就能胜任的活儿,他之所以亲力亲为,并非是因为园艺被时下上流阶层视为是一种高雅的闲情,更非什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淡泊心境,只是因为那时他的妻子已经缠绵病榻良久,没有心力亲自侍弄这片倾注了大半生心血的花草。

傅尧印象里,祖母最钟情的,是五月盛开的芍药。花团锦簇、艳艳如火,绿叶掩映下,鲜红、粉紫、雪白的芍药层层叠叠,花瓣肥厚,光泽润泽。

为讨妻子欢心,傅劲先特地培育出了一种翡翠色的芍药新品种,花色和女人的眸色相映成辉,清冷而温柔。这珍稀的品种被冠以祖母少女时代的姓“罗森塔尔”,成为了傅家花圃中最珍贵的瑰宝。

一年四季都绚烂的傅家花园中,盛载着的是烈火着锦般的煊赫权势与无尽荣光。门生故旧云集,谈笑风生间,低声交换着政局秘辛,和络绎不绝的访客共同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权力网。傅尧曾以为,自己的未来就是继承这张网,身着剪裁得体的正装,在议会厅入座,与议员们共论时政、调度万机。

而不是全副武装地像根旗杆,戳在这五月份已经开始燥热的校场上。

他已经在这个代号“穷奇”的基地训练了将近一年。确切地说,是十一个月零五天。

穷奇,华纳帝国古老神话中的凶猛神兽,虎身牛角,背生双翼,张口能吞万物,象征着无穷的力量与极致的破坏,随时准备撕裂一切敢于来犯的敌人。

这个基地也如它的名字一般,藏匿于帝国东部边陲的密林与连绵山脉之中,地形崎岖、气候多变,连导航卫星都难以定位。这里远离城市和村庄,外界的信号被严密屏蔽,驻地官兵们只有内部局域网,日常除了操练,就是单调重复的体能考核和心理训练,过着封闭的生活。

这就是傅尧的新世界。

傅尧原本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这一年的基地生活更是教会了他闭嘴,把无用的情绪像汗水一样排出体外,然后蒸发得无影无踪。

骨子里,他更喜欢动脑的事情。在他以往的经验里,文字是一种可控的秩序,是被驯服的武器。他依赖笔触落在纸面那种稳妥感,多过信任自己的身体能够闪避过拳脚或子弹。他不喜欢流血,骨子里也并不认同武力,毕竟,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可命运一旦动笔,便不容涂改。

雷雨滂沱的夏季、落叶纷飞的秋季、冰雪封山的冬季和湿润泥泞的春季,他已经在这个地方熬过了整整四个季节,如今,第二个夏季又要来临了,他身上那点昔日的学生气也早就被磨没了。

他原以为自己会抗拒这样的生活,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痛苦。那些深夜的紧急集合、铁丝网匍匐时膝腿的挫伤、近身格斗的瘀青伤痕,统统没有让他崩溃。相反地,这样机械且纯粹的训练让他觉得安心,像一个没有思想的影子,终于可以停止思考,只负责奔跑、攀登、射击、隐匿和服从。

他有时站在校场上、顶着刺破薄雾的红日训练时,仿佛又回到那个割开手腕倒在浴缸里的瞬间——原来,痛和冷,是可以把灵魂重新打磨得锋利的。

傅尧初入穷奇时,并非征兵季节,基地训练处只有他一个新兵,却有两位总教官和五位主管不同科目的教官在岗。当站在夏日烈阳下,皮肤被晒得通红、脸颊和颈后爆出细密的晒伤时,他很快就明白,他不是受欢迎的。

训练计划远远超出了他的生理极限:十公里的负重越野、徒手格斗与技击技巧,枪械分解与实弹射击,再加上跳伞训练、负重攀登、武装泅渡,没有一项对这个还未满十五岁的少年宽容。

基地内各部门正常运作,来来往往的军官士兵行色匆匆,而傅尧孤零零地进行着只有他一个人的训练,日复一日。

黎明前起身,先是十公里的负重越野。背上和胸前都挂着负重,穿越起伏不平的山路,脚下是泥泞和碎石,脸颊旁是湿重的山雾和带刺的松针。第一周,他的脚磨得血泡叠血泡,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呼吸用力到最后都有血腥味,但教官冷酷无情地拿着喇叭喊:“加速!再敢慢下来,加练十公里!”

徒手格斗,第一次他就被教官一记抱摔掼在沙地上,整个人摔得头晕目眩,胸口堵着一口恶气,半天没能缓过神来。

“死了没?没死就给我爬起来!”

傅尧咬着牙点头。

“说话!”

“报告长官!是!”

负重攀登,他背着配重15公斤的战术背包,手早就被磨出厚厚的茧子,腿部肌肉要爆裂一般疼痛。教官拿着秒表站在底下丝毫不留情面:“这就是你的极限了?重来!不达标就取消晚饭!”

落地的那一刻,他累到呕吐,整个人跪在地上不住干呕,也没能呕出什么东西来。

组装枪械时,几把不同型号的步枪和手枪零件被混成一堆,计时结束那一刻,傅尧心跳几乎停滞:没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拼装,教官直接罚了100个蛙跳。

晚上在公共浴室里,他冲着刺骨的冷水以镇静大腿肌肉,侥幸的是,没人发现他超过了规定的冲澡时间。终于躺上床,他腿疼得翻来覆去,硬撑着忍过一阵阵的抽筋,久久不能入眠。

射击训练是他唯一以为能够轻松应付的,毕竟他在家里已经接触过这冰冷的武器,打中靶心对他来说不是件难事。

但在穷奇,所有东西都得重新学过。射击姿势、呼吸节奏、扳机控制,每一个动作都要求分毫不差地精准。一点失误,教官的巴掌便直接上来,打得他脸颊发麻:“这不是玩具,枪是拿来杀人的!听懂了吗!”

最残酷的,还是精神上的煎熬。在超出极限的体能训练之后,等待着傅尧的是繁重的理论课程。教官们轮流逼迫他超越意志力的边界,训练虚脱而昏睡过去之后武装带的鞭打,狠辣而惨烈。

“记住,士兵,力量和意志的边界不是天生的,而是不断突破自我锻造出来的!”

前三个月,他只在宿舍楼、训练场和食堂间三点一线,熟悉到连地上的每一块砖缝都能轻易辨认。每天的生活被训练填满,时间也不再线性流淌,而是被疼痛切割得只剩下喘息的断点。

每一个训练项目之间,是另一种疼痛的开始。他记不清自己何时吃过一顿完整的热饭,也几乎没有洗过一次热水澡。体力、情绪、尊严,在这里都被一次次剥离,只剩活下去的本能。

这就是穷奇给他的欢迎仪式。

庄铖很忙。

他虽然看起来有点儿吊儿郎当、不干正事儿,但正值穷奇改制重组,千头万绪的行政手续和不能受影响的战斗任务牢牢牵着他的鼻子跑。人事调配、编制调整、训练考核、任务安排,每一项都离不了他这个基地最高长官的决定。

但即使再忙,他有时候也会过来看看,那个被他扔到训练处的小少爷,快被练死了没。

穷奇又不是收容所,要不是看在你爷爷是拨款委员会主席的份上……

庄铖看着刚开始第一周训练的傅尧,一副弱柳临风、摇摇欲坠的文弱模样,腹诽着,我才不可能收你进来。

被各道红头文件、长官手令卡脖子到忍不住砸东西的时候,庄铖就会走到办公室的窗前,往下望,校场上那被.操练到疲惫不堪的男孩正在教官的恶声呵斥下,开始负重引体向上的惩罚。

此时正是用餐时间,但男孩显然没有这份幸运。很快地,他就脱力从单杠上摔落。

教官不发一言伸出右手,男孩哆嗦了一下,不敢迟疑地抽出了腰间的牛皮腰带,熟练地摆好了受罚姿势,阳光下,翠绿色的眸子闪着绝望的光。

诡异地,这场景极大地取悦了庄铖。原来苦命的不止我一个,他想着,然后重又回到办公桌后,把自己埋头进那些倒霉的红头文件,一行行读着那些拐弯抹角的官话,试图找出可以利用的漏洞。

“不错啊,这小子。”斯特恩上尉翻着傅尧最新的训练成绩,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还挺能扛。”

傅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只是短短三个月,他就从肌肉纤细、动作生涩的新丁,蜕变成了反应敏锐、出拳带风的新兵。体能成绩大幅提高,就连跳伞训练和水下潜伏他的成绩都拿到了“优秀”,刷新了训练处有史以来的记录。

“长官不是常说吗,”科兹洛夫冷笑一声,“‘疼痛是最高效的教育方式’。即便如此,我还是为你的手狠感到一丝恐惧。你就没想过他万一崩溃了?”

科兹洛夫虽然职级不高,但在这个基地里,他口中的长官只可能是那一个人,没人不知道他对庄铖绝对的忠诚和服从。

斯特恩笑着接话,没当一回事儿:“彼此彼此,你手上也不干净。再说了,他不是还没死吗?庄铖盯着他呢,他不插手,咱们该怎么练还怎么练。”

校场上,傅尧正进行着轮胎翻滚训练,尽管戴着战术手套,他的双手也早已磨破。

庄铖的脑子累极了,看着午后美丽的太阳,决定从自己的办公室屈尊出来走走。这位穷奇实际上的最高话事人,陆战队最锋利的一把刀经过校场,然后慢慢停下了脚步。

科兹洛夫向他行礼,他摆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没说话,始终安静地观察着,像是野兽正在蓄势待发。

傅尧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逼至极限,却始终面无表情。

“可以啊,小子。”庄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但吓了傅尧一跳,“我记得你刚来那天,跑着跑着你就昏过去了,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睡了一整天,我差点把你退货。”

傅尧看了眼科兹洛夫,得到准许,才放下手中的轮胎——进入穷奇三个多月来,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他当时就倚在那辆军用吉普后座、双腿架在前排座位之间,放松而懒散的姿态,却隐隐带了点伺机而动的威势。

“新人,”第一次见面时,这声音低沉沙哑,一字一句道:“我还不是你的长官。你是走后门进来的,知道吧?”

他此时已经知道眼前这位的身份,因此沉声:“报告,有劳长官费心,我留下来了。”

庄铖冷哼一声,嘴角牵动,左颊的刀疤愈加狰狞:“你那时候留下来凭的不是本事。现在,再给你个机会,好好想想,你配不配留下来?”

傅尧没有迟疑,大声吼道:“报告!配不配,由您说了算,但我不会放弃!”

庄铖凝视着他,目光深沉,忽然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好小子,你皮绷紧点,我盯着你呢。”

直到第一个夏季过去,天气转凉,征兵季节正式来临。

基地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肉眼可见地,各部门开始忙碌,所有人都一脸倦色,做事恨不得长出四颗脑袋、八条手臂。

“你情况特殊,只有初中学历,”庄铖面无表情地在各种报告和文件上签字,一边道,“给你放个假,48个小时,全力准备资格测试。”

帝国国防部征兵是有政策的。作为最优秀的战斗单位之一,陆战队对新兵的选拔标准极为严苛,除了体能标准外,对士兵的教育程度也有要求。傅尧没有高中应届毕业生的同等学力证明,因此他必须要在标准化考试中拿到前1%的成绩,才有可能被考虑。

傅尧立正行礼:“报告长官,保证完成任务!”

标准化考试是计算机自适应测试,系统会根据应考者的答题情况来调整考试难度。考试涵盖的范围很广,包括但不限于常识、算数推理、词汇理解、阅读理解、数学知识、电子信息、机工知识、以及立体图形等。

在穷奇,傅尧从未觉得如此轻松过。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几何,离开学校才一百多天,即使他不是顾梓聿那样令人闻风丧胆的竞赛全优生,头脑也还没迟钝。

看看庄铖给他拿来的样题,“一个军用车辆的轮胎直径是1米,轮胎每转一圈车辆前进的距离是多少”。

或者“一次任务需要用掉50升汽油,基地共有两辆油罐车分别携带70升和30升汽油,如何配给才能保证任务完成且油料浪费最少”。

又像是“你被分配了一个5公里巡逻路线,预计步速为每小时6公里,任务时间允许你最多走1小时内完成,请判断是否可行”。

这种看起来像小学生数学题的东西,究竟有什么难度?

因此,面对这48个小时难得的自由,他并未像庄铖想象的那样头悬梁锥刺股地钻研考题,而是倒头就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午后。

这是积攒了一百多天的辛苦。连着数周、每天都只能睡断断续续不到五个小时的辛苦。这段时日,他太疲惫了,连最基本的休息恢复都不能满足。

睡醒之后,他在食堂终于吃上了这么久以来第一顿安稳饭——不需要掐时间,肩背臀腿上都没带着伤——好好吃饭能够保证蛋白质摄入和水分补充,有助肌肉恢复和体能提升。

按久违的正常作息,他又睡了一夜好觉。

果然,次日的考试难度就如区区一碟小菜,并不算什么。傅尧回到了自己的统治区,仿佛就坐在八中熟悉的考场上,不自觉地,他就像以往那样翘起了椅子。

他答题的速度飞快,也不打草稿,毕竟,这些题里最难的也就是看电路图了,连空间想象题做起来都颇有种搭积木的趣味。

如果接下来的训练也能像这个标准化考试这样简单就好了。

毫无悬念地,考试结果公布,体能测试成绩与标准化考试成绩按权重折算排名,傅尧名列前茅,被正式编入陆战队新兵连。

列队的那天,他刚满十五岁。

光从体格上看,傅尧的个子不算矮,晒得黝黑的皮肤和肌肉线条已经初显,却掩不住脸上那点少年未退的稚气。

按照征兵政策的规定,新兵全都在十八岁以上,有的已经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有人低声嘀咕:“这么小的娃儿能顶什么用?”还有人疑惑,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质询与戒备,审视着:这种明显不达标的年龄,他是怎么进来的?凭什么能留下来?

庄铖站在秋高气爽的露天阅兵台上,简短地说了点欢迎的客气话:“...能留在这里的你们,都是优中选优、精中选精,但这只是开始。不管你们从哪里来,只要是穿上了这身军装,在穷奇,你们就是为战斗而生的。服从、团结、自律、超越自我,这是我对你们的要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整齐列队的新兵队伍,在傅尧身上短暂停留了半秒,随即移开,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你们当中有人以为自己够硬,那就试试看。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们,穷奇不是来证明你行的,而是找出你不行的地方,把它踩碎,再塞进你喉咙里让你吞下去。考虑到穷奇居高不下的训练伤亡率,友情提示,基地是有伤亡指标的。我建议你们,这一年里,小脑瓜里别想些有的没的,先给我撑下去!”

这一番话听得新兵们一片悚然,不少人咬着牙绷紧了脸,有人咽了口口水,有人下意识挺直腰杆,当然也有个别几个跃跃欲试的。

“陆战队的规矩,都回去给我背清楚,否则,惩罚你们承受不了。记住,时刻准备着!解散!”

新兵连的训练目标十分明确:打造以一敌十的精兵。15个班,都是从上万人里中挑出的尖子。除了傅尧,六班的另外八名新兵都各有所长:

班长陈靖航,帝国理工大学的大二学生,主修信息工程,辅修心理学。

李骁,体能测试满分,越野3公里跑进9分钟。

黄明远,出身武术世家,擅长近身格斗,拳脚不凡。

江昭,前市青少年射击队成员,枪感极佳。

其余几人也都有值得一提的优势,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几乎可以说是新兵连的“明星班”。

新兵们前往宿舍区安顿下来,六班被分到了3号楼的最顶层,靠近训练场与射击场。年轻士兵们大包小包、嘻嘻哈哈地一路跑上楼梯。

傅尧和大家不一样,他没有行李,一应生活用品早就从自己之前住的营房搬了过来。

早在列队时就有人注意到,傅尧并不是跟着运送新兵的车一起来的。班里的几人进宿舍时,看到他已经摆在墙根的个人物品后,很隐晦地互相对了个眼神,彼此之间已经心照不宣,下意识地对傅尧多了些生分。

“床位你们先挑吧,我都可以。”陈靖航走在前面,却不急着铺床,而是先捡了张折叠凳坐下,让其他人先选。

“我要这张。”李骁指了最角落的一张上铺,“我爱清净。”

“那我要靠窗那边的,上下铺无所谓。我受不了没窗子,喘不过气就难受。”黄明远说着把背包扔上床,转头又笑着跟江昭聊起了途中车上的趣事。

没人看傅尧一眼,也没有人问他来自哪里,更没有人问他想睡哪张床。

傅尧已经过了四个月无人说话的日子。他原本抱着一点期待——新舍友、新开始,哪怕只是一句“你哪来的”,也算是重回到了人类社会。

没错,傅尧没把那些折磨他折磨地起劲的教官们当“人”看,庄铖也不例外。

但没人开口,他也就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拎着自己的东西,把洗漱包放进柜子,选了一张上铺,翻上床把床单铺好,然后坐下,把自己的鞋擦干净,再把常服和训练服都挂起来。

他安静地跟着队友一起去食堂吃晚饭、一起到小礼堂接受总教官的训话,看起来一切正常。

正式的训练在新兵们报道的第二天凌晨开始。

在熄灯号吹响、傅尧安然入睡堪堪四个小时后,尖利的集合铃骤然拉响、刺破甜美的梦境。

一群迷迷糊糊的新兵蛋子们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衣服穿了一半,鞋穿错了脚,还有人裤腰带都没系上。结果,迎来的便是教官雷霆般的惩罚。

傅尧军容整齐,迅速列队,动作利落,神情冷静。

仗着比其他人多了一个夏天的受训经验,傅尧在“耐操性”上很快地就遥遥领先。陆战队训练的辛苦并无任何的夸张修饰,但傅尧已经习惯了。在其他新兵还在为严厉的惩罚软弱地流泪时,他已经能够冷静地忍受“24小时随时待命”的极端训练条件,并顽强地开始新的一轮训练。

起初,六班的队友们对他还有些质疑或轻视,但很快地,大家的观念就转变了。

即使看起来比周围人都稚嫩,但当教官吼出“100个蛙跳”、“50个引体向上”、“100个俯卧撑”这种一听就不可能完成的指令时,傅尧的眼神里有一种摄人的狠劲,用超人的能力忍耐着、几乎机械地应对着每一项不近人情的任务。

第一次夜间定向拉练,在山林间行军,所有人都累到极限。六班途中有两人意外失联,有人注意到了,却没有行动。只有傅尧立刻转身,沿着来路去找。

最后他扛着其中一位摔伤腿的战友走了六公里,走到了终点。

而这位队友比他重了十几公斤。

那天晚上,陈靖航终于对他展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微笑:“干得不错。”

这一年,令基地士兵闻风丧胆的魔鬼总教官费尔南多亲自带训。他亲眼看着傅尧从刚到穷奇时,连十公里的负重越野都跑不下来,到如今成为能在雨夜泥泞中完成急行军、并完美隐藏踪迹的突击尖兵。

在模拟山地救援演练中,傅尧在完全无地图、无定位系统的条件下,凭借地貌和声音判断,精准定位救援对象。

在一次夜战侦查任务中,他在50米隐蔽射击测试中三枪三中靶心,成绩优异。

来年春季的战术协同演练,他帮负伤的队友分担负重,在掩护、标位、观察、冲锋几个战术动作里与队友配合得几近完美,最终,六班以全员完成、无一掉队、配合紧密的优秀表现,在十五个班中夺得第一。

傅尧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但大家开始主动和他搭话。

训练结束后,黄明远一声招呼没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开,其他人倒是都往宿舍楼走。

傅尧正心下疑惑,江昭朝他喊了句:“哎,小魔王,班花替你抢热水去了,今晚你第一泡,奖励你。”

“谁是班花?”傅尧头也没抬地问。

陈靖航轻咳了一声,模仿着黄明远的招牌动作,出拳后踢腿,再摸了摸鼻子:“你说呢?六班颜值第一战力第一的我本人啊,哼哈!”

“这战力第一究竟谁同意了?”李骁先冲进宿舍,抓了傅尧的毛巾就扔过来,“上周的体能测试成绩他也不是第一啊!再说颜值,呸!要说班花,”他使劲儿盯着傅尧绿如春水的眸子,意有所指,“我看小魔王才勉强算得上。”

傅尧接过毛巾,再接住飞过来的肥皂,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他好像没有在家时的洁癖了,也不需要问“小魔王”是谁,这肯定是自己的新外号。

“就是嘛,小孩还是要多笑笑才可爱。”陈靖航慢条斯理地说着,脸不红心不跳地掐了下身边这个未成年小魔王的脸。这动作快到傅尧来不及闪避,居然脸上露出了一点明显的窘色,耳朵根都烧红了。

李骁笑得打跌,毫无形象包袱:“哎哟喂,原来小魔王也会羞羞脸?”

江昭也扑上来要伸手掐他:“我来帮你消消热——”

“滚!”

傅尧一个扫堂腿,直接把江昭绊倒在地。明明是个大高个,江昭却整个人顺势跌坐在床边,甩手跺脚,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众人笑成一片,这回都倒转了目标,转而往江昭扑了过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狩心游戏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婚内上瘾

女主并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