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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舆论风暴

趁着晚自习的时间,顾梓聿躲到无人的艺术楼里,坐在琴房一角的长椅上,打开笔记本,重新校对了一遍写好的文稿。

杜若钦要他写的模联心得体会,他昨晚就一蹴而就。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发过去,而是把文档搁在一旁,等情绪冷静下来,今天又重新通读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点击发送。

其实这一趟下来,他真正想说的远不止这些,但太多话都不能落于纸上,太具体、太敏感了,他只选了一些相对安全的来分享。

比如,一份看似简单的草案背后,要调研多少资料、比对多少数据,才能不出现事实性错误;比如,发言时如何控制语速、停顿、重音,让听众更好地理解自己的发言;再比如,如何迅速识别他人的立场,找出漏洞,有策略地提出反击。

还有,会场上的人际互动和同盟建立——

写到这里,他不由得想到那场无妄之灾。自从 HMUN 结束后,他就没再见过林亦凡,田元元倒是偶尔在校内碰面,不过都是点头致意,彼此心照不宣,再无深谈。

他苦笑地摇摇头:想来大多数人也不会像自己这么倒霉,正常人参加模联,顶多拍几张合影、晒朋友圈,运气好的拿个奖。哪像他,活脱脱一个误入了狗血青春虐恋偶像剧的倒霉男主。

他自嘲地打下一句:“…模联绝不是孤军奋战。非正式场合的交流,有时比正式发言更具分量。通过饭局和非正式讨论,我主动与其他国家代表接触,试图了解他们的立场和关切,借助这些信息,调整策略,构建信任,寻找合作点,这些都极为关键。”

他脑中依次闪过林亦凡对他的那几次围追堵截,埃尔斯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亨利的狐假虎威,阿迪亚的咄咄逼人,以及田元元那出围魏救赵的“保护性救援”…

哎,艺术表达总是需要一些无伤大雅的加工的嘛,夸张也是修辞的一种手法。

这就成了。

他将这篇《从国际视角看当代青年责任与挑战》发给了杜若钦,没过多久,对方就回了语音电话过来:

“我刚扫了一遍,”她笑着打趣,“你这文章,文辞蛮犀利的啊, ‘作为新时代的青年,我们不应仅满足于课堂上的理论知识,而应积极参与国际事务的讨论,敢于质疑与创新。面对复杂的全球局势,每个国家的立场背后,都有着深刻的利益博弈。只有理解这一点,我们才能真正找到合作的契机。’”

“犀利吗?你不觉得特别官腔?我自己写完都有点受不了。”顾梓聿在心里默读了一遍,调侃自己,“这段特别像晚间新闻的字幕,跟我青春少年的形象十分违和,像小孩硬穿大人的西装,别扭。”

“哈哈哈,”那头杜若钦大笑起来,畅快爽朗,“确实,是有点 over size。你对自己认知倒挺清晰,这遣词造句读起来是有点像政府工作报告。”

“不过,我特别喜欢你写的那段,作为珀利尼西亚代表,对发展中国家女性教育现状的观察。”杜若钦语气一转,认真起来,“虽然在华纳,女性权益已经有了一定的保障,但始终还需要民间和国家层面的不断努力。你提到’女性教育权是国家未来发展的基石’,表达了对多边合作与制度建设的期待,这种表述很成熟,不错。”

“谢谢,”顾梓聿轻声笑了,“其实,这些话,也有你的影子。”

那天凌晨,在杜若钦的酒店房间,他困倦得压根没来得及再过一遍草案就睡过去了。但潜意识里,他之所以如此放松,是因为他知道有杜若钦在,他知道她会帮他收拾好一切。就像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为他开小灶、改发言稿、给建议,在他自我怀疑的时候,推他一把。

他顿了顿,轻声感叹:“学姐,一直以来,我都没认真地跟你说过谢谢。我这次能够拿奖,真的多亏你为我开的那么多小灶。也许他们会说我是运气什么的,但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那几天,我脑子里一直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赢,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配得上你为我付出的时间和信任。”

杜若钦显然被顾梓聿这一番推心置腹打得有些措手不及,轻咳了一声,语气有些不自在:“…你这小孩,突然认真起来,还挺让人招架不住的。”

她语气轻快地岔开话题:“对了,你面试成绩怎么样了?”

“哎,还在等,”顾梓聿少见地叹了口气,竟有些忧郁的滋味,“这等待的过程是真熬人,说不焦虑是假的,不过,应该这一两天就会有消息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学姐,你…了解国防生抽调的事情吗?”

杜若钦沉吟,他俩已经越来越熟了,因此顾梓聿和她讲话的时候也不再那么拘谨,但一旦提到什么重要的话题,他仍然会下意识地用回“学姐”这个称呼。

“怎么了?你在担心?”

“也不算担心吧,就是好奇,想问一下。”顾梓聿盯着桌面上放着的一张纸,轻声道,“最近有不少同学在议论,说往届有一位学长,好像就是在高一被提前抽调走的。”

“我原本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国防生不是要年满十八吗,我还没到年纪…但听多了,心里难免发虚。”

顾梓聿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全部。就在几个小时前,程琤找了他单独谈话,直截了当地把报名表塞到他手里,“你这样的条件,帝国很看重”。并且,话里有话地暗示,即使他不主动报名,他的档案,也已经进入了军部的考察视野。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虽然录取通知还没下来,但出境手续可以先办起来了。”杜若钦语气很冷静,“如果你真的打算走音乐这条路,护照、签证、学校这边的休学手续,这些该准备的都要准备起来,有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能帮上的我会尽量。”

“谢谢。”顾梓聿低声道。

挂掉电话,顾梓聿疲惫地坐倒在地上,靠着墙角,闭上眼,脑海中程琤的脸倏地浮现出来。

说来奇怪,这张脸,明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怎么和当初他第一次时遇到的截然不同了?他忽然想不起来,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眼前这个人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了。

“…顾梓聿,就像我上次说的,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对自己的将来发展负责任。我作为你的老师,非常了解你,你过往的竞赛成绩和个人综合素质都很突出,这已经让你进入了军部的考察名单。”

是他一开始就看错了这个人吗?是他从来没有看清过程琤吗?

“喏,这是报名表,拿回去认真填了,明天交给我。”

是怎么开始的?最初,第一眼看到程琤,看到他在讲台上意气风发、语速飞快、眼神炽热地讲化学、讲竞赛,他就心向往之了。

当时,他就是被这股一往无前的热情给感染了吧?

“程老师,谢谢您的好意,但我没有申请国防生的意愿。”

不是不想休息,不是没有倦怠,只是贪恋那份靠近光源的温暖。他喜欢看他画的朴拙的分子结构式,喜欢他讲题时轻敲黑板的手势,甚至连被他批评都觉得格外亲切。他总觉得程琤像一个哥哥,贴补了他那些无人关照的空隙,相处的每一个时刻都在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

他从没想过质疑,甚至觉得,服从,就是他能给程琤最好的回报——他既然心里承认程琤做他的老师甚至兄长,教导,约束和管教也就因此而合理了。

“我不是在问你的意见。我是在通知你。”

“国防利益当前,个人意愿不是最重要的因素。军部在符合条件的情况下,有权提前抽调优秀学生进入预培养体系,而我们学校有义务进行配合和推荐。当然,成为国防生,这也是一项荣誉,将来的个人发展会是不可限量的。每一年的国防生提前批,现在都成为了帝国的肱骨栋梁。”

一幕幕记忆悄然浮现。

石阶两旁青葱的灌木丛,绿着石阶的苔痕,掩映在石门背后的垂藤,正散发着嫩草芬芳的潮湿微腥的泥土气息,竞赛教室里斑驳剥落的墙皮,垂垂老矣的电风扇吱呀吱呀的声音,被鞋底磨得光滑的木讲台...

程琤讲题讲得口干舌燥,匆匆喝了两口水,沙哑地继续分析反应机制。他摸底考不好的时候,程琤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密密麻麻写满批注的课纲摊在他桌上,“重新来”。冬天竞赛课上到天黑的时候,程琤自掏腰包,帮他们点披萨炸鸡奶茶外卖…

这些记忆里,太多信任、太多温情了。

“…我已经把你的档案提交给了相关部门。”程琤的声音带着不可动摇的权威,“是否会启动提前抽调程序,要看他们的评估。但我希望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空气一下子冻成寒冰,寒从心起,怒从心起。

顾梓聿慢慢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心脏沉沉地敲打着胸腔。

那一回,他听见几个老师围着程琤打趣,说“你小时候和小顾长得真像,简直像是兄弟”。程琤一边应付着一边转头,就看见他拿着作业站在门口。

他心头一热,嘴角带着笑,就坡下驴,大大方方的作揖,唤了一声:“大哥。”

程琤那一瞬几乎愣住了。然后他笑着走过来,象征性地扶了一下少年的胳膊,“少作怪,作业交上来。”

嘴角的笑意却是发自内心的。

所以,那一天,当程琤要他褪衣受责时,他尽管害怕、羞耻到颤抖,却还是咬着牙,低声地说出那句——

“……哥,饶了我这回吧。”

那不是他为了逃脱皮肉之苦的逢场作戏,而是他真的把他当哥哥,颤抖着向他袒露自己所有的脆弱,是一种深信不疑的依赖。

顾梓聿垂眸,语气冷静到近乎疏离:“程老师,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我正在等待海外音乐院校的录取结果,一旦通过,我将出国攻读音乐表演专业。我父亲也希望我走艺术的道路,这是我们俩共同的决定。”

可程琤是怎么对他的?他把这些都当做是理所当然,他挥舞着棍棒,却只是为了在他的灵魂深处烙下绝对服从的印记。

“记住,我就是你哥,你就是我弟。哥哥揍弟弟,没什么可害臊的。”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温和,像是对他真正的关心,但其实,这不过是合理化暴力的遮羞布。他想打服自己,就像马戏团里训导员对付小兽那样。

“你父亲?”程琤语气微妙地扬起,“就像我刚才说的,帝国利益在前,我不觉得他能有什么话语权。”

他嘴角向下,细微地抽动了一下,语气冷了几分:“顾梓聿,人生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可以任意妄为。你不是小孩了,该明白,有些事,你不想做也得做。”

“识时务者为俊杰,军部若是要定了你,留学的事,你可别太乐观。”

程琤,你真的以为,我会被你恐吓住吗?我不是你要驯服的犬!永远不会是!

顾梓聿猛地起身,眼底一片漆黑,毫无波澜。他抓起那张空白报名表,揉成一团,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

纸团砸中桶壁,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像什么东西终于断裂了。

-

程琤坐在办公室里,一行行地读着顾梓聿的档案,可谓是咬文嚼字——教职系统内的版本他早就已经熟烂于心:过于绚烂的竞赛成绩,又兼有文史素养、外语特长,文理双修中的绝对佼佼者。

唯一的硬伤,就是这颗流星熄得太快。

从去年开始,他的竞赛成绩突然停摆,学术成绩断崖式下滑,现在也就是勉勉强强中流水平,堪称“当代伤仲永”。

程琤重新登录国防生预审系统,输入自己的权限码,在人才库里找到顾梓聿的档案,在备注栏缓缓敲下:

“该生个人素质优异,极具潜力,如能加以正确引导,必成栋梁之材。”

“该生目前正申请出境深造,建议延缓其出境进程。并同步启动深度评估程序,在其出境前完成国防生资格审核。”

他按下“提交”。

屏幕弹出提示:“您的推荐人已进入国防生特审组预会议程,将于次日上午10:00讨论。”

程琤坐直了身,闭上眼,用力地揉了揉鼻梁根。

顾梓聿的履历断档太严重,最近一年半没有任何学术类的奖项成绩,往艺术方向转轨的趋势太明显了,从军部角度看,这不是正向信号——他们又不需要文艺兵,军部对他的能力和潜力必定心存疑虑。

他得好好准备这个特审会议,想办法让那些犹豫的军部官员们相信,这孩子还能被掰回来。

-

深夜十一点,宿舍早熄了灯,只有空调机箱发出微微的响声。

顾梓聿虽然焦虑地睡不着,却也闭目养神。另一头,马凯的被窝透着光,正戴着耳机刷短视频。

忽然,他一激灵坐起身,猛地摘下耳机,摇着顾梓聿的床,低喊了句:

“我靠,顾神你火了!”

顾梓聿仍然闭着眼,听见这句话,有些发懵:“…什么?”

“你看!”马凯激动地爬起来,把手机塞到他眼前,“社交网络上都传遍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开会怼翻全场’,这不你吗?”

旁边两个舍友已经被这动静闹醒了,没说话,但都撑起身子,也都竖着耳朵听着。

顾梓聿一脸迷茫,接过手机,一眼看到视频封面,正是他在 HMUN 会议上发言时的样子,套了层滤镜,像是给他加了层柔光,那个截图上的少年,看起来已经有点不像他了。

他皱了皱眉,按下播放。

视频开头就是快速剪辑、加速字幕和鼓点音乐:“少年在国际会议现场强硬发言,代表华纳帝国荣获有史以来最高荣誉!”

接着,就是他的发言片段——

“……并不希望被定义为脆弱的被援助者。”

“……在考虑教育赋权女性的问题时,不能只从塔尖往下看,也该低头看看地基裂没裂。”

“……改革不能只讲进度,也要讲方式。”

原本他那段完整的发言——对女性教育权的结构困境、对多边博弈的冷静定位、对文化尊重与制度输出的审慎表述,全被删掉了。剩下的内容,只保留了被剪得支离破碎、言辞暧昧的语句,加上后期的字幕,硬生生拼接成了“发展中国家不需要外国插手”的民族主义发言,连那句“女性的教育权是国家的未来”,也被断章取义成“女性的天职就是回归家庭,把孩子教育好”。

不出所料,视频下的评论区早已炸开:

【这才叫家国情怀,那些键政嘴炮来听听人家怎么说的?】

【少年外交家!帝国未来可期!】

【呕,又是一个被催熟的小大人,这嘴脸,就是未来的油腻中年,太邪典了。】

【恶心,拿女权当谈资,实则还是觉得女人该回家养娃!】

【光看这张脸还没看出来,年纪轻轻的,活脱脱一个男德讲师!】

【说什么女权是国家未来,是不是脑子被洗了?】

【讲女权就是媚外路线吧,难怪能拿奖!】

【他说‘结构性矛盾’,可结构里没有他自己,他当然说得轻巧。】

顾梓聿一眼扫下去,一面倒的恶意扑面而来。

他指尖轻微颤了下:一团巨大的、冰冷的暴风雪向他席卷而来,他被拉扯着往地狱拖去,却无法挣脱,那种窒息感令他浑身发紧——不是因为发言内容被歪曲,而是因为他意识到,这是蓄意的构陷。

这不是“误会”或“无心之举”,而是一次精确布局的操作:选段、字幕、剪辑、渲染、投放节点,几乎每一步都踩准了网络情绪的爆点。

看这拍摄的角度,一定是当时就在会场的人,是谁呢?谁会这么做?

对面的方岳也低声叫了句:“呀!”

他很快就意识到现在已经熄灯,不能把宿管阿姨引过来,连忙压低声音:“顾神,我转个视频你看看。”

顾梓聿把手机还给马凯,拿出自己的手机,新弹出来的视频很短,只有十几秒,画质清晰得可怕:他和杜若钦并肩走出酒店电梯,在门口短暂停留后,一前一后走进了同一个房间,录像右上角的时间为凌晨三点。

视频配的文字极具煽动性,“一男一女深夜同返酒店房间,最高奖背后真相几何?”

他感到胃隐隐地抽痛,不确定是晚饭那块冷掉的汉堡在作祟,还是脑子里那根已经绷得太紧的弦快要崩断的先兆。

【大半夜的一男一女进房间,是讨论教育平权,还是有别的“合作”?】

【那女的是谁?这么年轻就乱搞,私德有亏吧?】

【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外交家”?】

视频的转发数飞涨,评论已经不堪入目。

马凯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紧张:“顾神,这趋势不对劲啊。”

顾梓聿默不作声。他这一年多来面对麻烦,最擅长的就是冷处理,但这次不同,显然是有人精心布置了这些,掐着时间、按着节奏,一步步把他拖进战场的中央。

更糟糕的是,他们把杜若钦也拖下水了!

手机一震,杜若钦发来一条语音:“视频我看到了,我在和大会组委会那边协调,看能不能提供原始录像,证明你那段发言是恶意拼接的。”

她却只字未提那段酒店走廊的视频。

顾梓聿飞快打字:“学姐,对不起,连累你了。”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回得很快,“是有人刻意引导。流言始终是流言,不会成为事实,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你发言的原版视频放出来,一切都会不攻自破。”

她见惯了舆论的翻云覆雨,也明白越是澄清,越容易掉进道德审判的陷阱。只是,她此时也开始愤怒,这些因媒体歪曲而生出的质疑,对顾梓聿来说,于理不公,于心何忍!

那头杜若钦倒是很坦然,但顾梓聿始终觉得对不住她,毕竟,这种谣言总是对女生不利,他郑重其事:“学姐,最近,你我都需要低调一点,虽然清者自清,但毕竟人言可畏。”

杜若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喂,我都不难受,你难受个什么劲儿?别这么紧张,人活着没那么多事能让你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早点睡,别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办出国手续和等录取通知!知道吗?”

“你的时间和心力该留给值得的事,焦虑没用,只会让你崩溃,别乱了阵脚。”

-

第二天一早,程琤早早起床,他准备了一份详尽而周密的材料,里面包括了顾梓聿的历年奖项、竞赛履历、心理评估摘要、综合素质分析等。

这是他向军部特审组展示“顾梓聿值得”的关键一步。

但在去会场的路上,他随手拿起手机,刷新新闻APP,下一秒,屏幕上赫然跳出那条已经登上热榜的视频推送。

铺天盖地的弹幕正滚动刷屏。评论风向已然失控。

程琤脸色骤变。他知道,在当前的政治环境中,私德问题是比学术成绩更棘手的死线。这起事件若持续发酵,哪怕顾梓聿本人没犯错,审议程序也会立刻被按下暂停键。

果然,会议开始后,审议组的成员只是草草翻了翻材料,就合上了文件夹,语气十分谨慎:“程琤,我们收到了你的推荐,但这场风波越闹越大,若此时我们插手,只怕会引发公众质疑,激化舆情,甚至对国防生选拔制度的正当性带来负面影响。”

“是。”另一位老成持重的军官点头,“还是暂缓为妙。我们可以将其列入观察名单,延后审查。至于是否进入定向培养,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程琤知道,这是委婉的“撤案”。

他面上强作平静,点头附议:“我理解各位的担忧。我同意暂缓审查程序,但申请保留对其的抽调优先权。未来若其有主动报名的意愿,可考虑将其纳入补录机制。”

审议组的大部分成员都表示同意,但程琤知道,这不过是他们虚应故事的搪塞敷衍。但如今,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这个‘补录机制’不过是他给自己留的一招后手,权宜之计罢了。

会后,他没有立刻回学校,而是在车内坐了许久。

他忽然开始怀疑:这一切,难道是顾梓聿自己放出来的?就为了激化舆论,避免被军部选中?不然谁会拍那段走廊监控,谁又能在最合适的时间剪辑发言、安排推送?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真有这样的手段?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内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教学楼的走廊、食堂的长桌、社团楼前的台阶上,流言蜚语从未停歇过。

顾梓聿依旧按部就班地上课、出勤,一如往常。即使在教学楼转角处与杜若钦擦肩而过,两人也都没有停留,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周围那些想看抓马桥段的学生们有些扫兴。

校内网上,铺天盖地以他俩为主角的帖子还在疯狂传播,“你看他那副死撑的样子,肯定是被点到痛处了。”

杜若钦则几乎完全“消失”了。她像一只掩羽藏光的鸟,在众目睽睽之下收敛所有锋芒——至少,在所有人能看到的范围内。

但私下里,她的动作没有停。

她联系大会组委会,索要完整的录像内容;她向平台申诉侵权,紧急申请技术审查;她找来熟识的师兄,联系法律援助平台。

她什么都没说,却做了所有该做的、能做的。

顾梓聿都知道。

他在深夜里收过她发来的链接,“这个地址是网络安全热线举报入口,他们可能会要求你配合证明身份。”

紧跟着是一份法律咨询链接:“如何合法应对舆论暴力——未成年人法律援助初步指南”。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八卦,面对议论、偷拍、流言,他表面毫无反应,也不再打开任何一个转发贴,哪怕知道那些帖子已经把他从“民族主义男”写成了“有学姐保驾护航的宝宝男”。

有人说他心虚躲起来了,也有人说他城府深在静观其变,还有人猜他在酝酿反转,但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保持沉默。

舆论风暴持续了数日,虽然主角只是两个学生,但“男女关系”“女权争议”“名校标签”等等关键词的叠加,使热度维持不退。连一贯不关心八卦的长辈都陆续注意到了,陈肃和宋熙和都给他来了电话,语气复杂,措辞小心。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笑而过:“一个视频嘛,没事的,捕风捉影而已。”

几天后,华纳著名男影帝爆出私生女,模范丈夫的面具碎裂,瞬间引爆全网热度。热榜变了,推送换了,顾梓聿从舆论的万人审判台上,被丢回地下,无声无息。

他终于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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