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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冉娘子

翎娘收拾好屋子后,去了院落里的另一间,那是间灶房,翎娘将煮好的药汤端到里屋。

“阿娘,药熬好了,您快趁热喝了吧”

翎娘将药汤端到几案上,而玉娘正在缝补她前日破了衣服,翎娘并不想让母亲担心她,便扯谎说是自己不小心摔落山坡扯坏的。

“嗯”玉娘将衣物放下,端起了那碗药汤一饮而尽。

翎娘将之前买的蜜枣从衣物里翻出,放在桌上:“这个蜜枣可好吃了,阿娘尝尝,昨日与阿娘说过我想帮我那位朋友,所以今日需要出门,如果到了晚饭时刻,我还没回来,阿娘不用等我了”

“好,出门也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瞧你采个药还能从山坡上滚下来”玉娘将衣物破损的地方展示在她面前。

“那是我大意了,一回生二回熟,阿娘你放心吧”

翎娘与玉娘闲聊了几句后,准备好东西后出院子了。

没想到刚踏出小院,便听见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原来是表兄的侍从成岩。

成岩毕恭毕敬道:“大郎君让仆来帮娘子拿药,娘子可给仆一帖药方即可”

“给阿娘的药方最近有些需要让药铺掌柜听完病情重新配,成岩你也有事情要做,这样陪我去还耽误你做事,不如我先去跟掌柜说说,等成岩你有空了,再去药铺那帮我拿回来可好?”

成岩点头道:“好”

“谢谢成岩,我先走了!”

“恭送娘子”

翎娘出了镇国府,向药铺方向走去,她到药铺后将昨日采摘的杏草交给掌柜。

“掌柜,青山镇那边出了点事,所以我这次采的量只够我阿娘用的,没办法卖给掌柜了”

掌柜叹了口气:“唉~这事我也听说了,那边还死人了,翎娘子呀,如果没事还是少往那边去了”

“多谢掌柜,我还有一事想请教一下掌柜,你知道那位冉娘子,就是我让她将还来的钱给掌柜抵我这边药钱的那娘子,你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吗?”

“这事我真不知道,不过看她这般清苦,应该是在西南那个方向,我这有个伙计也是住那边的,我问问去”掌柜说完,便往里头走,去寻他说的那个伙计。

翎娘看向远处街道,她虽然这几年住在燕京城,但很少出门,对燕京城各地方不太清楚,如果今日找不到,还是回去问一下表兄。

“翎娘子,就是他,他也住西南那处,诶,你知道之前那个来这求药的丫头住哪吗?”跟着掌柜出来的是一个高挑的男子。

“就是一个月前来这边求药,比我稍微矮一点娘子,你知道她吗?”翎娘比划了一下冉娘子的身高。

那男子说道:“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不过对她有点印象,她住我们家后边的那条街,听我婶说,她爹爱酗酒,是个混棍”

翎娘看向他,认真的说道:“你能为我指几个大致的方向吗?”

那男子知道翎娘是女子,虽穿着男装,但那双清明的眼眸让他觉得很漂亮:“好…好的,娘子”

掌柜很识趣,为翎娘准备了些纸和笔墨,翎娘按照那男子的指引画了个大概的地图,然后她有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快速写了些字,等做好这些,她将药钱结给掌柜,又多给掌柜一两。

“这次多谢掌柜了,这一两是我的答谢,望掌柜莫嫌弃”

“翎娘子说哪里的话,之前翎娘子采的杏草,我这可是很多人来收呢,能帮到翎娘子也是鄙人的荣幸”

“等会会有一位叫成岩的人过来,这些药包劳烦掌柜帮我交予他吧”翎娘向掌柜拱手告辞。

翎娘加快了速度赶往那男子告知的地方,路上她回忆起与冉娘子初见时,她正央求着药铺老板赊她些药材,虽然初春即将过去,但她穿的仍是单薄,她跪在药铺门口叩拜,希望老板能施舍她一些药材救母亲。

翎娘正巧看到这一幕,便借了些银两帮她买药材,冉娘子连跪带拜的感谢翎娘,翎娘受不起这些,赶忙拉她起来,她的手腕瘦得能直接摸到骨头。

在等待拿药的时候,翎娘得知她们家的钱所剩不多,还有弟弟要养,她母亲又在这时得了伤寒,她实在是没办法才来央求药铺老板。

在冉娘子离开药铺后,翎娘算了下自己身上的银钱,除去要支付的药材钱,还有一些是卖掉杏草的钱,翎娘跑出药铺寻到冉娘子,并将那个荷包交给她,冉娘子连忙感谢,并且与她说,等自己赚了钱定会还翎娘。

而自己的荷包便是在那个时候给了冉娘子,表兄拿出荷包时,翎娘掂量了一下,里面还有些钱,说明冉娘子并未花完,那这荷包应该不是被丢弃掉的,却又为何出现在那位娘子的身上?

翎娘来到冉娘子家门口,轻轻扣响门扉,等待良久,里面好似没有任何动静,她就加重了力道又敲了几次门。

她听见门内传来了脚步声,便看见来开门的是一位身子高挑却又瘦弱的男子,他面容蜡黄,胡子拉碴,瞧着三四十的模样,翎娘猜测他应是冉娘子的父辈。

翎娘没等他开口便直接询问上:“冉娘子可在?”

“冉娘?你找她作甚?”那人没好气的说道。

翎娘并未着急回答,沉思片刻后,她说道:“前些日子,冉娘子因为她母亲生了病,找我们掌柜借去了二两银钱,如今已过期限……”

没等翎娘说完,那名男子立刻抢话头:“她现在不在这,你们要钱等过些时日再来!”

话说完,只见那名男子手拽上门板准备关门,翎娘眼疾手快阻拦他关门的动作。

“那她现在人在何处?”

“我说你这娘子有完没完,我都说了人不在这,你说她向你们借钱,字据呢?”那男子见翎娘牛一样的力气,倔不过她,赶忙另找了话头。

翎娘一只手抵住木门,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上面有墨色字迹和一个非常亮眼的红色手指印。

那男子见状也卸了力,慌张地说道:“你,你就算现在找上门,冉娘人也去外地做活了,等她挣到了钱自然就会还上……”

那男子见翎娘神色有些不满,心想不会要让自己还,立刻又补充道:“我们家现在可一个钱子都没有,我们也在等冉娘的做活挣着钱呢”

翎娘本只想借此询问冉娘子的去处,却听这人如此说道,明明这人有手有脚,家中都如此破败,为何不去外头寻些活计做,若非他的懒散,又怎么会导致冉娘子过得如此辛劳。

翎娘沉声询问:“她去哪处做的活了?”

“诶!我都说了冉娘她人去外地做活了,挣了钱就能还上你的债,你这个娘子怎么还咄咄逼人呢!”那男子越说嗓音越大声,仿佛就是要让附近的人都来看这番热闹才好。

翎娘抬头看了看天色,今日本就出门得晚,从药铺那儿寻到此处又花了不少时间,回去晚了少不得母亲的担心。

她眼神决然,二话没说拿住那男子的一只手,向反方向推去,又把他的肩头往地面下压。

疼的那男子喊道:“痛痛痛!你……”

“我只问一遍,如果你不给个准话,我就卸了你这只胳膊,信不信由你”

那男子也没想到面前这着男装的女子看着娇滴滴,下手竟这般凶狠,知道自己惹到了一头母老虎,他立刻听话,话如竹筒倒豆子般,刷刷往外说。

“冉娘去城外一个大户人家做婢女去了,你,你要想知道具体位置还是得去问刘三,是他介绍给我们的活计”

“这人现在在哪?”翎娘并没有放手的打算。

“他平日也在这巷子晃悠,不过因为最近他因为这事得了很多银子,现在,在锦云楼快活”

“告诉我锦云楼的位置”

“这街口出去后,沿着城墙往东走便能看见,最高的那座楼便是了”

翎娘询问得差不多了,便松开了那男子的手,头也不回的往街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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