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冉娘子家附近的街口出来,沿着城墙走到底,便是锦云楼所在,临近黄昏,即将沉下的夕阳将锦云楼照耀得金碧辉煌,就算酉时过后,此处依旧灯火通明。
翎娘第一次来到这里,看着热闹无比的人群,让她有种快到了元日的错觉,翎娘见人潮都向最高的那座楼涌去,穿过牌坊门,走进就能看到牌匾上写着‘锦云楼’三字,翎娘确定自己没来错地方。
正当她准备踏入门槛时,却被从里面走出的一位手拿团扇的娘子拦阻。
那位娘子见到翎娘后,微笑着过来询问:“这位小……恩客,您上我们这儿,是来作甚呢?”那娘子说完,用团扇为翎娘扇了扇风。
翎娘对于这种莫名靠上来的热情,有些应对不了,后退了几步,说道:“找人”
“找男人还是……女人呢?”
“男人”翎娘疑惑这人询问自己这个是要作甚。
“那不好意思了,这位娘子,如果你找的是女人,奴家或许会让你进去一观,可你找得是男人,奴家可不能放你进去”
翎娘左右看了看,附近那些三两结群的男子从她身边走过,时不时还有人短暂将视线放在她身上,翎娘不解的问道:“他们都能进,为何我不能进?”
“要奴家放你进也可,你得先交五十两”
翎娘皱起眉头,表兄曾带自己去的酒楼也不过二十两,怎么到这店就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两,她惊讶的询问上:“开口就要五十两?!你们未免店大欺客了!”
那位娘子摇着团扇,站在翎娘面前,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说道:“这是我们这的规矩,娘子给不出,恕不远送啦!”
翎娘瞟见旁边那几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子狠狠盯着她,而面前这位娘子态度决绝,若是没有银两坚决不放自己进入的模样,翎娘只好转身离开。
翎娘逆着人群而去,心想看来这事还得找表兄帮忙,沮丧地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翎娘感觉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转头一看,是厌珠,翎娘有些惊讶。
厌珠说道:“我有几个病人在锦云楼里面,今天我是来复诊的,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我想打听一个朋友的下落,那个能告诉我下落的人在这锦云楼里面,所以我才来到这里,但那里不是我能进去的地方”翎娘看向厌珠背后那栋高大的楼阁。
厌珠微微笑,告诉她:“我可以带你进去,不过,你得换一身衣裳”
厌珠带着翎娘到这附近的一处房屋内,翎娘进入后,还以为是什么人的家里头,没想到接待她们的娘子说,这里是铺子,至于这铺子做什么买卖,接待她们的娘子并未告知。
翎娘换上鹅黄色的襦裙,厌珠让她戴上面纱,翎娘想刚才那个阻拦自己的娘子应该在楼里,她见过自己,还是戴上面纱比较好混进去。
等翎娘捯饬好了,厌珠便带她进入锦云楼,当那位阻拦翎娘的娘子询问厌珠,今日怎么多带了一人,翎娘心脏都快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厌珠告诉她需要人手,那娘子便没多问什么,放她们入内。
翎娘与厌珠上了第二层阁楼时,翎娘借口自己想净手,厌珠让她尽快,自己跟着领路的娘子继续向上走。
翎娘则开始在每一层阁楼寻找刘三,据那人地描述,刘三最大的特点就是右侧额头有一道疤,那是他之前与人打架时弄伤的,翎娘按照这个特征寻找,不过锦云楼人员繁复,饶是翎娘身手好,也不好寻找,而且这里的人着实奇怪,总有人盯着她看,还有些是询问她名字的。
就在翎娘找到三楼时,又有一位男子过来询问她名字,翎娘没空搭理他,迅速离开,却没想到那人直接抓住翎娘的手腕。
“娘子倒是个倔性子,不过,爷喜欢”
翎娘停下步伐,转身看向后方那个抓住她手的男子,翎娘说道:“放开!”
翎姐见那人死死拽着自己的手腕,翎娘正想动手的时候,那男子的手被人抓住后,翎娘能感觉到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正在慢慢松开。
她看向一旁,绯色官服在这烛火照明的楼内也是那样亮眼。
那男子因为容文渊用力钳住自己的手腕,而吃痛地放开了面前蒙着面纱的娘子,他也因着这份疼痛而紧皱起眉头。
容文渊见人已经松手,便用力甩开那男子的手,男子险些站不住,后退了几步,就见容文渊容文渊拿出一帕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那男子愤怒的看向容文渊,等看清来人的着装及腰间别挂的银腰牌后,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你给爷等着!”便匆忙下楼去。
翎娘见那男子灰溜溜走了,向容文渊拱手谢礼:“多谢大人”
容文渊最先看向得是翎娘的手腕处,一如既往的雪白,想来刚才那男子不是什么习武之人,并未使多少力气,他靠近了些面前的女子,吐露出两个字:“过来”
翎娘跟随他的步伐,二人走到一处角落,容文渊询问翎娘:“你来此处作甚?”
翎娘摸了摸脸上覆着的面纱,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但还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表兄应当告诉大人,那荷包的由来,那荷包跟我一位朋友有关,我是来这找这位朋友的下落”
翎娘说话间有意躲闪的神情,并未看清容文渊面上的些许不悦,只听那人说道:“此事你应当先与你表兄……”
“表兄,你怎么在此处?哟,还有一位小娘子”
突然蹿出的人影,打断了容文渊的话语。
翎娘见那人也在看向自己,在烛火的照耀下看清来人的面容,虽与这人只有几面之缘,但翎娘却记得他——颜无暇,与表兄一样是官宦世家出身,因为他与表兄的不对头,就是翎娘这般不问世事的人也从表兄口中听过他们之间的一二事。
只见颜无暇站在二人中间的位置,好奇的打量面前两人。
容文渊淡淡说道:“这是我的表弟”
翎娘见他与容文渊穿着服饰一样,便拱手向他作揖道:“见过大人”
便听见了面前的大人向颜无暇说道:“无暇,让行首找间干净的上房”
只见颜无暇并未立刻做出什么反应,而是盯着自己表兄看了一会,又拧过脸看了下面前这位蒙着面纱的女子,随即靠近了他的表兄,小声说道:“这不好吧!你好歹先跟那边打个招呼再来,小娘子又不会跑了,也不着急这一会!”
容文渊看向颜无暇的眼色多了几分冷峻,低声道:“滚去做事”
颜无暇被斥责后,立刻有跑开去做事了,他对这位表兄的性格可谓是熟门熟路。
“大人,那位大人在说什么不好?”翎娘看着颜无暇离开的身影,有些不解的又将视线移到容文渊身上。
“无事,这里不好说,我让他去准备一间上房”
对于容文渊的解释,翎娘理解为他是不是也觉察到此事与那案子有所联系,便小心询问上:“大人也是觉得这事与那案子有关?”
容文渊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回应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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