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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哈喽小狗

佛罗伦萨的无羁自由能够锁住孤独的灵魂吗?

佛罗伦萨的浪漫日落可以救赎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吗?

灵魂不再摇曳,心脏骤然复醒。

几年前在托斯卡纳区一个游荡的灵魂入住了这里,在一座庄园隐居。刚刚来时应该还是一个17、18岁的少年,消瘦,羸弱。左手手腕缠绕檀木珠串,右手常常摩挲耳垂。

庄园里常年种满佛洛伊德,花香四季经久鲜艳热烈。少年常常躺在摇椅上陷入花海与梦境。清晨许壹披着大衣在园中睡了半小时,醒来闻见浓郁的玫瑰香有一瞬间恍惚。或许他不应该在这。那,他应该在哪?

每次一想回忆过去那片白布就会头痛,针扎般的剧痛令少年不再尝试。少年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突然很想去Montepulciano看日落。他觉得他好像缺失了属于他的繁星一片,心里是如此空荡。风吹过面庞,也带过路边的紫藤花飘落于许壹掌心,紫藤花太过轻盈,许壹抓不住这个转瞬于是轻轻垂手放走那片柔软。

穿着拖鞋感觉脚有些沾染上泥土,少年慢吞吞走向洗池仔细清洗。洗池旁边就是庄园的门,掐丝珐琅设计,蛊惑少年走向它。

少年多日未曾外出,今日竟也打开了那扇珐琅门。沉寂的心在此刻竟然也因此不知不觉涌起一丝涟漪。路边有一个摄影师正在拍别墅里努力向外攀爬的玫瑰墙,按下快门的瞬间少年恰巧打开大门向外看去。迷茫,洁白无暇。光折射到少年的半扎发上,金灿灿一片。病态的白与黑T形成强烈反差,少年赤脚站在门前,眼神恰好撞击镜头,面无表情。

很美,是景,也是人。

少年淡淡看了一眼摄影师,失去了走出门的兴致。又缓缓关上了门,他感觉没意思。

一颗石头被投进水面,荡起阵阵涟漪,又平静下去,死寂。而少年回到房间继续沉溺在梦里,感知温暖,获得未知的慰藉。玫瑰混合屋内阿马菲的香味令他酣睡,熟悉,着迷。

他沉溺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梦里,再次远离了世俗。

彼时锦城,阴雨绵绵。秋风萧瑟,落叶不绝。行人慢悠悠走在路边看雨,看梧桐兼细雨,看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人间。

阴雨为这座城市添上愁绪,但未能磨灭人的心。华灯初上,江氏大厦内员工们仍旧工作的如火如荼。

江氏总公司当年内迁至锦城并没有选在早已繁华的市中心,而是在即将修建的新城区。这些年公园城市建设推进,基础设施完善带动经济发展江氏更进一步。

江澈高二通过竞赛保送清大,在哈佛商学院深造后进入江氏开始学习接管公司业务,少年成长迅速已见锋芒。一切一帆风顺,风平浪静。

18楼董事长办公室,“老板,关于许氏跨国收购案的报告已经出来了,我放您桌上。”

“嗯,阿澈你看看”

助理看着办公桌旁,面容冷峻身型高瘦的人拿起翻阅报告,明明年龄比他还小,但气质已然不同。

这是24岁的江澈。艳丽,成熟,理性,令人着迷。

看完报告,江澈陷入沉思。走向落地窗俯瞰锦城夜景,依旧没有说话。

“到下班时间了,早点回去休息。我晚上要和你妈妈出去吃饭。”江父江母多年依旧恩爱,即使工作再忙江父仍然坚持和江母约会。这大概是江父江母多年恩爱、家庭和睦的原因。

“嗯走了,你少喝酒,上周的体检报告出来了,你嘌呤有点高。”江澈见怪不怪,干脆的下楼。

今天晚上江澈给忙着回去和老婆过纪念日的司机放了假,走出公司,慢悠悠走回家。一片落叶飞到他的肩膀上,江澈并没有拂去,而是轻轻拿起捻在指尖,柔搓转圈。

又是一年秋。

你去买的甜饼,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吃到。

骗人的小狗。

江澈走到街角,准备过马路,眼神无意识瞥见街角报亭一角,驻足。那是一本外刊杂志,封面是一个大景,一座很漂亮的庄园,玫瑰包裹,阳光倾洒。一个少年赤足而立,纤细手臂扶住门框。眼神至纯至善犹如当年。是他心心念念,承诺给他买玫瑰甜饼的人。是许壹,脆弱的,令人驻足的许壹。年少的欢喜就是有如此魔力,让沉稳如此的人也失态奔跑,跑向失而复得,跑向未曾定义的重逢 。

年少不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只感觉思念与日俱增蚀骨铭心。那个深秋的清晨少年笑的和煦温柔,“我去给你找世界上最好吃是甜饼。”可是那天他等了很久也只剩一颗柠檬糖留在手心。

第二天江澈上门,许家避而不谈。回学校后刘聪隐晦的表达了许壹已经转学。

第三天,许壹抽屉清空,学校大扫除,墙壁上的成绩单也被撕下。关于那个少年,再无痕迹。

江澈有时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个梦,几月之瞬,他竟然也喜欢上了一个少年。但是他跑了,消失的莫名其妙。他按部就班的上学、竞赛、、保送、读硕。越往后走,越觉得心慌,他喜欢的人水一样的溜走了,杳无音讯,而他自己毫无把握。他明明从来都是胜券在握。

工作学业愈加忙碌,所遇见的人形形色色也有很多,而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从来不是他,总是少了几分绚烂,多了几分需要柠檬调剂的甜腻。太无趣。

他以为随着时间推移,一切都会变淡,气味、声音、记忆。但午夜梦回,那个杏眼弯弯的少年还会张扬肆意的跑向他,让他接球。悸动从未停歇,梦中人与他自己被紧紧抓住眼球无法挪开。

想,很想,越来越想。

许壹无由头的消失后,江澈开始背着江父调查许家。由于江澈年轻,许家实力盘根错节,信息真真假假且信息量庞大。他根本找不到关于许壹的一点线索,就像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后来江澈向父母坦白,江父沉默一阵后,开始帮他调查。

检索的网如石沉大海,看不出踪迹。但江澈只能抓住许家这个唯一线索了。所幸上天眷顾,所幸他念念不忘。

靠着一张拍立得,江澈想了他一年又一年。

哈喽小狗,好久不见。

许壹,你是一只骗人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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