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下落的速度,让高修慌了神,但危机之际及时想到之前天枢传于他的一小术法,几个借力,他放慢了缓冲,又手疾眼快给自己找了个救命之机,跌落在一棵大树上。
整个后背疼痛地难以翻身,他仰看天,明星璀璨,他没有死,就绝不会永远屈居人下。
他闭上眼,准备缓缓,等后背疼痛不再那么剧烈的时候,再找办法下山,不过也有可能天枢那个小子看他还没回去,先满山找他。
但没过多久,就听到窸窣之声,高修心想该不会真是天枢这小子找来了吧,再仔细一听,又不像是。
“小心点,要让大长老知道,我们都别想活了。”
高修轻轻转了个身,扒开枝叶往下望去,是临风谷另外几个,只见他们轻手轻脚地往旁边的树丛侧过身,小心地绕过法阵,又从崖洞钻了进去。
那几个身影,他虽不熟稔,却也打过几次照面,在临风谷,修行天赋都是较为低下的,其中有个比之他更低下,修炼晚于他的,却在白日比试差点赢了他。
想到此处,高修顾不得疼痛,摩挲着树干迅速落了地,伏低着身子小心跟在那些人后面。
崖洞后竟是别有洞天,高修隐在石壁后,透过石眼觑着温泉池水围坐的几人,浅红色的水漫过,他一眼不错,生怕错过,仔细再看,是血。
血从腕间流转,接着被旋于空中,围坐的几人似乎施了什么术法,放出的血好像钻进了浊气中,将浊气不断排挤,不过一会儿,那团浊气竟浑黑一团。
高修直勾勾地看着,他根本想象不出发生了什么,那漆黑一团的黑气就被炼化吸收进了那群人的身体,而他明显感觉到那些的人灵力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往上增长。
他慢慢地转过身,倚在石壁上,平缓了半刻,伏下身,在散落着骸骨枯枝小心地爬出了崖洞。
出了崖峰没多久,就碰到了寻来的天枢。
天枢还是一如既往地宽慰,而高修的心神早已不在此处。
宁十五看向湛渊,“那团黑气难道是魔族?”
湛渊没有言说,而是让十五继续看。
随之画面一转,临风谷祭坛下,围着一群人,高修就在其中,伸出手阻止天枢往前。
而祭坛上的少年被抽走了全身修为,淬炼灵脉,完全变为一个普通人,但却是笑着,浑身是血从祭坛上站起。
再又是临风谷外,高修和天枢在争吵。
“他有所有人都渴望的天赋,却因为一个普通女子而弃之敝履,现在的一切就是他该受的,而且他并未求救任何人,你何必去趟这浑水。”
天枢只有一句:“寒徵和你一样,是我朋友。”
高修无望落下,可看着天枢愈行愈远,还是追了上去。
衡寂山,高修和天枢到时,寒徵已是半残之躯。
而此前诓骗他废尽修为灵力的女子也惨死在他身旁。
天枢要带寒徵走,却被拒绝,“我已是既死之身,不必救我。”
天枢不肯,执意背着寒徵趁着夜色下山,高修在后断路。
却行到半路,还是被发现,然寡不敌众,垂危之际,寒徵将一密言珠塞入天枢的手中,让他带回临风谷交给大长老,随之以死建阵,为他们求出逃生时间。
高修拉着天枢立即离开,但不知究竟是何秘密,衡寂山的一群人穷追不舍,紧紧相逼,非要 取他二人性命。
慌不择路,二人被逼入了一片沼泽之地,回过神时,面对眼前真正的凶兽,他们才知道衡寂山那些人为什么没追上。
天枢站在高修身前,但凶兽不止一只,许久未闻的鲜活气息彻底激发了沼泽之地的兽性,他们齐扑而上,最原始的噬杀。
才不到一炷香时间,两人已是满身血迹,根本分不清是谁的,期间天枢一直护着高修,掩护着他往外走。
到了最后,天枢已是强弩之末,他将寒徵交给他的密言珠放入高修手中,叮嘱他带回临风谷,随之将他一推,回身一人拦下凶兽去路。
摔落在地的高修看着濒死的天枢,那一刻不知在想什么,或者来不及再想,他一掌而起,催动灵力,以血为引,汇集周围还未失去鲜活的血液,穿过沼泽地雾气,不断聚集。
天枢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团黑气,失了神,原本就了无生机的沼泽,唯一剩下四周的灌木瞬间全部枯败。
等他们逃离沼泽之地时,天枢跌做在崖石上,陌生地看着眼前之人。
高修躲避着眼神,最后却败下阵,“不过就是一术法。”
随之双眼发出了光,他蹲下身拉着天枢,“我们可以一起练,增长修为速度非常快,你看,刚才我们不就从那逃出来了,我们只要加快速度,全天下,都是我们的。”
“你疯了吗?”
高修甩开天枢,“我没疯,你看见了,我有多强,我再也不用屈于人下,没有天赋又如何,靠我自己,我就能逆天改命,什么注定的,不过是那些庸人自我安慰,心安理得的说辞。”
但高修的癫狂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兴奋中突然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在临风谷,高修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并无太多异样,才松一口气,便要下床,透过窗往外望,忽感不妙。
他不敢多呆,就要起身离开,这时,门却被推开。
进来的是天枢。
他端着一碗药递了过来。
高修神色不明 ,看了好一会儿,“你告发我。”
“这是九寒蝉熬成的,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魔气。”
高修掀翻了药,“天枢,你不要傻了。什么所谓的禁术,不过是那些已经享受天道之利的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不让像我这样的人替代他们而所设的禁制罢了。”
天枢想起几日前大长老打开密言球,才知道寒徵拼死让他带回的消息,缓缓开口:“你知道衡寂山此前是什么样的吗?”
他没有想要高修的回答,而是直接说,“他曾经是我们这些修炼之人的圣地,如今,你看到了。”
寸草不生,枯败之地,被人间抛弃的地狱。
高修试图说服天枢,“这不过是一点代价罢了,这世间做什么不都需要付出吗?没有了衡寂山,还有昆仑、大泽、沧江……”
“那你的命了。”
天枢没想到高修已走火入魔到如此地步。
高修愣在原地,盯着天枢,“什么意思?”
“垢尘前日死了。”
垢尘就是那日崖洞里高修看到的那个用禁术修炼魔气的人。
他双眼开始变得昏沉,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脸,跌坐在床上,想起此前他上次昏死过去,还有之前的几次。
“你们把他杀了对吗?”
天枢失望地看着高修,眼里又含绝望,摇了摇头:“修炼魔气,他不是第一个。你知不知道之所以被列为禁术,是因为极容易走火入魔,深陷万劫不复之地,即使每次都逃过,终究会被反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天枢转身将一锦袋放在桌上,“寒蝉,每月服用一只,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魔气。另外,还有几块灵石。”
“你要去哪?”
天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安心呆在这,大长老那我会去求情。”
说完,开门离开。
而宁十五看到这,很是不解,如果真是这样,高修为何最后成了魔尊,还存活至今。
这个疑问湛渊让十五继续往下看。
天枢离开后拜见大长老,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收拾行李,离开了临风谷。
高修一个人被关押在屋内,过了三月之久,临风谷突起入侵,在肃杀中察觉到些相同的气息,是那些修炼魔气的同道之人。
他抓住机会逃出了被设禁制的屋子,加入反叛。
但这场叛乱没有持续太久,临风谷找到了昆仑山的援军,将他们镇压,高修被压入崖底的地牢,地牢内又数不尽的凶兽,恶灵……
在这深渊地牢,除了偶尔风吹过枯枝的声音,再无其他,仿佛被世间抛弃般。
无法逃出的他们又在这建起了另一套规则,铸就另一个世界。
在这,只有强者才能生存,没有怜悯,没有道德,所有人都要匍匐在最强者的脚下,而高修便是踏着鲜血活了下来。
千年难遇的月满红夕之际,是整个天地浊气最混乱的时候,被囚于地牢的凶神恶煞在领头尊主的带领下,攻破了地牢,杀出了悬圃山。
昏天暗地,空气中只有绵绵不断的血腥,高修再次见到了天枢。
而天枢带着他四处小心躲避着那些神灵,但势单力薄的二人还是被追上。
“天枢,你忘了他们杀了多少人吗?”
“巨呈,高修他只是一时误入歧途,入了魔障。”
天枢将人护在身后,“我已经找到祛除魔气的办法,只要废除他身上的魔气,他就能恢复神智。”
“你说的办法他们比你更明白,你以为他们会愿意再回到当初吗?”
巨呈见过太多这样的选择,但天枢如何一路走来,他也了解,正因为钦佩他的情义,所以他不忍,“我给你一个时辰,如果他愿意放弃一身修为,我不杀他,只带他回昆仑受刑。”
天枢点头,感激巨呈网开一面,见他转过身,连忙拉着高修走到一旁。
手心幻化出千辛万苦寻得的凤凰胆,“你服了它,我在旁助你,逼出魔气。”
天枢见高修不动,以为他担忧,连忙安抚道,“你放心,对性命无忧,虽然之前修为会没了,但是还可以重新修炼,我会和你一起去昆仑,所有的刑罚我会和你一起……受……”
天枢疼地忘记了呼喊,他低下头看着心口插入的匕首,久久地抬起头。
血迹在高修的脸上还未干涸,“我说过,我不要再屈居人下,我要赢,我要这个世间,我要所有生灵都匍匐在我的脚下,所以我绝对不会输,也不能输。”
天枢看着自己的血被高修用术法吸走,再不断地变化周围的浊气,漆黑的一团,直至完全吞没高修的脸,他笑了,手心却还是紧紧握着凤凰胆。
而不远处的巨呈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等回身时,却已是太晚,高修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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