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廖汀冲的咖啡一饮而尽,洗干净杯子后,拿台面上的帕子擦干手,郑重地说:“欢迎你加入安心农场。”
廖汀握住她伸出的手,手心的触感比手背更清晰,这次他能感受薄茧中带着的柔软。
胡缦缨的手温暖干燥,比他的手小两圈,只要他稍微用力就可以把她的手掌和手背全部包住。
他开玩笑似的对她说:“我一定拿农场当自己家,你和何阿姨就是我的亲人。”
太阳已挂在正中央,胡缦缨不在意的笑笑:“不用这么夸张,走了,回去了,吃完饭还要搭大棚。”
——
回到家两人坐在院子里歇了一会儿。元宝不认生,绕着他们撒欢,谁回来它都欢迎。
咪宝就不一样了,它只亲近胡缦缨,蹭她的裤腿,然后顺势倒在脚上撒娇求抚摸。胡缦缨挠它的肚子和下巴,它就眯起眼,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廖汀看它惬意的样子,也想摸它。
胡缦缨看到想制止他,但没来得及。他手才伸过去,还没碰到猫,就被它一爪子拍开。
胡缦缨立马拉过廖汀的手查看,一看手背多了三道红痕,万幸没有破皮。
“没事吧?”她放开廖汀的手询问道。
“没事没事。”廖汀并不介意,毕竟是他主动犯贱要摸咪宝,就算抓伤了也是他活该。
胡缦缨提起咪宝,戳它的头教育它,佯装生气轻轻拍打它的尾部。
这会儿咪宝又像面团,任她搓扁揉圆也毫不反抗,乖巧得很。
这场“教训”以她脸埋在咪宝毛茸茸的胸膛里结束。
下午,他们吃完饭,见何秀月开了俩三轮车停在院子里。
三轮车后面装着拉大棚的材料。
“孩子们,快点上车。”何秀月催促他们。
胡缦缨和廖汀踩在三轮车檐上,脚一蹬就上去了。
到达目的地后,他们下车把所有材料都拉下来。这块地里的杂草已经打理干净了。
胡缦缨教廖汀怎么打洞和立侧柱,何秀月在一旁组装其他零件。
按尺寸安钢管,立好橫柱和侧柱,固定住,整个大棚的框架就完成了。
剩下的就是盖膜。
胡缦缨把塑料薄膜拿起来:“廖汀,你拿这头,我们把薄膜盖上。”
廖汀说:“好。”两人合力搭好,再把塑料薄膜绷直。
他们就这样一点不歇,一口气又搭了三个棚。
做完这些廖汀一屁股坐在枯草上,直喘气:“呼——终于弄完了,好累。”
胡缦缨递给他一条全新的帕子,让他擦擦汗。
廖汀随意擦了几下,往后面一躺,也不在乎身后脏不脏,草扎不扎人,只想闭上眼睛休息。
胡缦缨常做这些体力劳动,到现在只是有点累,还远没有四肢酸软,想立刻趴到地上的程度。
何秀月从三轮车上提下来一大壶茶水,她还专门给廖汀带了杯子。
她倒了两杯给胡缦缨和廖汀:“蛮蛮,喝水。”
胡缦缨站起来接她妈妈递来的水,茶水还是温热的,她拿着水走到廖汀身边,俯视廖汀,看他闭着眼满脸通红,整个人都累蒙了,像睡着一样。
“廖汀,干了这么久,口渴了吧,起来喝水。”她用脚轻轻踢他。
他睁开眼睛坐起来,神色茫然。
胡缦缨问他“很累吧?”
廖汀萎靡点头:“嗯。”
她故意说:“农场很辛苦,这只是平常的工作量,你现在走也来得及,我给你结一天的工资。”
“啊!我不累,我还有劲儿!”廖汀眼神清明,立马精神了,他看着胡缦缨信誓旦旦的说道。就差再发一次誓了。
她看廖汀这样终于明白她妈为什么喜欢逗他了,真有趣。
“逗你的,喝水。”胡缦缨把水递到他面前。
“哦,好,姐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廖汀连忙接过水说道。
他半扎丸子头有些松散,额头一圈的碎发都被汗打湿了,廖汀边喝水边把头发往后捋。
还是很累,但喝了这茶水疲惫的感觉好了一点。
他侧头问:“姐姐,我们搭的大棚要种什么菜?”
“番茄,辣椒,茄子这些,还要留一个棚种西瓜。”
“那农场要种的菜也不是很多。”
胡缦缨瞥了他一眼,幽幽道:“还有不搭大棚就能种的农作物。”她指着远处一块地里栽好的玉米苗。
“还有稻谷,插秧和收割时比这更累。”
廖汀闭上嘴不说话了。
等大家都歇得差不多后,何秀月率先骑上三轮车招呼他们回去:“小廖,蛮蛮,回去了,天都暗了。”
胡缦缨:来了。”
两人一起上车。
回到家吃完晚饭,何秀月早早去睡了。
胡缦缨拿出一本略旧的牛皮纸外壳的笔记本,这是她的账本,即使在电脑上记账更方便,她还是习惯自己用笔写下来。
她愁眉苦脸地看着本子上今年的出入账目,还是亏,三年了,一分没赚,她耗费了那么多精力,还要倒贴钱进去。
胡缦缨都佩服自己坚持了这么久。
廖汀看她对着一个本子面色难看,说:“你怎么脸色不太好。”他走近看到本子上的一串串数字,才明白胡缦缨在看账本。
胡缦缨察觉到廖汀站在他旁边,她不介意账本被他看到,这又不是什么机密。
“盈利少了?”廖汀问她。他哥管理的厂子业绩下滑时也是这幅样子。
“这个农场,从我接手就没盈利过。”
廖汀震惊“那怎么开得下去。”
“我还有副业,副业比较赚钱。”
胡缦缨等着他问副业是什么,没想到他不问了,以为他是担心工作不保。
她岔开话题:“别担心,不盈利我也会经营下去,你不用担心我不要你”
“快洗漱睡觉吧,明天你要跟我去市里采购东西,周末会很忙。”胡缦缨合上账本往二楼走去,他们的房间相邻,廖汀跟在她身后。
在她进门前,廖汀对她说:“晚安,姐姐。”
胡缦缨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晚安。”说完进屋把门合上。
她洗完澡出来看着两把挂在墙上的贝斯发神。
这两把贝斯有一把是她爸胡友亮的,还有一把是她爸买给她的。
两把她都在用,只是现在渐渐不弹了。
今天胡缦缨突然想拿下来弹弹。她将她爸的那把贝斯取下来,准备弹一首胡友亮最喜欢的歌曲《绿墙回忆》。
她几个月不弹手生了,开头弹得磕磕巴巴,后面手感来了,越弹越流畅。
声音隔着墙壁传到廖汀房间,他刚洗漱完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廖汀隐约觉得弹奏贝斯的声音从胡缦缨的房间传来,他趴在墙上听,果然,声音来自隔壁。
贝斯弹奏的旋律有些熟悉,他记起是几十年前的老歌,廖汀没想到胡缦缨会弹贝斯,非常兴奋,想立马敲胡缦缨的门,和她聊聊音乐方面的爱好。
他几步走到门口,手已经摸到门把手,突然想起大晚上的,敲女孩子的门不好,又走回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走着走着,廖汀看到被自己挂在墙上的吉他,灵光一闪,把它取下来跟着胡缦缨的调子合奏。
廖汀想,贝斯节奏强,要是他弹的是电吉他,效果会更好。
一墙之隔的胡缦缨听到吉他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弹的。她弹完这一首,又选了个更加有年代感的摇滚乐曲。
廖汀这边依然跟得上旋律。
胡缦缨又弹了几首后累了,最后弹一首《安睡曲》,才弹开头,廖汀就听懂她的暗示。
两人放下手中的贝斯和吉他。
她上床,枕头边的手机“叮”地一声,提示她有人给她发消息了。胡缦缨打开一看发现是廖汀发的一个小狗盖被关灯的动态表情包。
胡缦缨看这只小狗萌萌的动作笑了笑,给手机充上电后,平躺着闭上眼睛。
——
周五早晨。
昨天晚上胡缦缨的窗帘没拉紧,一束阳光正好透过缝隙,照到她脸上。她感受到强烈的光线,抬手遮住眼睛,又眯了一会拿起手机看时间——七点。
她的生物钟让她每天都能自然醒来,胡缦缨在笔筒里拿出一支素银发簪,将头发挽起来。
下楼后,胡缦缨看到廖汀比她先起来,他今天没有把头发扎起来,发丝自然地落在两边,气质比扎半丸子头时更加柔和。
“早上好。”廖汀说。
胡缦缨:“早上好,你这么早起来?”
廖汀不好意思,挠挠头道:“我设了闹钟。”
“嘭!”何秀月大力拉开老旧木门,对他们大声喊道:“孩子们,早餐要吃什么?”
她的卧室在一楼,房间木门有些塌陷,开或关门都会与地面摩擦出声响。
何秀月的大嗓门把廖汀吓了一跳,胡缦缨倒是习惯了。
“妈,我们到市里吃早饭,你不用做。”
“好好好,你们自己到市里吃,我也懒得做。”
她又说:“蛮蛮,昨天晚上,你爸给我托梦了,什么都不说,背对着我弹了一晚上的歌,叫什么回忆来着。”何秀月拍拍头,实在想不起来。
廖汀想起他们昨天弹的歌曲,脱口而出:“《绿色回忆》”
她顿时了然,夸赞道:“对对,就是《绿色回忆》,年轻人记性就是好。”
胡缦缨和廖汀对视,发现他尴尬的笑。
两人都想到可能是昨天晚上弹的歌,影响了她妈做梦的内容。
胡缦缨岔开这个话题,问何秀月:“妈,你有什么要买的,我今天给你带回来。”
何秀月摇头说没有,让他们快点走,免得回来晚了堵车。
“走了妈。”
“阿姨,那我们走了”
“慢点开,注意安全!”何秀月在他们是身后叮嘱道。
胡缦缨带着廖汀到她停车的地方,就在他们住的那栋楼旁边的铁棚里。
她拉开卷帘门,里面停着两辆车。
一辆黑色的皮卡车和一辆白色的SUV。
胡缦缨今天打算开皮卡,她到车后面的货箱再次查看要带给陈婆婆和她朋友的东西,确定没遗漏什么后,招呼廖汀上车。
廖汀坐在副驾驶上,看她娴熟的驾车驶入高速公路入口。
他急于表现,说道:“姐姐,我也考了驾照,下次我来开吧。”
她看了廖汀一眼:“好,回来的时候你来开。”
文中的乐队和歌曲名字是我自己编的[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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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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