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桶像胡缦缨一样,专找落叶多,隐蔽性好的地方。
沿着竹林,很快廖汀找到一窝又一窝,越捡越顺手。
胡缦缨在身后看着他,这片散养的地盘宽敞,能闻到淡淡的鸡的粪便味。
这味道她习惯了,毕竟没到冲人的地步,但她看廖汀丝毫没有影响,连鼻子都没捂一下,不像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廖汀很快捡了半桶,提在手里沉甸甸的,他又重新搜了一圈,发现捡得差不多了,向胡缦缨道:“我觉得我应该是捡完了。”
她点点头,提起上次喂剩下的苞米,利落地倒在在鸡食槽里:“捡完蛋,顺便给它们喂食,每天至少一次。”
“我记住了。”廖汀回她。
胡缦缨喂完鸡,走到篱笆边缘:“好,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廖汀跟着她出去,小心翼翼提着这桶蛋。
“这些土鸡蛋一般是卖给来农场玩的游客吗?”他在后面问道。
胡缦缨:“大部分是的,还有一部分我要留给陈婆婆。”
“陈婆婆?”
“嗯,她可是我们的老主顾,每周五到市区采购物品时,我会把她要的东西都捎给她,到时候你就能见到她了。”胡缦缨回他。
陈婆婆是位独居的老人,她自己的孩子在国外,每年聚少离多的。
一年前她和朋友来安心农场游玩,看了农场的环境,很放心这里种植的有机新鲜蔬菜,她和胡缦缨商量,直接从她这里购买。
正好,每星期她都要进城一趟,周五前陈婆婆会给她发信息,说明她需要哪些菜,胡缦缨就会给她带去,她也经常叫胡缦缨在家里吃饭。
于是这场默契的交易一直持续到现在。
廖汀听到这话也就没多问,两人来到下一个工作场所——池塘。
没错,安心农场还建了一口大池塘。
才接手时,胡缦缨就花了大价钱改造这里。
这一口大池塘被她用围栏围起来,中间用凉亭一分为二,一条回廊连接凉亭和对岸,让这口塘平白多了几分韵味。
廖汀赞叹道:“农场还有这么大的水塘,这水还挺清澈的。”
胡缦缨走向池边的木舟:“这池塘接了上头水库的水,是活水,当然清澈。”
她已经上船,捞起一旁的长竹竿:“廖汀,快上来。”胡缦缨要带他去大水塘中心。
“哦,来了。”廖汀个子高,腿也长,几步便赶到木舟上。
船上因为多了一个人,往下沉了一瞬,又朝左右轻微摇摆。廖汀有些站不稳,胡缦缨扶了他一把。
“你慢慢蹲下,保持重心平衡,坐到隔板上。”胡缦缨指挥他。
等廖汀坐到隔板上后,她把竹竿往岸边一撑,借力划出水面。
“你划过船吗?”胡缦缨问廖汀。
廖汀:“划过,有桨的那种。”
此时吹来一阵风,他看到胡缦缨在前方撑船的身影,她戴着草帽,没扎拢的零散发丝随风往后飘。
一个人,一艘小舟,一位潇洒的“女侠”驾船立在水中,忽略穿着,胡缦缨身上的武侠气质让廖汀来了灵感。
他闹海里突然冒出一段旋律,肆意豪迈。
胡缦缨说:“都差不多,撑杆划船比划桨容易。”
“每天要划到水塘中央,给鱼喂饲料,偶尔割点草扔水面上它们也吃。”她介绍完见廖汀没回应。
转过头发现廖汀盯着她的后背,眼神涣散不聚焦,明显是在发神。
“廖汀!廖汀!”胡缦缨大声叫他。
廖汀回神,看向她:“啊,什么?”他满脸无辜。
“我说,要划船到水塘中央喂鱼,你刚刚在想什么?”
廖汀摸摸耳朵,心虚地低下头。他想歌想得太入迷了,胡缦缨跟他说话都没反应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算了,你来撑船。”
胡缦缨把竹竿递给他,廖汀保持平衡缓缓站起来。
他接过竹竿,把它沉到底,往水里一杵,木舟就滑远一段距离。
开始他还掌握不了方向,但渐渐像是摸到窍门一样,会控制力度调整位置,像模像样的。
廖汀划时,胡缦缨就坐在隔板上,她不得不承认,廖汀虽然性格傻气了一点,动手能力还是很强的。
他们在水上兜了一圈,胡缦缨给廖汀又补充了些喂鱼细节后,就把船停在岸边。
下了船,两人通过回廊,站在亭子里。
廖汀指着一边说:“这一半池塘要是种上藕,配上这亭子,夏天的时候肯定又很多人来玩。”
胡缦缨好歹经营了三年农场,廖汀说的这些她早就想到了。
“已经种了。她说。
夏天才是安心农场的旺季。
这一半水塘,可以赏荷花,摘莲蓬。等花叶都谢了,到小暑时又可以挖莲藕,来游玩的游客很乐意体验这些劳动。
另一半主要喂鱼,农场平时租售渔具供游客钓鱼,年关鱼贩子也会来收鱼。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农场有机蔬菜的名头没有打出去,只赚一些零散小钱,大部分还是游客买走的。
胡缦缨算过账,农场的收益大头只有鱼塘和即将带廖汀去的最后一个地方,她建造的露营营地,这两个地方最赚钱。
通过回廊,两人到达营地。
这里很宽敞,三年前此地还有起伏的土坡,胡缦缨让挖机修平整了,铺上草坪,在草坪上又架了两个秋千,修了一条木栈道。
栈道的尽头是和原木风民宿一样风格的小木屋。
胡缦缨拿出钥匙打开门,廖汀则还在观察小木屋的外观。
他发现胡缦缨的审美一直很在线。
两座房子的风格很统一,但这座木屋正前方的墙被换成一大块透明玻璃,木屋里的内设在屋外能看得一清二楚。
胡缦缨把电闸打开,她没有开灯。现在是白天,透光的玻璃墙给了这座小屋足够的光线。
她打开咖啡机预热,在水箱里加了点水,又倒了点咖啡豆到磨豆机里。
廖汀已经走进来,走到她身边,他看到L型的操作台对着玻璃墙,除了制作咖啡的一些机器,还有烤热狗机,炸土豆鸡柳这些简单方便速冻食品的电炸炉,廖汀伸手摸了摸。
胡缦缨看他在摆弄这些东西问他:“你会操作这些机器吗。”那边磨豆机的豆子已经磨好了。
“还真是巧,这些我全都会,你信不信,姐姐。”廖汀双手撑在操作台上,笑着回道。
他父母给他的生活费只是平均标准,所以他大学时就在校外兼职,什么小吃店,奶茶店都去做过。
廖汀家里也不是一开始就有钱的,他小时候穷过一段日子。
所以在富裕后,他父母在教育孩子方面一直坚信穷养的孩子能成事,就是要用艰苦的环境磨砺他们两兄弟,以后才能更好的接过家里的企业。
很不幸,廖汀志不在此,坚韧独立的意志倒是磨练出来了,但是要和哥哥一起接手家里的产业,那还真难说。
胡缦缨听他说这话很诧异,质疑道:“真的?”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的性格,穿着,到他背的那把比较昂贵的吉他,胡缦缨就能看出廖汀家里还算富裕,至少和她比较的话。
廖汀见她不信,拿起台上的磨豆机,将磨好的咖啡粉倒到粉碗中,铺匀后压粉,再将装有咖啡粉的手柄扣到冲煮头上萃取。
等待过程中他也没闲着,他问胡缦缨:“姐姐,牛奶在哪里。”
胡缦缨指了指身后的冰箱。
廖汀拿出牛奶倒在奶缸中,用咖啡机上的气棒打奶泡。
胡缦缨看他操作专业,心想,老祖宗说得对,人不可貌相。
咖啡液刚好萃取完成,廖汀拿起打好的奶泡和咖啡液混合拉出一朵大白心,虽然是最简单拉花图案,但手法娴熟利落,一通操作行云流水。
廖汀端起这杯咖啡,装模作样地行了一个绅士礼,身体微躬递到胡缦缨前面:“小姐,您的拿铁好了,请慢用。”
胡缦缨接过,抿了一口,奶泡细腻,口感丝滑。
她买的是一般的豆子,能做出这样的口感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样小姐,您喜欢吗?”廖汀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她放下咖啡,给他竖大拇指,给予肯定:“很好喝。”
“很荣幸能得到您的喜欢,我的小姐!”廖汀又行了绅士礼,他做出摘礼帽的动作,又浮夸地鞠了一躬。
胡缦缨听着他的译制腔,见他还没出戏,忍不住过侧头,用后脑勺对着廖汀,她嘴角的笑意已经绷不住了。
廖汀见她转过头,走到她跟前,他看胡缦缨在憋笑,用力控制嘴唇不往上翘,于是立马大喊:“哦!优雅的小姐,感谢您的喜爱!”
胡缦缨看他穿着朴素的农场工作服,半扎着丸子头一副潮男风,又说着译制腔,三种不同的风格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十分滑稽。
“哈哈哈!”她还是笑出声来,摆摆手连说“好了,好了。”
她突然发现廖汀挺逗乐,会的东西也多,便安心下来。
“你过关了,我以为你说要来农场工作只是说说而已。”胡缦缨笑完后认真地对他说。
廖汀没想到前面胡缦缨问他会不会划船,会不会操纵咖啡机这些,是在考验他。
“我是认真的,不是说做两天就走。”廖汀开始看招聘时,是想随便找个地方工作应付家里,来了两天发现在这里生活很好,风景好,人也好。
不像以前公司的氛围一样,令人窒息。
他很乐意在安心农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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