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干时,两道身影已掠出山村。
王二狗足尖轻点,每一步都能蹿出三丈远。言锦城则如柳絮飘飞,衣袂翻卷间已过溪涧。这般提气疾行,竟然比乡间的牛车还快上几分。
正午十分,安阳县斑驳的城墙映入眼帘。
这些年,王二狗猎的虎骨熊胆,言锦城采的灵芝首乌,都在县城药铺卖了好价钱。两人沉甸甸的褡裢里,足足攒了三百两雪花银。
“十里香!”进县城还没走几步,王二狗便看到了一家挂着“十里香”旗幡的食肆。
“好香,不愧叫“十里香”!”一阵阵肉香从“十里香”飘出,王二狗情不自禁吞了口唾液,频频看向“十里香”,连脚步都放缓了不少。
言锦城望着王二狗直勾勾盯着食肆的馋样,不禁扶额。堂堂炼气八层的修士,闻到肉香竟然还走不动道儿了,真是个憨货。
“进去吧,”他无奈道“总归要吃饭的。”
话未说完,王二狗便已牵着他旋风般冲进店内,震得门楣铃铛乱响。
“来两只烧鸡、三个卤猪蹄、三斤闷驴肉、五笼肉包、一碟花生米!”在掌柜目瞪口呆下,王二狗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连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饭后两人直奔马市,两匹大宛驹高高大大、通体枣红、四蹄雪白,言锦城一眼便相中了。
“公子好眼力!”马贩搓着手上前,“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宛血统,祖上乃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
“您瞧这齿龄,”他扳开马唇展示牙口,“正值壮年!”
“多少钱?”王二狗不耐烦听马贩瞎扯,直接问价。
“二十两一匹,童叟无欺!”王二狗二话没说拍出四十两,买下两匹大宛马,惊得马贩子连连作揖。
“此去通州八百里。”言锦城轻抚马鬓,“有此良驹,无需换乘,八日必达。”
夕阳西沉时,两骑绝尘而去,惊起数只官道旁栖息的飞鸦。
......
八日后,言锦城勒马崖边,驻足观望。
咸腥的海风里混杂着松脂与铁锈的气息,赤膊的船工们将一根根百年铁木推向浪花飞溅的岸边。脚下码头千帆竞发,号子声与海涛声交织——这便是大周东极,通州。
通州,坐落于大周渔阳府,灰白色的城墙外便是波涛汹涌的东海。
这里是朝廷水师的重要驻地,官办的“渔阳造船厂”占据了整片海湾,每日都有新下水的战船在阳光下闪着桐油的光泽。
码头上,数十家私营船坞鳞次栉比。匠人们正忙着打造各式海船:有可载万斛的远航商船,也有轻巧如燕的捕鱼舢板。
“啥味儿这么冲?”又一阵海风挟着咸腥扑面而来,王二狗猛地捂住鼻子,浓眉皱成一团,这味道比他猎过的任何野兽都要刺鼻。
言锦城不由轻笑,想起幼时随族叔赴海岛宴饮的场景——那时他也被这味道熏得头晕。
“这是海的气息。”他替王二狗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潮汐裹着万千生灵的味道。”
“赶紧订船去!”王二狗捏着鼻子直跳脚,“这味熏得俺脑仁疼——城里好歹淡些!”
“闭息诀,记好了。”指尖凝起一缕青芒,言锦城在王二狗鼻前轻点,“气走迎香穴,转承泣穴,最后汇于百会。”
王二狗依言运转,顿觉那股腥味消散无踪。
他郁闷地嘟囔:“梦里的俺尽教些杀人技,咋不教点这种实用的——”
话未说完,一个浪头冲着王二狗拍来,咸湿的水花糊了他满脸,似是无言的抗议。
“杀人技也是技。”言锦城掌心凝起青芒,替他烘干了衣襟,“订船去吧。”
两人来到最近的三号码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安氏造船厂”。
不待走近,一位身着靛蓝色短打的中年富态男子已经满脸堆笑地迎来。
“两位公子可是要订船?”管事搓着手,指向泊在近处的一艘朱漆画舫,“您看这“红楼号”,用的是闽州红松,雕花窗棂都嵌着螺钿......”
“画舫不要。”王二狗粗声打断,结实的手臂一挥,“要能扛风浪的远洋船!”
管事眼皮一跳,仔细打量起二人。
虽然粗布衣衫,但个子稍矮的哥儿长相不俗,气质出众,十指纤白如玉,颈间的玉坠通透润泽,看着便是富养出身;高个儿的更是了得,这通身虬结的肌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都说穷文富武,能练出这身板的家底可不是一般的殷实。
这俩八成是哪家富贵公子听说东海的传说,跑出来寻刺激的。这样的愣头青,这些年管事也算见多了。
“两位公子可是要去东海寻仙?”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