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碾了好些矿石,苏瑾让李大夫把粉末收集起来,她揭开细口瓷瓶看了看,见黄色的烟雾不再出现,撤了火,把李大夫叫过来看看成果。
“怎么样,这钱能借了吗?”
李大夫小心把粉末刮了一些放到眼前查看:“这颜色有点暗,没那么纯,不好卖吧?”
“你就说是不是把硫磺炼出来了吧?”
……这个,那确实是成了。
苏瑾拿小毛刷将硫磺粉末扫到带盖的瓷瓶里,把铁管里面的碎渣倒出来换上矿粉,继续炼制。
“这下能借钱给我了吧?”
李大夫拿着瓷瓶,看着苏瑾说:“我考虑考虑。”
先前苏瑾开过一次口,为的就是建房子,这一次还是为了这事。
建房子花费吧少,要李大夫拿这笔钱出来,只能是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
第二批硫磺炼出来,天色已暗。李大夫和苏瑾把器具搬进屋里锁好门窗,才相继离开。
分开前,李大夫不忘提醒苏瑾:“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自己注意别漏了出去。”
苏瑾捂嘴点头:“我懂。”
顾时年和英恒英杰累了一天,吃过饭洗洗睡了。倩娘在门口做针线,等着苏瑾回家。
“娘,天色暗了就别做针线了,仔细伤了眼睛。”苏瑾扶倩娘起身,弯腰夹着针线筐进屋。
“我这不是闲着无事,想着把你的衣裳补补你好穿去做事。”倩娘闻着女儿身上的味道皱眉,“你和李大夫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味道这么重?”
“有吗?”苏瑾歪头闻了闻,感觉没闻到什么味道,“没有味啊?阿娘你是不是闻错了?”
倩娘板着脸说:“别扯开话头,老实给娘说。”
苏瑾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认真说:“阿娘,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有事就成,至于其他的,你就别问了。”
倩娘皱眉:“儿啊,日子苦就苦点,咱们又不是没苦过,可千万不能拿自己去冒险。”
苏瑾苦笑,已经晚了。
“弟弟妹妹还有一个多月就有出生了,娘,我当然能吃苦,可是你忍心叫他们也吃苦吗?再则……”苏瑾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我不想等你生孩子的时候,咱们还在这个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窝棚里面。”
“怪娘心不狠,让那混蛋祸害全家!害得你现在以命相搏……”倩娘心里难受,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苏瑾拉起袖子替倩娘拭泪:“又不是要命的事,哪有那么严重?”
“私贩硫磺,那是要蹲大牢的,进了大牢,和要了命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没被抓到吗?咱们这儿现在地广人稀,官府哪能管到这里来?”
倩娘被气得抓了一把湿答答的野菜丢到苏瑾脸上:“就你胆子大,半点话也听不进去。”
“哎呀哎呀,”苏瑾被砸了也不生气,把身上的菜捡到一旁,耐心地说,“我请李大夫帮忙买一批旧衣回来,阿娘,到时候你带着弟弟和顾时年浆洗缝补,我抽空去卖。”
说到旧衣,苏瑾才想起买人的事,又说:“家里事多,李大夫的妻子黄阿婆在寻仆从,我请她帮忙寻摸两个能干的,到时候还得准备房间给人家住。”
“哦,还有,”苏瑾提前把要建房子的事也说了,“到时候还得重新搭两个窝棚,娘……”
“停停停。”倩娘被苏瑾一连串的话砸得头晕,“这又是买旧衣又是买人和建房子,阿瑾,家里的钱不是没多少了吗?这多出来的钱你是打哪弄来的?”
苏瑾说:“找李大夫借的啊。”
“他那个铁公鸡能把钱借你?”倩娘看女儿挠脑袋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算了,左右这家里现在是你在操心,我一个吃闲饭的,管这么多做甚?”
苏瑾一听就知道她娘这是生气了,只是事已至此,她不愿回头,也不能回头。
“娘,你吃了没有?”
“已经叫你给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哦,你既然不饿,那我就把剩下的饭菜吃完了哦。”
倩娘被她这无所谓的样子气得倒仰,伸手就夺了碗筷,自己吃了起来:“早晚给你气死!”
“阿娘你年纪轻轻的胡说什么呢?有我是你的福气,你等着吧,以后你的好大儿会让你过上使奴唤婢,住三进宅院的好日子。”苏瑾许下诺言,反遭倩娘冷哼。
“你倒是有雄心壮志,只不肯叫你老娘把一颗心放到肚子里。”
“哎呀,等把李大夫这事了结了,我是再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苏瑾苦着脸说,“说说话,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我也很难受。”
“哼,不孝女。”
晚上不孝女一脚踢飞被子,某嘴上说要被气死的还是起身把被子捡回来给她盖好。
“阿瑾,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此时李大夫家。
李大郎看了硫磺的成色点点头:“能行。”
县太爷酷爱炼丹,奈何他才上任,矿上插不进去手,这硫磺又是管制之物,他只能在黑市上收购。
前段时间李二郎听闻县太爷要硫磺,回家提了一嘴,恰好那时候苏瑾给李大夫提了磺胺的事,也是无巧不成书。
“有了这硫磺当敲门砖,在衙门觅个位置不是难事。”李大郎舍不下家小,不愿去军中寻前程,就想在衙门里寻个差事,流外晋升做官老爷。
李大夫叮嘱儿子:“你小心些,成了倒好,要是不成,别连累家里。”
“富贵险中求,搏一搏,咱家就改头换面了!”李大郎一想到打自己这一辈起,他们就是耕读之家了,忍不住激动起来。
倩娘一晚上没睡好,苏瑾起得早,临出门才想起求黄阿婆买人的事,她给倩娘说了,并提醒倩娘把家里收拾收拾,再隔两个小屋子住人。
苏瑾出门,先去李大夫家一趟。
“三十贯钱,够你在这里建一栋两进的宅院了。你拿好。”李大夫一脸肉疼地把钱丢到桌上,“你先前也才给了这么点钱,一来一回,还是到了你的手里。”
苏瑾打开袋子数钱:“您别心疼,要是磺胺真的制出来,你就是当世活神仙,那能救多少边关的士兵啊?啧啧,到时候别说三十贯钱,三万,三十万都不是梦。”
“呵,就你会吹牛。那些都是没影的事,我这花出去的钱可是实打实的!”
苏瑾数完钱,确定数目对上了,也不管李大夫一脸怨气,颠颠去找了黄阿婆,把买人的六贯钱给了,顺便就牵走了温顺的老黄牛。
“你别把牛使唤得太狠,家里的事理清了,赶紧回来。”李大夫在后面喊到,苏瑾高声应是,“知道了!”
“草庐那边要我去帮忙不?”李大夫抬脚要出门,黄阿婆问到。
李大夫想也没想就拒绝:“不用了,制那玩意有毒,你在家照顾好儿媳她们就成。”
“那你自己把面罩绑好,多注意点。”
苏瑾把牛交到顾时年手里,她吃了筷子立到锅里不会倒的粥,给倩娘报备了行踪,出门去了。
这里的屋子不像北方那样,要找人建房,只能找本地人。她和这些本地人交谈,说话牛头不对马嘴,交流困难,干脆去找已经学会本地语言的村长做中人。
以一贯钱的价格聘得村长负责建房的全部事宜,苏瑾丢下房子的平面图,带着苎麻种子回家。
“哎!还没挣到钱,先欠了一屁股债!”
八十多亩地苎麻的种子花掉一贯钱,加上给村长的一贯钱,现在她手里就只剩下二十七贯钱了!后面还要买织布机,听说那东西还挺贵的。
“还好建房可以先把木材钱付了,工费年底结清就行。”就是木材处理好了开始搭建的时候得管师傅们吃饭,苏瑾掂掂怀里的钱袋子,又安心不少。
到时候花点钱从别处买点就成,才到这里安家嘛,吃得差点也不会被人诟病。
忙活了两天,挖了地陇育苗,苏瑾就把剩下的事丢给了其他人。
“等地全部翻好了,就去山里多找些树叶子。头年开的荒地要是没有足够的肥,再费功夫也得不来好收成。”
回去碰巧遇到黄阿婆带着一男一女送旧衣过来,苏瑾看着一车衣裳眼睛都亮了。
下蛋的母鸡来了!
“苏娘子,这二位就是你托我找的人。人老实,勤快,有一力气,做庄稼活再合适不过。”
黄阿婆把人叫到前面来,苏瑾简单看了看这二人的样貌和双手,是常年干活的样子,扭头让顾时年带着人搬旧衣。
“黄阿婆,太谢谢您了!家里这样也不好招待您,我送您一程,早点回去,别叫我李伯记挂。”苏瑾笑眯眯拿了个火把陪黄云回去,被拒了。
“别,”黄云笑着说,“你李伯伯看着你是又爱又恨,还是等明天你再去找他吧,让他再缓缓。”
丈夫这爱财的毛病,钱都借出去几天了,他晚上躺床上还惦念。
“等事成了,李伯伯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子。”苏瑾送黄云到门口,“那我真不送了,您路子注意些,天开始热了,草丛里虫蛇多。”
黄云接过火把,挥手道:“回去吧,你家里还等着你安排呢。”
送走黄云,苏瑾进屋。那一男一女拘谨地站在门口,里面四个人,也就顾时年自然地吃着饭。
“进去吧,先把饭吃了再说。”苏瑾说完,那女的低着头跟着她身后,男的没动。
苏瑾扭头看他,见他一脸茫然,料想这人可能是当地土著,便打手势示意他进屋吃饭。
当富一代可真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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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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