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你想要学医吗?”苏瑾问。
英杰茫然地看向姐姐:“我不知道。”
学医当然好,可以治病救人,可比起别人,家里更需要他。
姐姐为了家里拼命挣钱,哥哥卖力干活。时年表哥早晚要走,娘要生弟弟妹妹,他要照顾好家里,不让姐姐和哥哥那么累。
苏瑾摸着弟弟的脑袋:“家里有我们,还有花姨和阿大,我们阿杰放心去学。回头学成了,咱家再不用花钱请大夫,能省一大笔钱呢。”
姐姐这么说,英杰从善如流点头说好。
借回来的书苏瑾一字一句抄写到纸上,一页纸还没写完,她先被自己鸡刨的字迹丑死了。
糊成一团的字一个挨着一个,个别能辨认出是什么字的,手长脚长,毫无美感。
笔墨费钱,浪费一张纸后她就老实了,放下笔让英恒去河边挖筐沙子回来,拿树枝当笔,沙子当纸,认字练字。
顾时年看两姐弟蹲在地上写写花花,好奇问到:“怎么不用笔墨?”
苏瑾头也没抬:“字写得不好,先练练,回头再在纸上写。”
说完她想起顾时年和她们不一样,起身把顾时年叫到屋里,让他在纸上写字。
“要写什么?”
“你想写啥写啥。”
顾时年看她一眼,低头在纸上写了一个“瑾”字。
纸上的字端正大气,苏瑾笑着把医书放到桌上:“这抄书的事就交给你了,早点抄完,好把书给李老头还回去。”
顾时年被安排抄书,苏瑾接手他的活,去山上搂树叶沤肥。
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挖的几个沤肥坑都满了。人走过去,被坑里的味道熏得想吐。
干呕两声,苏瑾盖严盖子提着箩筐小跑离开,走远了才敢大口喘气。
苎麻苗长到可以移栽的高度,她去给买苗的人家说一声,回去叫上人下地挖苗给人家送去。
有地少的,忙完自家来帮忙。都是兜里没钱的,苏瑾也不谈工钱,只掏钱买粮食买油,让帮忙的人吃顿饱饭。
移苗施肥,苏瑾受不住发酵出来的味道,连夜缝了个三角巾捂住口鼻。她这怪模样引得其他人频频看过来。
“大侄女,你这是……”隔壁婶子摸摸脸,“长疮了?”
苏瑾胡乱应是,歪到一边往坑里插苗。
笑就笑呗,反正自己没受罪。
快到饭点了,苏瑾叫上花姨往家走,进屋后花姨淘米煮饭,她提着篮子去菜园子摘菜。
摘完菜她才发觉不对,靠后山的菜被薅掉不少,稀稀拉拉的。
“花姨,下午你别去地里了,拿柴刀去砍写竹子把菜园子围一围。”
花姨从井里提水上来才问:“怎么突然让扎围栏?菜被偷了?”
“嗯,不知道偷了几回了,后面那一溜都快摘没了。”
家里日常吃的菜都是拔的前面的,后面是等着留种的,现在没了,只能是被外面的人偷了。
“行,吃完饭我就去弄。”
厨房里饭香正浓,每人一只面碗,碗底盛饭,面上是炒的蔬菜。虽然没有肉,油炒的菜大家吃得也香。
才种下苎麻,晚上就下起了小雨。
风呼呼的吹,其他人睡的地方只是简单围了一下,还没有安装墙板,被雨淋了湿答答的很冷。苏瑾爬起来帮着搬竹片搭的简易竹床。
男生一个屋子,女生一个屋子,挤挤也能凑合。
苏瑾庆幸早前借了稻草把屋顶盖了,要不然柱子被雨淋完再被太阳暴晒,裂了还得多花钱找木匠师傅来护养。
花姨已经起床去厨房忙活,苏瑾赖了会儿床,去厨房打水端到后院去,伺候倩娘洗头。
这段时间都在忙,也没空做这事。
掀开被褥铺上洗脸巾,苏瑾扶倩娘躺好,再将被子给她盖上。
“四月的天,一下雨还是有些凉。”头上淋下来的水温温的,倩娘闭上眼睛任女儿折腾,“地里忙完了,捉回来的野鸡长了好些斤两,下午杀一只顿锅汤,大家补补。”
苏瑾拿起香胰子往倩娘头发上揉搓:“才几只鸡,留着你坐月子吃算了。我买得有油回来,够咱们家吃一两个月的。”
“杀一只有什么的?以前生你们的时候也才吃四只鸡,我够吃了。”
苏瑾不松口:“家里现在没啥子好吃的,就那几只鸡,不比原来,还有鸡蛋和肉搭着吃。两个孩子,我还怕这几只鸡不够你吃了养活她们。”
没奶吃的孩子吃米糊糊也能养活,可家里的粮食都是有定的,多了花姨和阿大两张嘴,平日还得另外花钱买粮食才够大家吃的。
倩娘也想到了肚里的孩子,没再继续说。
香胰子洗一趟,清水洗一趟,苏瑾拿洗脸巾替倩娘吸头发上的水时,她已经睡着了。
绞干头发,苏瑾也没叫醒她娘,拿枕头垫在她头下后端水出去倒。
“阿瑾,饭好了。”花姨抹着手过来,准备叫人吃饭。
“我娘睡了,另外拿碗盛一份饭菜温着,等她醒了再端进去。”
饭后英恒跟着顾时年学字,苏瑾带着英杰和阿大去竹林里找竹笋和竹蛋。
经过一场雨,山间万物展现勃勃生机,朝天疯长。脚底的土是湿的,黏在草鞋上像长了双驴蹄,离天更近两分。
边走边刮烂泥,手上沾上泥直接薅两把杂草搓搓,泥掉了,染一手绿色。
冒了一掌长的竹笋挖下去,有好长一大截在土里。竹根缠绕,挖好半天才挖得一箩筐,去掉皮只剩半框。
苏瑾耐着性子挖,又装满一个箩筐就没了继续的心思:“这边的竹笋麻烦得很,算了,回去,明天换个大夫继续。”
寻的竹蛋她尽数拿上,和英杰去李家找李大夫。
“上回炖鸡,看你挺爱吃这个,给你拿些过来。”养竹荪的法子说完,黄阿婆端了茶进来,苏瑾起身站到一边,观了英杰的拜师礼。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英杰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李大夫笑眯眯扶他起来,拜师礼算是成了。
昏黄的天色,看着雨还要下几天,左右无事,李大夫邀苏瑾去看兔子用了药之后的情况。
“这边这只我只用了米粒大的药,伤口恢复是要快很多,而且没有出现高热不退的情况。”李大夫把用了不同药量的兔子身体情况与苏瑾说完,她心里就有了把握。
“老头,这药最佳的药量就是米粒大小,这药算是成了。”
李大夫红光满面:“我已经让我家老二去买更多的硫磺矿石,等东西到了,咱们就开始制药。”
制药流程李大夫已经走了一遍,基本上能控制,苏瑾婉拒:“我现在缺钱得很,得想办法挣钱,这样吧,让我弟弟跟着你做,有什么不对再来找我。”
制药的流程李大夫烂熟于心,苏家的情况他知道,当下也没有多说。
“那行,你要是有了新的进项,记得给我说一声,要是合适我投些钱给你。”
“那感情好。”
回到家,苏瑾和倩娘花姨窝在屋檐下缝缝补补,又是一堆衣裳做好。
在老家时,冬日有热炕取暖,猫在家里吃吃喝喝一个冬天就过去了,穿的冬衣不是皮毛就是麻丝做填充的衣裳,也不觉得冷。南方多雨,还潮,冬天短,在地里忙活的时间多。
苏瑾打算买些鸡鸭鹅回来养着,肉不仅能自家吃,还能卖了换钱。鸡毛味道大,**毛掸子,重要的是鸭绒和鹅绒。
时人也用羽毛填充衣物被褥,不过多是羽毛片,没羽绒暖和,羽杆还硌人。
鸡鸭鹅苗一只最起码得十三四文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苏瑾便想自己买蛋回来孵。不过她不会……
有道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把家里人聚起来一说这事,平日里老实不多话的阿大将手举起来说自己会孵蛋。
“有这功夫咋不早说?来来来,给大家伙说说怎么个孵法。”
阿大说起孵蛋①,眼里光彩照人:“建一个四四方方没有窗子的屋子,屋里起个火炕,铺一层稻草垫着,把蛋一个一个放上去,再盖上被子。”
“开始孵蛋后保证炕上是热的,大概就像我们的腋下这么热。”阿大抬手指腋下,“和老母鸡抱窝是一样的温度。”
“隔段时间把蛋翻个面,撒些水上去,至于怎么看幼苗长得怎么样,这个我说不清楚,只有孵了才知道。”
“我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阿大说得有理有据,苏瑾信了他。
离大集日还有两天,苏瑾去找木匠,让他先做个孵化房出来。至于盘火炕,自家就能做。
又付了一部分钱,木匠师傅积极干活,叫上七八个人,才一天就隔了个屋子出来。
苏瑾当面只夸师傅们干活麻利,回头吐槽有钱能使鬼推磨,给钱了速度就快。
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毕竟村里现在都在修缮屋子,师傅们忙得很。
挖泥巴和泥,压土砖;捡石块砌炕沿,上门搭的是花钱买的石头。
没工具去山里取石,只能放血买了。两块宽四尺长三尺的石头片,卖石头的人叫上四个壮汉才安稳抬进屋里。
炕砌好了,接下来就可以孵蛋了。
这事李大夫没掺一脚,启动资金还得靠自己。大集那天,还是苏瑾和顾时年,这回没去李家借扭拉东西。
上次赶完集,摆摊的东西找了人家寄放,他们只需要拿独轮车将衣服农到镇上就行。
卖了两件衣裳,苏瑾拿着还没捂热的铜板去街上挑选种蛋。
蛋握手里一个一个摇晃,确定是新鲜的她才放到篮子里。
①根据网络百科改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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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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