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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八章 第六节

东宫内夜明珠幽幽放光,城主连无忧站在舆图前出神,世子连池在旁垂首侍立。

“我儿称病蛰居宫中,已有十余年之久了吧?”连无忧突然问道。于他们花精而言,百年不过弹指一挥,但于储君而言,十余年足以让他被朝野淡忘,直至失去继承资格。

“儿臣已记不清多久时日了,”连池平静得有些颓然,“从丞相与太尉把持朝政、结党对峙的局面形成开始,直至今日。”

“你在韬光养晦?”连无忧浑浊的眼里透出渺茫的希望。涟波城姓连,该是他连家说了算的,外人凭什么替他们家做主!

连池扯出几缕苦笑,“刚开始确实想,可儿臣逐渐发现,我们根本不配跟他们斗。”没有一个姓连的不想夺回主政大权,但他们只是涟波城里的小小花精,在涟波城方圆几百里内当个霸主倒是足够,可要他们与朱雀离宫、青龙艮宸、玄武坎阁这些仙家诸侯抗衡,那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宫外传来“哗楞楞”的甲叶声,还有大队人马踏入水洼的动静。偶然亮起的闪电映出厉鬼似的晃动的人影。军队路过东宫,并没有进去。

“君父请看,杨家的春蒐[ 古代天子或王侯在春季围猎。郭沫若 《中国古代社会研究》第三篇第一章第一节:“大规模的畋猎如周代的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在《卜辞》中虽无明文,但在殷代应该是有的。”]开始了。”连池面如死水,不是平静,而是麻木。

他确实不争,奈何有人替他争。

连无忧面色阴沉,“我去看看澈儿。”

“君父且慢,”连池拦在他面前,“她背后有白相,又牵扯着玉山,岂会有失?君父若是贸然前往,就不怕那些兵痞一不做二不休,连你一起害了?”

连无忧再次打量这张和自己有八分相似的面庞,冷声道:“我和澈儿都死于‘乱党’之手,难道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局面吗?”

面对天伦之父的质疑,连池的脸上仍是没有波澜,不过,他侧身让出了路,然后屈膝跪下,“君父去意已决,儿臣无能救渡。”

连无忧垂下目光看着他,最终没有踏出东宫,扭头站回了舆图前。

这是杨家的春蒐,而杨家并没有告诉他,这场春蒐里需要他出现在汐滟殿。出现在不合时宜的位置上的棋子,一定会被剔除。他不是怕死,只是现在还不能死,连澈和连池都还没有坐稳王座的本事,还需要他来挑这副担子。

一股黑烟在楼阁亭台间仓惶穿梭,最终停留在一处偏僻荒凉的废殿里,摇一摇晃三晃,变回沈惊月原身。乌纱进贤冠早已不知掉在何处,满头青丝散乱,缟羽色的高贵朝服被鲜血浸透,一根断裂的肋骨刺穿皮肉,暴露在黑夜中。

“小杂种,迟早把你三只眼都抠出来!”他咬紧牙关解开衣裳,抵住断骨一端,指尖发力,竟生生将骨头推回腹腔中。

如果是正面对敌,他堂堂北俱芦洲玄武坎阁的少主,怎么可能伤成这样!?怪只怪他当时一心顾着折磨刘璟笙,不曾设防!

“殿下!”斑驳的老墙上出现一道暗门,门里转出一道人影,单膝跪倒。

“说。”沈惊月从袖中摸出一只葫芦,把葫芦盖子打开,倒出一枚丹药。

来人道:“陆压和刁遒袭击了府邸,现下正在与老大人缠斗……恐怕老大人他……”

沈惊月手一抖,险些没拿稳丹药。

父亲的伤还未好全,如何敌得过那两个老贼!必须赶紧回去!

他急忙把丹药扔进嘴里嚼碎,然后吐出来搽在伤口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疮痂脱落,最后剩下一个淡淡的痕迹。

废弃殿宇积灰的木门从外面推开,进来的又是一道人影。

“什么人?”沈惊月抽出暗藏的兵刃。南剑北刀海中戟,他惯用的自然是刀,腰间佩剑不过是附庸风雅。

“丞相!求丞相救救我家郡主!雷霆司的人围了汐滟殿,郡主她、她她命在旦夕啊!”来者是连澈的亲兵,他遍体鳞伤、浑身浴血,踉跄着跪在沈惊月面前,鸡嗛碎米般磕头,“丞相!您再不过去,只怕郡主她性命难保……”

沈惊月垂下刀,“我知道了,你先行去回禀郡主殿下,本相片刻就到。”

“诺!”亲兵满心欢喜地爬起来,报信途中一路拼杀消耗的体力好像一瞬间全都回来了,注满了他的躯壳。他转身往外走,刚迈出一步,只觉后心一凉。

等他转头再看时,沈惊月已然把刺进他身体里的刀拔了出来,手腕一动,抖落了刀刃上的血珠。

“走。”沈惊月收刀回鞘,带着自己的人进了暗门,没有一丝一毫迟疑。

又是一道闪电,新生的青草在风雨中飘摆,亲兵死不瞑目的脸始终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彻地连天的军队远比雷雨交加更可怖。这些人表面上穿着雷霆司的校服,实际上全是杨家养在老宅旁兵营里的新军。他们基本都是贫寒子弟,靠着杨家的军粮才得以活命,所以他们不认得城里的权贵,只认得杨家的军令。若非要说还认得什么,那应该就是有那么几个头目认得少夫人了。

大司农、太常、少府、鸿胪卿,还有那些在竹帛宴上欲借丞相之势扶摇直上的白衣书生,这些一贯自诩才高八斗的清高文人,在上千名盔明甲亮的士兵包围府邸时,终于低下了高昂的头颅,收敛了不可一世的气焰。

军队的头目们都极为温文有礼地告诉他们,城中有乱党谋逆,军队是来“保护”他们的,他们只需要在府中安心待着。

然而,这些大宅里“莫名其妙”地往外交人,都声称是捉住的乱党,还有的往外送金银,一整箱一整箱的。无论府里的人是把买来、逼来顶罪的人推出来,还是真把和丞相府亲近的人推出来,再或者是把金银送出来,军队一概不收,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雨里,任由雨点叮当敲击着铁甲,箭上弦刀出鞘地围着府邸,结成一座座高大坚固的囚笼。而这些囚笼随时都可能变成一件件恐怖的刑具,血洗雕梁画栋的大宅。

宅中人人自危,犬不敢吠,蛙不敢鸣。一片死寂中,却不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或是凄惨的哭声。

“你看看你!混个甚官场!到头来一家老小都得给你的乌纱陪葬!”

“你得罪谁不好你得罪雷霆司!”

“倒是想个办法,让他们赶紧走啊!”

“总不能真把老爷交出去吧!”

……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丝毫体会不到足以让文人们长篇大论的恐惧,因为他正在享受自家媳妇的主动贴贴。

一个半透明的避水结界罩住了夜明银河驹,结界外是暴雨倾盆,结界里则是温馨旖旎,但由于雨幕和结界的遮挡,外头的人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轮廓。

“阿戬,抱……”刘璟笙八爪鱼似的缠在杨戬身上,脸贴在他颈窝里蹭啊蹭,语气里又是醉意又是困意,嗓音黏糊糊软绵绵的。

“抱着呢,”杨戬一手执缰一手搂着她的腰,低头亲了一口发粉的耳尖尖,“不闹了,一会就到家了,到家了随你怎么抱。”

“嗯……”刘璟笙嘴里哼哼唧唧地,脑袋倒是抵着他肩膀不动了,“我脸好痛……沈惊月他暗算我!绑我!还掐我脸!他十恶不赦!罪不容诛!”

杨戬暗自咬了咬牙,“我一定给你报仇,要他百倍奉还,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璟笙听罢,突然痴痴一笑,搂住杨戬的脖子,“二郎最好了。”

“你叫我什么?”杨戬差点拉停了夜明银河驹,“再叫一声。”

刘璟笙把仰月口一扁,不肯说话了,扑在他肩上,手指在他背上戳戳点点。

“再叫一声嘛,珏谏议,珏苑主,小豆子,媳妇儿,你就再叫一声嘛,乖乖,再叫一声,我现在就去把姓沈的绑来给你解恨好不好,就再叫一声,就一声,”杨戬晃了晃怀里的人,刚打算再哄她两句,骗她再叫几声好听的,就发觉这小东西在自己背后写上字了,“你在我背后写什么呀?”

“就、不、告、诉、你。”刘璟笙噘着嘴摇头晃脑。

杨戬照着那张撅着的嘴就亲上去,一直亲到刘璟笙喘不过气才肯松开,“写的是,杨戬喜欢刘璟笙。”

“才不是,”刘璟笙的脸烫的快熟了,整张脸埋进他颈窝里,“是刘璟笙喜欢杨戬。”

“是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眼见的已经到烟柳苑门前了,杨戬还是忍不住要接着逗她,“乖乖,这个总能再说一遍了吧?”

刘璟笙就是趴在那儿,既不动也不出声。

“乖乖?”杨戬勒停了夜明银河驹,动了动肩膀,发现刘璟笙还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小豆子?笙儿?你别吓我!”他赶忙把心肝宝贝从自己怀里扶起来,只一眼就看见她眉心一片乌紫。

是未尽的余毒么?!

杨戬不敢怠慢,抱起刘璟笙跳下马背,足下起清风,飞奔进烟柳苑,进了苑就抄近道往鲲鹏斗阙跑,“师父!师父!师父快来!”

今夜的烟柳苑没有往日的灯红酒绿,刁遒料到今夜必不能平安无事,特地为此闭门歇业。空旷的水榭里,杨戬的喊声显得格外嘹亮。

刁遒一出得门来,就见到了杨戬怀中昏迷不醒的自家宝贝徒弟,登时面沉如水,“进来。”

杨戬跃进鲲鹏斗阙,绕过屏风,把刘璟笙放在软榻上,“是五步蛇毒,原先已经放血逼出了**成的毒素。”

刁遒搭上刘璟笙的脉搏,只几息就抽回了手,冷声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杨戬浑身一凛,顿时站得笔直,“没、没有啊。”

刁遒横了他一眼,找出自己的银针给刘璟笙施针,扎了几处要穴之后才道:“五步蛇毒,随血液行走奇经八脉,中毒者最忌情动于中、气血上涌。再回来晚几刻,你便等着终身鳏居吧。”

杨戬倒吸一口凉气,“嘭”一下跪那儿了,“小婿愚昧,险些害了小豆子,请师父责罚!”

“罚你作甚?若我罚了你,她又要与我置气。”刁遒往屏风外瞥了一眼,扭回头取了几味药材,“进来。”

杨戬甩眼观瞧,原来是珏千雨。

小家伙本来端了满满一木函的东西,一见躺在榻上身上还扎着针的刘璟笙,就连木函带东西全扔了,飞扑到榻边上,“师父,阿姊她怎么了?谁把她弄成这样的?”

“五步蛇毒而已,不会有事的。”刁遒就着刘璟笙原来的伤口又刺了几针,把剩下的污血挤出来。

珏千雨紫眸含泪,回身揪住杨戬的衣领,哑声吼道:“你为什么不保护好阿姊!你不是雨儿的姊丈吗!雨儿只有这一个阿姊!你坏蛋!你是大坏蛋!”

“雨儿……”刘璟笙迷迷糊糊听见自家弟弟的哭喊,竭力撑开眼皮。

“阿姊!”珏千雨甩开杨戬,伏回榻边,哭得通红的小脸贴在刘璟笙手心里,“雨儿在这儿。”

“我没事的,不哭了,那点拙劣的蛇毒能奈我何?雨儿乖,已经是大人了,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刘璟笙抹了抹他的泪花。珏千雨抹了一把脸,止住悲声,“雨儿听话……雨儿不哭……”刘璟笙笑了笑:“也莫怪你姊丈,他早劝过我,是我不听他言,非去不可,才落得这般境地。”珏千雨低头,抿唇不言。

“你这捣蛋鬼,又把什么弄撒了?”刘璟笙瞧见了被他打翻的木函。

“雨儿知错,雨儿去捡起来。”珏千雨起身,跑回去把一地东西重新装敛进木函里,捧到刁遒面前,“师父,仔细数过了,共五十一片,完好的二十七片,损坏的二十四片。”

杨戬还在跪着,伸长脖子去瞧木函里的东西。刁遒淡淡地看他一眼,他立马缩回脑袋跪端正了。

“明日请几个泥瓦匠来,镶到正门的台阶上去。”刁遒只是乜了一眼,就挥手让珏千雨出去了,然后对杨戬道,“你起来。”杨戬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规规矩矩地站起来。

“知道那是什么吗?”刁遒问。杨戬试探道:“鳞片?”

“蛇鳞,沈轻云的。”

杨戬的眼睛放大:“沈惊月的爹?沈轻云?”

“那小贼敢欺负我的宝贝徒弟,我就揭他老子的鳞。”刁遒眉目阴鸷,脸上的伤疤显得更加凶恶可怖。

杨戬低头,“师父受累了,这件事本该是我去做的。”

“悟性不错。”刁遒赞许地点头,目光又落回刘璟笙身上,他的宝贝徒弟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余毒已清,还剩的只有几分情毒……你带她回梧桐楼吧,用药强行压下总归对身子不好。”

“我?”杨戬指着自己的鼻尖,俊脸发红,眼里闪闪发亮。

刁遒似笑似叹,“你若不愿,我家也不强求,大不了给她养几个清白的面首,烟柳苑养得起。”

“愿的愿的!师父的心意我替笙儿收下,面首就不必了。”杨戬把刘璟笙捞进怀里,一溜烟跑回梧桐楼去了。

之后,一夜酣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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