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恭候的张院判此时也替司云梦把完脉,跪地朝林仲逸禀报:“启禀皇上、娘娘,司妃娘娘的脉象已经平稳,想来再用此药敷上一段时间,这伤口就不会再如今日这般破裂出血。臣再开些补血益气的药,为娘娘固本培元。”
说完张院判小心翼翼地看向蒋昭,道:“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娘娘成全。”
蒋昭低头看了眼张院判,没等他开口伸手将装有金疮药的瓷瓶递给张院判。
“张院判,这药是内服。本宫希望你能结合宫中现有的外敷金疮药好好改良。”蒋昭叮嘱着张院判。
此药若是能两相结合,有所提升,那么前线将士若受重伤便多了一分生的希望。
张院判双手接过瓷瓶,磕头谢恩道:“多谢皇后娘娘!臣定当好好研究这药,改良宫中现存的金疮药方!”
见此情景,林仲逸不禁想起一些往事,感慨道:“当年阿昭你为了救朕落入冰湖,幸得神医相救,如今他留下药又救了朕的司妃,真是上天眷顾啊!”
蒋昭微笑附和:“陛下是真命天子,自然有上天庇佑。”
当年的事确实很巧,为了救林仲逸落入山崖,恰巧下面是一个湖泊,但由于天寒结了一层薄冰。
因为碰撞内伤严重,加上在湖里浸泡太久,以至呕血不止。如果不是那位神医及时出现,自己怕是早就魂归于天了。
内伤医治好后,那寒症却遗留下来。虽不影响蒋昭的日常生活,但再难有子嗣。
那神医在蒋昭好转之后便留下字条,说去找治疗寒症的药引从此踪迹全无。
后来夺嫡局面稳定之后,蒋昭暗中命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有关他的半点踪迹。
蒋昭柔声问道:“臣妾听闻昨日刺杀一案已经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查处,陛下是否要重查当年梁家被冤一案?”
林仲逸毫不犹豫地点头:“自然。若要证明这郑承业无辜,就要先证明当年的梁家无辜。”
蒋昭故作疑惑地询问道:“那咱们手里的证据?”
林仲逸干脆道:“找个合适的人交由刑部。”
“据臣妾所知,当年发生这件事的时候郑妃正带着她的侍女在北境游历,不知她会不会有见过什么人出现在北境。”
“郑妃?”林仲逸思索一番道,“这件事由郑家出面确实再适合不过。”
“那此事就辛苦阿昭安排了。”
对于林仲逸虚假的客套,蒋昭同样回以一个虚假的微笑道:“这都是臣妾的分内之事,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荣幸。”
于是在蒋昭的授意下,郑雁芙很快拿到了那摞详细记载着当年兵器失踪案子始末的卷宗。
“小姐,你看这里!”小荷兴奋地指着卷宗念道,“三月于北境边的山林中失踪。”
“三月,北境。那个时候咱们不正是在那儿游历吗?!”郑雁芙难掩兴奋地看向小荷。
这个发现一时间让两人激动无比。
郑雁芙认真回忆一番后,低落地说道:“但是那个时候我就忙着逛街赏景,也没注意到有什么特别的人和事。”
小荷脑中浮现当时他们一群人出游的场面,朝郑雁芙说道:“小姐,当时随行的人那么多,奴婢托人回府里问问,或许能有什么线索!”
对于小荷这个说法,郑雁芙虽没有抱什么希望,但也没有开口阻止。
对她来说多一个调查方向,至少能多一个机会。
昭仁宫殿内的烛火不断摇曳着,一只燃尽很快新的又被点亮。就这样不断更迭着,直到一缕阳光透过明纸糊的窗户照进室内。
郑雁芙翻看着最后一本卷宗,接着一脸兴奋地用手指着上面的一行记录,惊呼道:“小荷!小荷!快来看这儿!”
一旁打盹的小荷听见动静立马起身,凑到郑雁芙身边,“娘娘是找到新线索了吗?!”
郑雁芙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卷宗上的一行字,“你看这里,北境城防司的供述里说押运队伍是在午时出城,最后见到运送队伍的村民大概是申时在万树林的小河边,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这支队伍。”
“你说这万树林会不会就是当时我们去的那个北境城边的小树林?我没记错的话,那里确实有个小河沟。”
小荷认真地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她依稀记得当时她们在那个河边简单清洗收拾的时候,也正是申时。
“小姐!奴婢若是没记错的话,咱们当时在那边就是约莫申时。可那河边别说有百人小队,就连他们路过的痕迹都没有。会不会只是十分相似的地方?”
“应该不会这么凑巧!或许这就是线索!一定是那个村民说了谎,误导了调查的方向。”
郑雁芙立马否定了小荷的想法,事到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用的线索,她不会就这样忽略的。
“我现在就写信给父亲,让他派人去查证我们当时去的地方到底是不是万树林。若是,那就证明这个案子背后定有隐情,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真凶!”
一旁的小荷见自家小姐如此坚定,也没再开口劝阻。只在心中默默祈祷,这真的是正确的查案方向。
自从信寄出去之后,郑雁芙每日的生活便是等待回信。
就在她为郑承业一时焦虑的吃不好睡不着的第三日下午,一封来自郑家的信燃起她的希望。
信中大致是说府里曾经陪同郑雁芙去北境的小厮里有个叫王二德的人,昨日在都城偶然遇见了一个眼熟的人,那个人他在五年前的北境也遇见过。因为知道郑雁芙在查有关当年北境的事,所以昨日遇见的时候才会格外留意,并一路跟踪探听到了那人的身份。
等郑雁芙收到这封信的时候,郑继祖已经带着人去面见皇帝了,有这个人证一定能为郑承业翻案,让郑雁芙放心。
读完信件的郑雁芙难以置信朝小荷问道:“弟弟已经入宫了?!”
小荷恭敬回答,“来送信的小太监确实说二少爷已经入宫,这信便是二少爷亲自让他到昭仁宫交由娘娘。”
郑雁芙问:“陛下现在在哪儿?”
小荷偏头看了眼天,“这会儿陛下应该已经下朝,想来是在勤政殿。”
“小荷,你传个轿辇,咱们现在立刻去勤政殿!”
“是!”
小荷虽然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让小姐如此着急赶去勤政殿,但她猜想一定与大少爷的事有关,连忙点头应和朝外走去。
“郑妃娘娘留步!”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郑雁芙耳边响起,接着一只墨蓝色手臂出现在郑雁芙视线中,稳稳拦住她前进的脚步。
“陛下此刻正在殿内和大臣议事,郑妃娘娘若是前来探望陛下还请先去偏殿歇息片刻。等陛下议事完后,奴才再替您通传一声。”
吉元不急不缓地笑着朝郑雁芙解释拦她的原因。
郑雁芙并未挪动脚步,昂着头朝吉元道:“本宫也有要是要想皇上阐明,还望公公通传一声。”
“这...”吉元为难地看了眼郑雁芙,叹气道,“奴才只能尽力一试。”
各宫众人皆知,当今圣上最不喜在议事时有后宫嫔妃打搅,所以吉元这是冒着被训斥的风险应下这事儿,但能不能成只能看郑雁芙的造化了。
“多谢元公公。”
郑雁芙眼神坚定地看着面前紧闭的雕花大门开了又关,脚下一步未动。
没等多久,门开了一个缝隙,只见吉元一脸高兴地朝郑雁芙走来,“娘娘,陛下召您进去!”
郑雁芙面上一喜,朝一旁的小荷使了个眼色,接着利落地走进勤政殿。
得了郑雁芙指令的小荷,从衣袖里摸出一张叠好的银票,塞到吉元手中,“多谢元公公大恩,我们娘娘请公公喝茶。”
“郑妃娘娘客气了,奴才做的都是分内事。”
吉元嘴上虽然客套着,但手却十分诚实地收下了小荷递过来的银票。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退回廊下等候。
郑雁芙踏入勤政殿瞧清里面的形式后,立马明白为何林仲逸会同意宣召自己进殿。
接着缓缓走到殿前,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林仲逸朝前轻轻抬手道:“免礼。”
“朕刚和郑卿谈论当年北境兵器失踪一事,听说当年郑妃当时正巧在北境游历,朕正想让人传唤爱妃前来,正巧爱妃就在门外求见,你们郑家人当真是默契十足啊!”
林仲逸爽朗的笑声响彻勤政殿,郑继祖和郑雁芙艰难地牵扯出一抹笑意,附和着林仲逸。
“既然郑卿说带了人证,就传上来吧。”
片刻后。
一个穿着灰色绸衫的人埋着头走进,刚走两步一个脚软就利落跪地,顺势叩头高呼,“草民王二德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仲逸严肃地说道:“免礼,平身。”
“谢皇上!”
王二德直起腰杆却依旧不敢抬头,显然在入宫之前被深刻教育过。
面圣不可直视龙颜,也不可胡乱张望。
所以沉浸在遵守规则思想里的王二德,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二少爷郑继祖正拼命地朝他使着眼色,示意他往前跪。
林仲逸瞧着这幕嘴角扬起一个微笑,但并未开口提醒,只道:“王二德,朕今日传召你,你可知所为何事?”
“草民知道!”王二德应答一声,接着将当年的经过娓娓道来,“五年前草民有幸被老爷选中,护卫着大小姐去北境游历。草民记得出发的时候是二月末,等我们一路赶到北境已是三月中旬,那时差不多开春了。”
“在我们到北境的第二天,草民去了一家红楼,原本只是想纾解纾解,结果遇到一个不长眼的男人,撞洒了我刚点的一壶酒。草民原本想和他争吵一番,结果那人许是怕引起注意,直接给了草民一百两银票,正是如此草民才对那人印象格外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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