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草民在都城醉花楼去替二少爷定位,正巧瞧见此人。当时奴才瞧着许多大爷都恭维着那人,心生好奇,便一路跟上发现他竟走进了司家,是司家的少爷。”
林仲逸呢喃一声:“司家少爷?可知姓名?”
“草民不知。草民知听门房的人叫他二少爷。”
林仲逸颔首,接着询问道:“你说你五年前遇到的是司家二少,可有什么证据证明?”
“草民当时与他擦肩的时候注意到他腰间挂了一个玉佩,上面好像刻了一条长虫!”
林仲逸疑惑道:“长虫?”
王二德憨厚一笑,“草民当时只是一晃而过,并未瞧得十分清楚。”
林仲逸心下了然,起身走到王二德身前,指着自己腰间的玉佩问道:“可是这个样式?”
王二德小心翼翼地抬头,在看见不远处黄色衣袖指着的墨绿色玉佩时,便不再向上看去,仔细端详一番后点头道:“有点像,但那个玉佩上的图案没有爪子。”
有了王二德这句话,殿内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司家那位二爷。
因着司相的功绩,先帝早年间便亲赐一块腾蛇玉佩给司家。
后来这枚玉佩被司相作为及冠礼送给了司危,司危便日日佩戴,以彰显自己的身份。
“朕知道了,郑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启禀陛下,臣妾今日来是想向陛下陈诉,当年的卷宗上记载最后见过押运队伍的村民是申时在万树林的河边。”
“当时臣妾和丫鬟小荷也正在此地,并未发现任何押运队伍路经的痕迹。而万树林内确实出现了车辙痕迹,只能说运送队伍是在申时之后才走到万树林,由此可见当时的村民许是为了掩盖什么才说了谎。”
“此事朕已知晓,郑卿你和郑妃退下吧。王二德朕会命人好好关押,明日朝堂会审。”
林仲逸朝两人摆摆手,转身走回龙椅。
“多谢陛下。臣、臣妾告退。”
郑雁芙跟着郑继祖的脚步相继离开勤政殿,等走到长街上,郑雁芙才担忧地朝郑继祖询问道:“二弟,这王二德靠谱吗?”
郑继祖满不在乎地嗐了一声,接着说道:“姐,你就放心吧!这王二德是咱们家的家生奴才,他的父母妻儿都在咱们家捏着呢,不可能做出背叛郑家的事情。”
“如今只等明日朝堂讲明真相,不断大哥能被放出来,这司家也要完蛋!咱们这下可是帮爹除了一个强劲的对手,爹知道肯定会好好奖励咱们两个的!”
郑雁芙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但愿吧。”
这件事进行得如此顺利,让她内心总是觉得有些奇怪和不安。
但她也找不出这怪异情绪的来源,只能先将之抛诸脑后。
“今日怎么皇后娘娘也来了朝堂?!”
“这不合规矩啊!”
“司相,您可要好好劝阻陛下。这后宫之人怎可干政!”
一些老臣不断地窃窃私语着。
蒋昭穿着明黄凤袍,头戴凤冠端正地坐在林仲逸身旁的凤椅上,面前用长长的纱帘隔众人探究的视线。
“肃静!”吉元高呼一声,打断了大臣们的交谈,“众大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原本乱作一团的朝臣,立马恭敬地站到各自的位置上,躬身朝上位的两人行礼。
一个穿着红色圆领衣袍的中年男人率先站出来指责道:“启禀陛下,这朝堂乃是陛下与朝中大臣商议国事的地方,皇后娘娘作为后宫之主,实属不应踏足。”
“臣等附议。”
蒋昭隔着帘子看不清说话之人的面孔,不过这些人是谁与她而言并不重要,她缓缓勾起嘴角平静地接过话茬。
“本宫今日同陛下一起出席乃是为了邀请诸位一同讨论一起陈年旧案,此案是国事也是家事。”
蒋昭的话还未说完,下面的才朝臣便迫不及待的交头接耳着,大殿内顿时充斥着如蚊蝇般吵闹的声音。
蒋昭没有理会,视线透过纱帘望向属于司崇德位置,“今日早朝怎么不见司相?”
司祁不紧不慢地从后方走出,拱手回道:“多谢娘娘关心,家父今日身体不适,递了折子告病在家。”
蒋昭轻笑一声,“今日这事可缺不了司相在场啊!吉芜,你带着张院判去请左相,若是司相病重无法起身,本宫特赐撵轿。”
“陛下,家父年迈,今日病得突然,怕是经不起折腾啊!”
司祁面色慌张地看向上首默许蒋昭行为的林仲逸,试图用道德绑架两人。
“朕知道爱卿孝顺,只是今日之事确实和司相息息相关,朕也不想只听一面之词,有太医在必不会让司相有事,所以爱卿先退下吧。”
见林仲逸铁了心要见司崇,司祁也无可奈何,咬咬牙拂袖站回队伍中。
“正如皇后所言,今日有桩陈年旧案让诸位评判。”林仲逸偏头给了吉元一个眼神。
吉元立刻高呼:“宣,王二德觐见!”
王二德微驼着背,抬脚跨过朱红色的门槛,看着殿内一个个平时眼高于顶的大臣此刻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自己,他心中原本存在的一丝胆怯和紧张顿时烟消云散。
模仿着记忆里,戏台上那些所谓大官的行为举止,昂首挺胸像只战斗的大公鸡般走到大殿正前方。
“草民参见皇上!”
王二德恭敬跪下朝殿上的君王高呼参拜。
“王二德,你来为大家讲讲昨日你给朕说的有关五年前在北境,你遇到的趣事儿。”
在林仲逸的示意下,王二德绘声绘色地将当年他们在北境发生的一切细细道来。
就在说到红楼偶遇一事时,一个穿着红袍官袍的男人面色涨红的从队伍中走出,厉喝一声,“圣上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这骤然响起的声音,让沉浸在自己故事中的王二德身躯一震,接着神情疑惑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是你!”
王二德看清说话之人的样貌后,迅速高喊:“陛下!草民遇见的就是这个人!在北境就是他和草民发生了纠纷。”
“胡言乱语!”被点名的司危厉声训斥王二德一声,接着跪倒在地,“陛下,臣不知什么红楼纠纷,更未去过北境,陛下切勿听信这小人所言!”
“皇上,草民记得当时遇见的那个男人身上挂了一块成色极佳的雕刻着长虫的玉佩!就和这位大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在场的众人无人不知司危那枚有着特殊意义的玉佩,眼下王二德一说,众人的视线十分自然地聚集在司危身上。
司危不紧不慢地替自己辩驳道:“陛下,臣这块玉佩是先帝所赐,朝中无人不知。这人许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诬陷微臣!”
这玉佩知道的人确实不在少数,王二德虽是一个普通百姓,但若是有心人特意告知,想借此陷害司危也的确不是没有可能。
司危如此淡定的表现,让蒋昭不由得一笑。
真是难缠。
接着转头看向林仲逸身边的吉元,朝他颔首示意。
吉元接着继续传召证人进殿。
“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仲逸问道:“司卿可认识此人?”
司危转身看向身后跪地之人,此人身材矮小,低垂着头看不清长相,但露出的双手黝黑干瘪。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棕色麻衣,司危粗略一看就知道这种人平时都不配出现在他面前,于是立马回答:“微臣未曾见过此人。”
“草民是北境边万树村中的一个樵夫,五年前的傍晚草民在万树林砍完柴摸黑回家的路上遇见一队人马。当时那些人赶着马车,车上装了不少货物,长长一队,草民便好奇的多看了两眼。没想到深夜的时候,一个黑衣人进了草民的家,给了一百两银子说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在申时遇见的他们,若是办好了就再给草民一百两,若是不办就会立刻杀了草民全家。”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当年这案子之所以查不到头绪,就是因为人证一口咬定是申时在河边见到运送小队。从出城到万树林的位置最多两个时辰就能抵达,若小队真是天黑才出现在万树林的河边,那么中间这一个多时辰他们又去了哪里?
“陛下,若是此人所说属实,那么当年押送粮草物资的小队失踪一事背后定有大阴谋!”
结合两人的证词,严御史果断站出,“而五年前司侍郎又被目击出现在北境,想来此事与司家定存在联系。”
严御史此言一出,司祁立马出言反驳,“严衡,你虽为御史,但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司家家风清正,岂容你如此污蔑!”
与司家交好的一众文臣也纷纷出言替司家辩驳,一时间大殿内人声鼎沸。
“今日本宫到此,也是为了作为人证出席。”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银钱落入人群。安静一瞬后,爆发出更加猛烈的反向,只见朝堂上人头攒动,群情汹涌。
就在蒋昭准备开口解释时,吉芜带着被两人抬着的轿辇走进大殿。轿撵上,穿着居家常服的司崇一脸病态的半倚着。
“陛下圣安,老臣身体不适,恕不能起身向陛下行叩拜大礼。”
司崇嘴上说着恭敬的话,但眼底却满是倨傲。
司崇对林仲逸的挑衅,让这位新帝不自觉的捏紧放在膝上的拳头,纵使心里对眼前之人十分不满,但依旧面带微笑地说道:“无事,司相既然身子不适,朕便特许你坐着听。”
“如此老臣多谢陛下大恩。”司崇朝林仲逸拱手行礼,接着视线停留在殿前跪地不起的司祁身上,疑惑问道,“不知侍郎这是犯了什么错?”
严衡瞧不惯司家这副仗势欺人的模样,冷笑着道:“司相来得晚,故而不知道先前朝堂上发生的事。”
接着简单概括了两位证人的证词,并把关键引到司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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