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昱想了想最近廉才的情形,他刚得知胡妈失踪时确实多次试探杜清石和自己,但是杜清石的长相和表现都很实诚,并且不是他统筹府衙外的事,知道消息都要慢一步,所以在廉才眼里,杜清石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自己更是避免和廉才说太多话,廉才这两天已经觉得他们两个和新出的案子无关,尤其是他侄子死的那么像天收的之后廉才已经笃定自己被钟馗老爷盯上了,不然不会特意请假回家做法事。
卢昱想到此处对李徽婉道:“至于吗?廉才虽然也派人找胡妈和齐狼,但这些天他被命案缠住,并未重视此事,未必会将两者联系起来。”
李徽婉垂眸思忖,杀齐狼,劫胡妈两件事都是深夜无人时行事的,若说留有什么痕迹也只在安顿小怜的那户人家,不过他们决定将廉才拉下马时就已回去收买过了,泄露此事的可能性不大。
陈瞎子、李问花也没必要出卖他们,李徽婉想了想同十娘道:“昨夜的事,细细说与我们。”
十娘点点头,将来龙去脉都讲清了,末了叹道:“都是我不小心,坏了姑娘的事。”
李徽婉道:“这怎么能怪你?世上本无万全的计策,纵然咱们小心行事也难招架别人有心关照,能够及时应对便好,现在她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地方,胡妈又是廉才身边重要的人,就算他先前忽视了,经人提醒也会派人来查,廉才毕竟人手众多……”
十娘道:“要不把人带去县衙?有杜县令在。”
卢昱道:“不行,衙门里现在都是廉才的人,带去反而暴露了。”
李徽婉道:“地窖里关了六个人,现在转移未必来得及,我倒有个计策,说不定今夜就可将廉才拿下。”
卢昱道:“姑娘快说。”
李徽婉道:“五个人来不及,一个人倒还来得及,十娘也不能留在这里了,咱们收拾了东西将胡妈和十娘一齐送到清河牙行,剩下五个仆役留在此处,给他们查。
过会儿廉府有法事,廉才脱不得身,只能叫亲信来。胡妈现在是罪人,不能大张旗鼓的带人来搜,五个人他们不好处置,只能回去告诉廉才,廉才为防这些人落到杜石头手里定会趁着夜深人静亲自带人来处置,这时候他府里空虚,我们便可直捣黄龙了。”
卢昱道:“好计策,只是怕他到时候狗急跳墙,和我们打起来,我们毕竟人少。”
李徽婉蹙眉道:“只要拿下廉才,其余人不足为惧。”
穆念道:“若在此处打,纵然人多,拿住他也不是难事。”
卢昱心想是这个道理,便道:“那好,我现在回衙门和杜老弟商量,十娘就托姑娘们照顾。”
李徽婉点点头,说道:“快去吧。”
穆念问道:“李问花会帮我们?”
李徽婉道:“应该会,现下也找不到旁人,一会儿我和五哥带人去,阿念你留在这儿等陈瞎子,五哥,把十娘带出来的时候,告诉其他人,是要把她单独关在这里的密室。”
梁五奇怪道:“不是带去牙行吗?”
李徽婉道:“说给其他人听的,好叫他们把这个消息传给廉才。”
梁五哦了一声。
穆念向她道:“一会儿你们早去早回,别误了时辰,我在这里布置点东西,你回来的时候别进院子,先叫我,我来开门。”
李徽婉好奇道:“你布置什么?”
穆念道:“陷阱,若是他们第一次来太容易出去,第二次就引不来太多人了。”
李徽婉嘿嘿笑着嗯了一声,几人开始分头行动。
十娘都是皮外伤,不影响行动,她和李徽婉收拾紧要的东西,穆念和梁五去处置地窖里的人,两刻钟后,梁五驾着马车到了清河牙行的后门。
李徽婉出来请人通传,不多时李问花出来,此人挂着散漫的笑意,抱臂靠在门框上,冲李徽婉笑道:“婉姑娘今儿不忙?”
李徽婉道:“不瞒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李问花撇撇嘴,说道:“你也就是用得着我的时候才会来找我,平日里想寻你都寻不着。”
李徽婉暗道这话奇怪,用不着你干嘛想你?她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两个人想托公子照顾半日。”
李问花道:“哦?什么人?”
李徽婉道:“能不能先让马车进去?”
李问花道:“不能,得让我先看看。”说着上前掀了帘子,瞧见里面坐着的十娘和五花大绑的胡妈,李问花啧啧叹道:“小婉,你可真不拿我当外人。”
李徽婉心想我们很熟吗?谁准你叫我小婉了,可她有求于人,不能太跋扈,只道:“不会有人知道的,公子帮了这个忙,杜大人必定感激。”
李问花现在已经无所谓杜清石怎么样了,于是道:“我连杜大人的面都没见着,他究竟怎么想我也不知道,你要我帮你也可,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李徽婉有些戒备的问道:“什么事?”
李问花凑到她面前,小声道:“叫我一声哥哥。”
李徽婉闻言蹙眉退了一步,只觉他太过轻佻,又不好直言,只道:“你……我不叫。”
李问花微微笑道:“我年岁比你长些,叫我一声哥也不过分吧?”
李徽婉臭了脸,不高兴道:“我不想叫。”
李问花道:“那你告诉我你一会儿要干嘛去,带我一起去玩呗。”
李徽婉气死了,就恨自己没和穆念学两下,不然打死李问花这个王八,她叉起腰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成天就知道玩?再说你有什么不能玩的,干嘛非和我们女孩子混一起?”
李问花闻言作势要走,说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回去和小白玩。”
李徽婉急道:“欸,等等。”
李问花回头,湛蓝的眼眸笑盈盈的望着她,李徽婉一转眼珠,说道:“那好吧,你让马车进去,安顿好她们两个就跟我走。”
李问花打了个响指,后院门开了,他说道:“没问题。”
梁五赶着车进去,清河牙行的人过来帮忙,梁五趁机凑到李徽婉旁边,小声道:“婉姑娘,真带他一起?”
李徽婉看着不远处指挥人搬东西的李问花,说道:“看我怎么收拾他。”
约莫一刻钟几人回到小院前,李徽婉对李问花道:“阿念在里面,你先进去找她,我和五哥还要去乌有巷找人,一会儿就回来。”
李问花道:“一起去呗。”
李徽婉道:“我怕出去太久阿念担心,你先去告诉她一声。”
李问花不作他想,说道:“好吧。”随后便推门进去,然而刚一进门便有三支木箭射了过来,李问花忙避开,还没来得及出声,不知又踩中了什么,当头一张大网,李问花一个角度极大的下腰,单掌撑地,借力弹出老远,堪堪躲过了。
梁五见状不由赞道:“好身手!”
穆念听见动静连忙跑出来,见是李问花在院中左躲右闪,惊讶道:“李公子?”
李徽婉在门外喊道:“阿念!快拿住他。”
穆念当下毫不迟疑的出手,擒住了李问花的臂膀,然而李问花的身法灵活,滑不溜手,一个旋身便叫穆念脱了手。
他跃到台阶上,朝门口的李徽婉笑道:“小婉,你也太不地道了!我好心帮你,你竟想拿住我?其实你何必叫念姐姐出手,只要你一句话,我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李徽婉哼了一声,说道:“那你站着别动,叫阿念绑了你丢屋里!”
李问花狡黠笑道:“绑我进屋?你想对我做什么?”
李徽婉没听懂这话,只道:“谁叫你不听话,都叫你别跟来了。”
穆念却沉了脸色,出手越发迅疾,李问花同她过了几招,终于是凭借院中的陷阱将他拿下,穆念缚住他的双手,说道:“委屈公子在这里休息片刻了。”
李问花笑道:“我竟不知念姐姐有这样的好身手。”
穆念面无表情道:“我们也不知李公子武艺了得。”
李徽婉跑进来,在李问花面前耀武扬威,说道:“怎么样?后悔了吧?”
李问花笑了笑,说道:“我要是不跟来,哪能领教念姐姐的功夫?”
李徽婉推着他进屋,李问花一边笑一边叫着别推别推,李徽婉听见他笑就来气,啪的关上门,还上了锁,在外面道:“你就呆着吧!”
李问花在里面道:“你不管我啦?”
李徽婉在外面道:“谁要管你。”说着帮穆念一起重新布置了陷阱,李问花在里面不停的说话,李徽婉不理他,三人弄得差不多时陈瞎子来了,四人便离开小院。
路上李徽婉问穆念道:“可看得出他什么来路?”
穆念道:“他练的是扬州水师的功夫,我虽不精通也看得出他造诣不浅,应该有名师指点。”
李徽婉奇怪道:“可他不是在扬州长大的呀?难道他母亲和扬州军有关?”
穆念道:“除了楚家的女公子,从未听说过有其他女眷从军。”
李徽婉想了想,也不明白,只摇摇头道:“算了,以后有机会再问他吧。”
陈瞎子看她们两个在后面嘀嘀咕咕,好奇道:“姑娘们说啥呢?”
梁五道:“别问了,反正也听不懂。”
几人到了廉府,府内似乎没有特别的动静,廉家上下都比昨日更害怕了,涂夫人更是眼下乌青,一看便知没有睡好。
廉才早上自己找的陈瞎子,现在更是殷勤,将四人请到了书房外,廉才借口要贴符箓,和李徽婉一起进了书房,李徽婉看了室内的格局,对比从外面看的整间屋子的大小,猜出了密室的方位。
法事持续到傍晚,按理这个点廉才应该留他们吃饭,但廉才只给了许多钱财就请他们走了,可见他一会儿有安排,今晚定有风波。
不过不论什么风波以后都用不到陈瞎子了,李徽婉和他四六分帐,大头给陈瞎子,陈瞎子看得了这么多钱,什么话都不问了,高高兴兴的回家去。
三人回桃源巷的院中查看一番,院里一片狼藉,都是逃窜的痕迹,屋里早没了李问花的踪影,不知他是自己脱身的还是被带走的,地窖还有四个人,都解了绑,但因长期被缚且食水不足而不能行动。
梁五审问了他们,得知果然是廉府的家奴来过,并且晚上还会再来,便不再管他们,退到院中重新布置了更为厉害的陷阱。
随后几人吃了饭,和卢昱会和,短暂商议后,几人决定留穆念和梁五在小院招呼廉府的人,李徽婉跟着卢昱,杜清石带他们一起去查抄廉府。
约莫戌时三刻,卢昱安排在廉府附近的衙役过来禀报,说是廉府有大批的人出来,为首的看身形像是廉才,穆念和梁五已经在小院候着了,李徽婉此刻扮作仆役和卢昱一起在杜清石身边。
杜清石好几天没见到李徽婉了,一见到她就旁敲侧击的问穆念好不好,李徽婉觉得他烦死了,一天到晚想撬她墙角,真该让穆念揍他一顿,好叫他趁早打消这个念想。
三人听到消息,组织起刚从送春楼回来的衙役,一行九人往廉府去。
廉府大门紧闭,下午陈瞎子借口今夜那只鬼会回地狱不能惊扰,叮嘱他们要将府里的铁器全都收起来,精壮的男子也不可出现在院里,避免犯冲,又叫他们早点休息,是以这会儿不管是主人还是仆役要么不在家要么都回房休息了,等了一会儿才有人开门。
开门的仆从见杜清石穿着县令的衣服,虽不惊慌,但很警惕,问道:“杜大人为何深夜前来?我家老爷已经歇下了,请明日再来吧。”
杜清石还没说话,卢昱上前给了他一巴掌,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教县令大人做事?”随即踹开大门,留了两人守门后带着其他人进去。
廉府里的仆役果然少了许多男人,上来阻拦的都被卢昱推开了,李徽婉带着他们直奔书房,半路廉家的三个儿子扶着涂夫人出来,涂夫人还算懂礼数,见了杜清石先行礼,后发问,也问杜清石来干嘛。
杜清石说他来查案,之前送春楼账目的案子查出线索指向廉府,他们来找线索,廉夫人不懂这些,廉才不让她插手这些事,她三个儿子也都废物,说理是说不过杜清石的,硬拦又被卢昱推开了,他们看卢昱长相可怖竟都不敢上前了。
李徽婉看着这群废物,想到这些人仅仅靠廉才就能趴在宝兴百姓身上吸那么多年的血,便觉这天下乱的很有道理。
书房里搜不出什么,李徽婉指着东面的墙,叫他们砸开,卢昱带着四个衙役用锤子敲开了,敲出了一屋子金银珠宝,跟着来的衙役眼都看直了,忍不住伸手拿,全被卢昱喝住,李徽婉进去翻出紧要的账目和信件,一股脑塞给杜清石,说道:“卢大哥留在这里清点财物,你带门口的两个人回府衙,今夜就升堂处置了廉才,我去桃源巷看阿念他们。”
杜清石和卢昱互看一眼,各自点头,随即和李徽婉一起出门,纵有上前来阻拦的人也被杜清石喝退了。
还不到门口,看门的一个衙役便跑进来,大声道:“大人!大人!不好了!”
杜清石道:“怎么了?”
衙役道:“廉府跑出去一个人。”
杜清石惊道:“怎么会?不是叫你们看着吗?”
衙役道:“好几个人想闯出去,我二人实在是拦不住!”
杜清石道:“那……”
李徽婉当机立断说道:“桃源巷那边有阿念,想是出不了岔子,你们二人骑马回府衙,看紧武库,不要叫人打开,谁来杀谁,杜清石,你也回去,我找到阿念,和她一起过来。”
杜清石嗯了一声,三人又去廉府的马厩抢了四匹马,各自往不同方向。
李徽婉刚会骑没多久,还不熟练,好险没摔下来,快到桃源巷时便听见喧哗之声,附近还有看热闹的百姓,李徽婉不敢骑了,跳下来拨开人群进去,果见穆念和梁五在院中,廉家的仆役倒在地上,他们二人正在检查。
李徽婉叫道:“阿念!”
穆念抬头看她,赶忙跑过来,问道:“怎么样?”
李徽婉道:“还好,杜石头已经去府衙了,廉才呢?”
穆念摇头:“没找到。”
李徽婉一惊,说道:“什么!”
穆念道:“他们进来搜院子,我二人藏在屋顶找哪个是廉才,但是他似乎没进来,我看他们都要走了,才出手将他们都拦下。”
梁五此时过来,说道:“问出来了!廉才这狗杂种生怕别人看到他,藏在巷子口等消息,根本没来。”
李徽婉低声道:“该死!他定是已经得了消息,去府衙对付杜清石了,我们快走。”
穆念道:“好!”
三人顾不上院里的仆役,跑出巷子,马匹不知被谁牵走了,只能跑去府衙,李徽婉本就跑的慢,又折腾了一天,完全跟不上穆念和梁五,穆念见状背上她一起跑,李徽婉紧紧环着她,穆念身子很热,好像环着一个暖炉。
三人跑到府衙,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廉家的人挤在门口,杜清石呵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只听他道:“你贪污朝廷银两,侵吞百姓田地,纵子伤人,冤死人命,种种罪行,罄竹难书!竟还敢私开武库,当堂逼迫本官!你当我周室的律法是一纸空文吗!”
廉才似乎说了什么,只是声音不大,传不出来,穆念见状忙要进去,李徽婉拦住她道:“等等!廉才已经开了武库,他的仆役定是都拿上刀了,你现在进去也无用,不如……”李徽婉看了一圈周围,不知道哪里可以让穆念藏身,暗中擒住廉才。
穆念已知她的意思,说道:“我知道了,你留在这儿,我进去废了廉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她对梁五道:“看好小婉。”
梁五点头,李徽婉看她几个纵跃跳上府衙旁一棵参天高的银杏树,然后不知所踪,李徽婉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心中焦急,原地转了圈,想到对面的茶楼上去,正当她和梁五说时,对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你们是……那两个道士!”
李徽婉侧头一看,原来是廉才的儿子们认出他们两个了,大儿子怒道:“好哇!骗了我们家一大笔钱又帮着姓杜的害我爹!你们两个别想跑!给我打!”
李徽婉一怔,看着门口黑压压的人群,大约整个廉府的人都来了,无数男人围了上来,撩起袖子准备揍他们两个,梁五是不怕,护在李徽婉身前怒道:“有胆子就来!”
李徽婉却是怕了,她浑身上下只有脑子好用,叫她坑人她在行,打架她就只会跑,可现在四面都围了人,他们两个哪儿跑得掉。
李徽婉道:“五哥,这……我们……”
梁五明白肯定打不过,他已经做好准备挨揍了,大不了就把李徽婉护在身下,他自觉皮糙肉厚,耐揍得很,他低声道:“没事,我会护着你的,一会儿在我身后,我定不叫人打到你。”
李徽婉现在也想不出办法转圜了,只道:“可是你……”
她话未说完,廉家的大儿子已经一个拳头砸过来,梁五立刻回身护住李徽婉,然而拳头并未砸到他身上,只听嗖的一声,紧跟一声惨叫,梁五忙回头,只见一支羽箭射穿了对方的手,入地三寸,钉在地上。
廉家的大儿子坐在地上捂着手哭道:“娘!娘!疼死我了!”廉府的人围着他,畏惧的看着对面楼顶。
李徽婉回身抬头,李问花一身黑衣,坐在屋檐上,晃着两条长腿,冲她歪头一笑,他旁边是长身玉立的李忠,同样是一身黑衣,拿着弓箭,见李徽婉望过来,对她点头行礼。
李问花从三楼一跃而下,轻巧的落在地面上,他仿佛看不见周围的人,对着李徽婉笑道:“想不想上去?”
李徽婉点点头,说道:“多谢救命。”
李问花笑道:“这回肯叫我一声哥哥了吧?”
李徽婉顿时拉下脸来,没好气的说道:“不叫。”
李问花翻了个白眼,说道:“臭丫头。”
然后环住李徽婉的腰,说道:“抓紧我。”
李徽婉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带的跃至二楼,很快就到了顶楼,李徽婉也不是头一次被人带飞,很镇定的稳住身子,然后往下看,说道:“五哥!你快进楼!”
梁五在楼下点点头,硬闯进了茶楼,廉家的人害怕冷箭,不敢上来,赶忙送他们大公子回家了。
李问花侧头问道:“那是谁?你的家仆?”
李徽婉道:“你胡说什么!五哥是我的朋友,他算是杜石头的人吧。”
李问花哦了一声,李徽婉又向李忠道谢,李忠收了弓,只道了声不敢。李徽婉悄悄打量他还有他的弓,李问花不满她不看自己,说道:“你看忠叔干嘛,你看看我呀,要不是我想来,忠叔才不管你这档子事儿呢。”
李徽婉瞥他一眼,说道:“你有什么好看的。”说着又看向府衙,穆念不知在何处,廉才身后跟着十几个拿着刀的仆役,刀尖寒光闪烁,直指杜清石,杜清石一人端坐高堂,面无惧色,怒斥廉才贪赃枉法。
李问花道:“看不出来,杜大人年纪轻轻,姿容清俊,倒有一腔孤勇。”
李徽婉道:“所以是杜石头嘛。”
廉才大概是很自信今晚能赢,所以在劝降杜清石,他应该以为之前所有事都是杜清石安排,所以对他有忌惮,并且杀上级是件麻烦事,万一李立派人来查,他也不一定好收场。
两人看了一会儿,李问花突然翻出一包瓜子,递到李徽婉面前,问道:“嗑不嗑?”
“嗑。”李徽婉说着抓了一把,李问花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小酒壶,放到两人中间,李徽婉看了一眼,说道:“合着你今天晚上看戏来了。”
李问花道:“可不嘛,婉姑娘排了好几天的大戏,自然不能错过。”
李徽婉哼了一声,李问花又道:“对了,我带了个人来。”
李徽婉问道:“谁啊?”
李问花道:“你猜猜呢。”
李徽婉歪头想了想,说道:“不会是胡妈吧?”
李问花一拍大腿,说道:“就是她!”
李徽婉道:“你带她来干嘛?今天她来也没用。”
李问花道:“带她来一家团圆呗,这位胡娘子在我的牙行里又吵又闹,砸了我许多东西,我消受不起,带她来找她夫君了。”
李徽婉哦了一声,问道:“十娘呢?”
李问花道:“方姑娘?我瞧她身上有伤,请了大夫,让她先养着。”
李徽婉道:“你是个好人。”
李问花猝不及防被发好人卡,嘴角一抽,说道:“谢谢,大可不必。”说罢又是眼睛一亮,拍拍李徽婉说道:“快看!念姐姐要出手了!”
李徽婉连穆念在哪儿都找不到,闻言忙道:“啊?在哪儿?在哪儿?”
李问花一指府衙的高墙,说道:“啊呀,那边。”
李徽婉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见一个黑影,只是她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然后一片惨叫声,哗啦啦所有刀都掉到地上,仆役们抓着手腕痛呼,廉才见状大惊,叫道:“是谁!出来!”
李问花赞道:“好指法!”
李徽婉疑惑的看着穆念的方向,啥都没看清,又见一缕黑烟飘到廉才眼前,廉才不知怎么痛的大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李徽婉这才看清那缕黑烟竟是穆念。
穆念出手捆住廉才,廉府的人见状要冲进府衙里抢人,穆念捡起一把刀,刀光一闪,最前面的一批人就都被划伤了大腿,府衙里正热闹时,不远处的街巷里又传来喧哗声,原来是卢昱押着廉家老小过来了。
他大约是想把廉才的家人当人质,所以把涂夫人也带过来了,李问花道:“这可有好戏看了。”
他看了眼李忠,李忠道:“胡娘子已在府衙后堂。”
果然廉才这边一出事,胡妈就从后堂奔了出来,冲到廉才身边抱着他哭,胡妈自己未曾梳洗,廉才嫌弃她一身臭味,又是早早与她割席,将她推开老远,指着她骂贱人。
这边卢昱也到了,看局面已被控制住,也不必拘着涂夫人了,指挥衙役将其他人捆住,涂夫人一见到胡妈就扑上去厮打,说她害了他们全家,胡妈不知是不是刚才被廉才的举动吓住,眼下竟是一动不动,由得涂夫人扇她巴掌,扯她衣服。
忽然胡妈一把将涂夫人推倒地上,又抢过一把刀,指着廉才似哭似笑道:“我贱?我害你们全家?你个狼心狗肺的杂种,我跟了你十几年!替你做了多少脏事!临到头将我推出去顶缸!你们一家子荣华富贵!我一个人在送春楼受苦受难,你还有脸说我脏?说我贱?只怕是送春楼里最下贱的娼妓都比你干净!你,你们,你们一家子,下辈子都要做我门前那道槛,千人踩,万人踏,到时你们就知道什么是脏!什么是贱!”
说着举刀冲到廉才面前,众人都以为她要杀廉才,哪知她是一抹脖子,好似一阵血雨,淋了廉才满身,胡妈倒地不起,众人惊疑不定,杜清石片刻惊愕后回过神来,一拍惊堂木,说道:“将犯人廉才押下去!”
卢昱提溜起廉才下堂,其余人也收拾起来,只有廉府的人茫然无措,天将破晓,这乱哄哄的一夜终于结束,李徽婉在屋顶打了个哈欠,说道:“好困呀,我要回去睡觉了。”
李问花道:“你那边哪儿还能睡?去我那儿吧。”
李徽婉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和阿念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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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每天都在微信上发消息说自己担心猫猫吃太多太胖了变成球,以后都没办法自己挠痒,结果猫猫的零食还没吃完就给买新的,吃腻一款换一款,五六种零食换着吃,养我都没养猫精细,真就人不如猫,我家猫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乖的像个鹌鹑,和我爸在一起的时候上蹿下跳,无法无天,我爸还觉得我欺负猫,给爷整无语了,我直接获得家庭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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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陛下为何谋反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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