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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陛下为何谋反90

阿赤那守在殿门外,脸色冷峻,双手背在身后紧紧交握,他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一点,可殿内传来的惨叫声和呼喊声让他的心像油煎一样,若不是亲卫阻拦他早已冲了进去。

深秋的冷风让他清醒了一些,殿中红叶的呻吟声渐弱,他反而更加担心,红叶生苏合的时候特别顺利,虽也辛苦,但绝没有像现在这样近乎力竭。

许多侍女在阿赤那身边穿行,他看着她们端出一盆盆血水,终于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雅兰早已赶过来,闻言派了一位神女进去询问,片刻后一位医师出来战战兢兢的跪到阿赤那身前,阿赤那问道:“如何了?”

医师的脑袋埋得极低,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妃……大妃这一胎才六个月,孩子必是保不住的,只看上天是否垂怜……”

阿赤那听了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将他提到近前逼问道:“你说什么?”

医师怕的浑身颤抖,支支吾吾了许久才道:“大妃受了冲撞……我等来的时候就已经……”

他话未说完,产房里冲出来一个婆子冲那个医师叫道:“快进来,大妃生不下来!”

阿赤那吓得一松手,一时怔在那里,竟不知该怎么办。

医师连滚带爬的起来冲进产房,阿赤那顾不得许多,跟着就要冲进去,旁人根本拦不住。

当此时,宫门外又冲进来一个人,是其木格的侍女,她嚷着夫人想见可汗一面,阿赤那一颗心全在红叶身上,听不见别人说什么,那位侍女来不及冲到近前阿赤那已经跑进殿里。

她哭的泪流满面,求相熟的亲卫进去叫一下可汗,其木格伤势太重,眼瞧着是不行了,就想再见阿赤那一面。

亲卫很想帮她,但是他们都进不去产房,雅兰见状答应进去帮她通传。

侍女千恩万谢的候在外面,雅兰进去后想找阿赤那,阿赤那守在红叶床前,外面围着一圈人,雅兰挤不进去,只隐约听见孩子出来了。

她望了一眼,只看到阿赤那颓然的背影。

阿赤那进来时只见红叶皱着一张满是汗水的脸,弓着身体努力的让孩子出来,她已经发不出声音,额角青筋暴起,下半身都是血。

几个稳婆跪在她脚边,喊她用力些,可是红叶真的使不上力了,之前的事情已经耗去她太多力气。

她再一次落回床上,眼神有些涣散,张合着嘴唇不知在说什么,她的手小幅度的抓了几下,什么都没抓到。

阿赤那想上前握住她,可是人太多了,他不敢上去添乱,医师在她身上扎了几针,红叶才有力气继续。

阿赤那不自觉的抬手抓住心口,前所未有的紧张,红叶再让他生气,再让他难过他也没有想过离开她。

他好像在这时才发现自己不能没有这个女人,这真是令人想不通的事啊。

过了好久,红叶身边的稳婆才叫道:“孩子出来了!”她们完全没想把孩子给红叶看,转了几人的手给阿赤那看一眼,然后就该抱出去了,那是个已经成形的死胎。

红叶挣扎着抬起手,声音嘶哑,说道:“给我……看看。”

抱着孩子的稳婆犹豫着要不要给她,阿赤那走到她床边,低声道:“抱过来。”

他揽过红叶的肩膀扶她起来看了一眼,那孩子红红白白的一张小脸,皱在一起看不出模样,红叶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无声的哭着,神情极为悲痛,看的阿赤那也不由生出眼泪。

她伸手摸了一下那孩子湿润的,残留余温的小脸,旋即无力的垂落。

阿赤那唤了她两声,红叶倚在他怀中,双目紧闭,没有知觉,床尾的稳婆惊叫道:“血!血止不住了!”

阿赤那茫然无措的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几个医师涌上来,阿赤那站起来退到一边。

他很久没有这种无力的感觉了,好像所有他在乎的都会化成烟云从他手里溜走。

吵嚷的产房好像一下安静下来,他只看到红叶苍白狼狈的脸,阿赤那感觉自己站不住了,扶着椅子缓慢的坐下,失神的睁着眼睛,丢了魂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医师喊道:“大妃醒了!”

阿赤那忽地回过神,几步跨过去,红叶疲惫的睁着眼,看到他过来,缓慢的抬起手,阿赤那握住她,将她抱到怀里,红叶缓慢的哑声问:“苏合呢?”

阿赤那道:“他很好,奶娘带去休息了。”

红叶睫毛颤了两下,垂下眼靠在他肩头道:“我……想见他……”

阿赤那向身边的人道:“把三王子抱过来。”

红叶艰难的抬起头看他,缓缓说道:“他……他以后只有你了……”

阿赤那心里颤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失声道:“你胡说什么!”

红叶似乎是笑了一下,说道:“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她闭了闭眼,又滑出两行泪来,说道:“你不要怪他。”

阿赤那贴着她的额头,抱紧她说道:“没有,我没有怪他。”

红叶缓缓转头,仰面看着床顶,眼皮垂着,似是要睡着了,迷蒙的眼睛好像是失神了,又好像是看到很远,她似乎看到了什么,梦呓般说道:“娘……”

阿赤那小声唤她,红叶却像听不到,她呼吸渐弱,含糊不清的喃喃道:“女儿不孝……”

然后她合上眼,没了声息。

阿赤那抓着她的手叫道:“小叶!”

红叶没有声息,阿赤那惊叫道:“来人!来人!”

他身侧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几个医师打着摆子不敢应声,远处的雅兰平静而悲哀的看着他们,片刻后她叹了一声,走到阿赤那身边道:“可汗,让我来吧。”

阿赤那回头看她,颤声问道:“你能救她吗?”

雅兰看了看他怀中的红叶,颔首道:“可以。”

阿赤那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小心的放下红叶,说道:“你来,你来,你要什么,还需要谁来。”

雅兰摇摇头说道:“不用,让他们都出去吧,这里不用留人。”

阿赤那道:“好,好,你们都下去。”

屋里的人忙不迭都走了,阿赤那站起来,迟疑着不想走,雅兰道:“可汗,其木格夫人想见你一面,她……她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阿赤那喃喃道:“什么?”

雅兰道:“可汗去看她吧,姐姐这里有我。”

阿赤那看了看红叶,雅兰道:“姐姐醒了我派人通知可汗。”

阿赤那缓了口气,说道:“好。”

他又看了几眼才离开这里,外头其木格的侍女看他出来忙扑过来求他,和稽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几个亲卫拦着他不放他进屋。

阿赤那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走吧。”

雅兰坐到红叶床边,红叶面色青白,雅兰见过这种面色,在死人脸上,红叶身上乱糟糟的,凌乱的发丝黏在额头的冷汗上,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下身的血迹斑斑。

雅兰理顺她的头发,擦干净她的身体,为她换了柔软的衣物和被褥,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瓶子,那瓶子酒壶大小,听声音还没有灌满。

雅兰抽出贴身的短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汩汩涌了出来,她脸色顿时变得很苍白,意识也有些涣散,雅兰晃了晃脑袋,看着手腕上流出的血灌满那个瓶子。

过了一会儿瓶子灌满了,雅兰另一只手在腕子上点了几下,手上的血奇异的止住。

她扶起红叶,闭目默念着什么,她一边默念,一边将瓶中的液体灌入红叶口中

照理说红叶现在不可能喝下东西,但那些液体竟一滴不落的进入她体内,雅兰口中念完,瓶中的液体也灌完了,红叶原本没有血色的唇瓣染上了一抹诡异的暗红。

雅兰又晃了晃脑袋,贴着红叶的额头喃喃道:“姐姐,以后我们就活同一条命了。”

片刻后,红叶的胸腔里响起微弱的心跳,她急喘了一声,恢复了鼻息,雅兰将她放下,又观察了一会儿,红叶虽未醒,但确实已活了过来。

雅兰松了口气,殿门外响起苏合的哭闹声,雅兰起身趔趄了一下,站稳后出去道:“带三王子进来吧。”

苏合被奶娘抱在怀里,听了这话扭着身体要下来,奶娘刚放下他,他就哒哒哒跑进去。

雅兰跟着进去,看着苏合趴到红叶的床边,哭的眼泪鼻涕糊一脸,侍女们跟着进去,把他抱到床上,帮他擦干净小脸。

雅兰能感觉到身体里某些东西在流失,但她不在乎,她坐下来,微微笑着看他们,学了那么久的经文,她一直觉得没用,总是别人在照顾她,终于她也可以救人了。

雅兰正休息,忽然一个靠近她的侍女惊叫了一声,其他人都看了过来,雅兰看见她们眼底的惊慌,不由吓了一跳。

她侧头看向不远处的铜镜,发现自己下半张脸满是皱纹,褶皱的皮肤下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而她上半张脸还是青春少女的模样,整张脸显得诡异可怖。

雅兰慌忙捂住自己,从袖中抽出帕子遮住自己,她跑到偏殿,云拂宫的神女们跟着她过去,雅兰照着镜子,吓得哭起来。

神女们围上来问怎么会这样,雅兰不敢说,只好说是得了怪病,她花了很久才平复下来。

若是红叶醒了,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追问,雅兰没有把握瞒过她,打算等她醒了就离开这里。

这一夜的兵荒马乱到此时才好像终于过去,这处宫室终于安静下来。

天蒙蒙亮时,红叶虚弱的睁开眼,苏合第一个发现,他爬到红叶身边,啊娘啊娘的叫着。

红叶看见他,有些悲伤的笑了笑,勉强伸手环住了他。

苏合聪明,见状抱住红叶,说自己有多么担心她。

殿里的侍女见她苏醒,忙派人去通知阿赤那,阿赤那这边听了一夜布格的哭诉,他来的时候其木格已经离世,一屋子的人都哭哭啼啼,和稽见母亲去世,跪倒在她床前痛哭出声。

阿赤那心里也难过,特别是知道其木格救了苏合之后更觉对不起她。

但斯人已逝,阿赤那也只有好好照顾她的身后事罢了。

布格向他哭诉了整件事,他非常坦诚的说是自己谋划刺杀红叶,因为红叶犯下的罪行实在太大,鲜卑的臣民不会容忍这样的女人留在可汗身边。

阿赤那听到是他谋划的时候勃然大怒,而当布格说到桑琪惨死,他的妻子很快随他而去,留下一对姐弟无人照顾,鲜卑戍边的将士多少人因红叶而死。

他们每个人都和桑琪一样有妻子儿女,这些人何其无辜,阿赤那又无言以对。

然后布格说到自己的女儿,其木格多孝顺温柔的一个人,也因此而死,但他并不后悔,只要能让鲜卑战士的血不白流,他全家都掉脑袋也没有关系。

阿赤那久久无言,当时其木格的房间里只有她贴身的侍女,布格,和稽以及他自己,布格说完,其木格的侍女向他哭诉其木格最后多么痛苦,多想见他一面而不能。

还有其木格留给阿赤那的最后一句话是:饶恕她的父亲。

然后阿赤那没有办法生气,也难以真的给布格什么惩罚,因为他在王宫内调动了人手,如果真的惩罚他,按罪名他确实全家都得死。

阿赤那让他们都出去,对着其木格呆坐了很久,其木格苍白的脸上一样满是泪痕,她即便是死了脸上也残留着生前的哀痛。

阿赤那深信她离世前一定恨自己,而她这样的好女人即使恨也不会恨太久,她还有那么多人要在乎。

阿赤那后悔,愧疚,最愧疚的事是他发现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让他早点知道其木格会死,他还是不会过来。

爱欲真是最难解的东西,它让他辜负了值得的人。

天光不知何时已经大亮,阿赤那缓缓走出房间,亲自安排其木格的后事,期间有人来通报红叶醒了,阿赤那默了一会儿,让人把她送回枫露台继续软禁。

其木格的后事极尽哀荣,那天晚上的事也有了定论。

亲卫调查后的说法是红叶偷偷下山看望苏合,被王宫的卫兵误认为是刺客,打斗中误伤其木格,致使她伤重不治。

红叶被废去大妃的位分,和稽,苏合都交给哈娅抚养。

消息隔了一阵才传到枫露台,红叶小产后身体大不如前,小月子做完也只是勉强下地。

她知道了这些事后看着也没什么反应,只问身边的人为什么雅兰不来看她,是不是阿赤那不允许。

没有人回答她。

红叶出门看望雪岭,雪岭伤势极重,很难养好,现在的枫露台,除了必要的食水,没有其他东西供应。

红叶进到他的房间,这里实在简陋,除了桌椅就是一张床,一个小柜子。

雪岭一个人躺在床上,见到她来,挣扎着要起来。

红叶过去按住他,略有些哽咽的问:“怎么一个照顾你的人也没有?”

雪岭沉默了一会儿,答非所问的说道:“帮我拿杯水。”

红叶走到桌边,看见沾满污渍的茶碗茶壶,碗里还有一半的水,红叶就着这点水洗了下茶碗,洗着洗着落下泪来,他们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红叶抽抽鼻子,擦干眼泪,重又倒了水给雪岭,她扶着雪岭起来,自己坐到床边,看了他一会儿,问道:“哥,你知道雅兰去哪儿了吗?”

雪岭摇头,说道:“当晚我只记得与王宫守卫打了许久,后来他们先停手,我受伤太重,没多久就晕过去了,再醒来时,已经回到这里,我没看到雅兰,她怎么了吗?”

红叶蹙眉想了一会儿后道:“当晚……”她不自觉捂住自己的小腹,平复片刻后道:“总之,我小产的时候觉得自己不行了……”

雪岭惊道:“什么?”

红叶道:“嗯,我听得清楚,稳婆和医师都说止不住血,我自己也感觉到了,后来阿赤那进来,当时我不太清醒,只觉得已经到了最后,我……我还看见了爹娘,后来就没有感觉了。

那一刻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形,可后来我竟然又听见雅兰和我说话。

她说了好多我听不明白的话,最后她说以后我和她活同一条命了,我觉得不对,可怎么也醒不过来,好不容易醒了她却不在身边。

我好担心,她一定是做了什么,可为何不见我呢。”

雪岭听罢思忖片刻,说道:“云拂宫传承的秘术鲜有人知,我只知道生有时,死有日,都是天定,她……她一定回云拂宫了,只有在那里她才有可能恢复。”

红叶喃喃道:“对,一定是这样,我现在就回去写信给她。”

雪岭颔首,红叶又看了看他,说道:“我请一个人来照顾你。”

雪岭笑了笑道:“不必勉强。”

红叶面上有些落寞。

她回到寝殿提笔写信,不多时便写就,她提到雪岭在这里没有药也没有人照顾,自己也很想念她,想请她见一面,不行的话至少报个平安。

红叶写完,找到一个从前服侍过自己的侍女,她身边剩下的首饰不多了,她从中选了一个最贵重的金钗交给那位侍女,请她托人把这封信送到雅兰手里。

那位侍女沉默了一会儿,将金钗推回给红叶,拿走了信件。

过了一阵,红叶收到了雅兰的回信,随信还有给雪岭的伤药。

雅兰信里说她什么都好,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红叶感觉她瞒了自己什么,可到底是什么红叶也没有头绪。

如此将养了一阵,忽有一日,阿赤那带着苏合来看她。

回枫露台后红叶再没有提过要看苏合,这次苏合来看她红叶也没有同他太亲近,笑容都淡了许多。

苏合为了来看她求了阿赤那好久,母亲却如此疏离,让他极不适应。

父亲对母亲也是漠然,一家三口坐在一个屋里,彼此都像陌生人。

苏合只觉得屋子里的空气变得好冷,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都是自己的错。

他听身边的侍女们说他没有妹妹了,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推断出母亲是为了救自己才会没有妹妹的。

可他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他宁愿母亲没有救自己,这样他就不会既失去妹妹,又失去母亲了。

苏合想到了死,如果他和妹妹一样死了母亲会不会也为他难过呢?

可是这样又没有人陪母亲了,他哭又不敢哭,红着眼睛努力的说玩笑,搜肠刮肚的想有意思的事,学小白的样子趴在母亲身边蹭她。

可是父母之间的沉默依然像坚冰,母亲不知为什么掉起眼泪。

苏合又开始自责,规矩的坐好,不敢乱动,不过这次母亲将他搂在怀里,苏合小嘴一瘪,再忍不住,低低的哽咽起来。

十几年后已经知晓了前后因果的苏合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当年的所有举动现在看来都是如此幼稚可笑,他略带嘲讽的看着还是个小童的自己,又想起他现在的处境,竟不知该作何表情,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做什么都像是徒劳

苏合最终无奈的笑了下,笑的有些难看。

他身侧响起小声的抽噎,他垂头看,李徽婉正看着年幼的他抹眼泪,她越哭越大声,终于忍不住喉头的呜咽,光明正大的哭起来。

苏合这次是真的无可奈何的笑了,他轻声问道 :“你哭什么?”

李徽婉捂着沾满泪水的脸颊一抽一抽的说道:“我……我觉得你好可怜,还有……我想我娘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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