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完军心后,夏谙霜又让金翠放出消息,告诉护国公她现在身处皇宫之中。
护国公一听,果然坐不住了,当即便起身来到了皇宫门口,要求见上夏谙霜一面。
夏谙霜也毫不避讳,带着几个朝臣走出了宫门。她倒是要看看护国公到底要刷什么花招。
护国公见了她,立刻露出笑容,挑衅道:“昭阳公主,好久不见啊,臣今日来,是想送给您一份大礼。”
夏谙霜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蹙眉问:“护国公不妨将话说清楚。”
护国公闻言,眼神微眯,十分凶狠,完全没了往日半分和蔼的模样:“昭阳公主,您是否觉得所有事都在您的预料之中呢?您插手政事、整治贪官、为民除害,您孤高自傲,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这帮软弱的民众还觉得是你救了他们,实际上是你的伪善害了他们,是你害的他们家破人亡!”
这番话夏谙霜早就在当铺老板那里听到过,如今再从护国公口中说出,已不能伤害她半分:“张保民,你错了。致使百姓家破人亡的是你、贪污受贿、操控朝政、背叛国家的更是你!你做的恶事无法强行按在别人身上,你这种人,死后就等着被后世诟病吧!”
谁知护国公听完根本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啊!昭阳公主,你可知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我就是下一个朝代的开辟者!”说罢,他抬起右手挥了挥,示意身后人向前。
只见他身后的一位士兵手中拎着个棕布麻包裹,包裹底部正淌着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包裹底部。
看到那个东西,夏谙霜莫名回忆起前世南疆君主强迫她注视程千懿被砍下的头颅之时。
“这是什么?”她自己都未曾听出,她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前世的场面,她不想再见到第二次了。
这次没有她做人质,程千懿不会轻易被敌军统帅抓住的。他是破局的唯一方法,他不会有事的。
“昭阳公主,臣猜,您是否对朝中人说等程千懿归来?您明知陛下让程千懿驻守南州,却还是如此肯定他会归来,是因为您派人去给程千懿传了迷信,让他尽快带兵回京,臣猜的对吗?”
陪同夏谙霜出宫见护国公的朝臣们闻言,皆震惊地看向了夏谙霜。
夏谙霜的视线只死死盯着那士兵手中的包裹,不曾言语。
护国公看着夏谙霜凝重的神情,轻笑道:“看来殿下更关心这包裹中的东西,还不快将东西献给殿下。”
拿着包裹的士兵应了声“是”。他将包裹放在地上,蹲下身打开了包裹。
待包裹中的物体现出真容时,场上不少人都吸了口冷气。包裹中虽不是程千懿的头颅,却也足以让夏谙霜面色铁青——只因那是洛亦帆的头颅。
尽管那头颅面上满是鲜血,且已出现腐化迹象。但夏谙霜太过于熟悉洛亦帆,以至于一眼就瞧出来了。
洛亦帆的头颅在此,那寄出去的信呢,有没有交到程千懿手中?
看着夏谙霜强装镇定的神色,护国公心情大悦,好心解释道:“殿下,您是否再想那封回京信去了哪里?这小子把那封信看得比命重要,死之前为了不让那封信落入我们的人手中,竟将信活生生吞进了肚子。原本臣是想留他一条全尸,可为了拿到那封信,便只能将他开肠破肚取信了。”
夏谙霜眼神死死盯着护国公,恨不得将护国公身上盯出个窟窿来,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殿下知晓臣的行程,臣又如何不能得知殿下的行程?殿下,您未免太看不起臣了,竟派个臭乞丐去送信,他一出城,臣便派人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他竟毫无察觉。”
夏谙霜攥紧了拳头,派洛亦帆前去送信,何不是无奈之举?她倒是想派王三牛去,可京中剩余的士兵不多,能领导这些士兵的也只有王三牛一个。
若她真派了王三牛前去送信,京中的兵连这几日都未免能撑住。她别无选择,只能孤注一掷。可眼下,她貌似赌输了。
若信没送到程千懿手中,程千懿是否会带兵回京,便真成了未知数。
夏谙霜冷冷地瞧着护国公:“张保民,你真以为帮了叛军夺权,他会留你护国公的位置吗?”
“不劳殿下费心,臣自有考量。殿下还是劝劝陛下吧,他早日退位,乱葬岗就能少些冤魂。”
护国公身旁的士兵听了夏谙霜的话,当即不满道:“昭阳殿下是吧,你说谁是叛军?我们可是为了复兴北渊而来,若当今皇帝迟迟不肯退位,那才是叛军,阻碍我们复兴北渊王朝!”
说罢,他又朝着身后众士兵喊道:“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他身后的士兵闻言,皆异口同声道:“没错!复兴北渊!”
夏谙霜不想再与他们争论,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领着众人退回了皇宫内。
当务之急是联络到程千懿,让他尽快带兵回京。可京门被叛军重兵把守,想要传递消息谈何容易!
回到朝堂后,方才跟随夏谙霜出去的官员皆围了过来,将夏谙霜堵在了人群中央。
这些官员们七嘴八舌地询问护国公所言是否为真,若密信并未送到程千懿手中,程千懿是否还会带兵回京。
眼见官员们愈发动摇,夏谙霜立刻出声稳定军心:“诸位放心,本宫早有对策,并非只派出了洛亦帆一人送信。本宫答应你们,程千懿绝对会带兵归京。”
听了夏谙霜这铿锵有力地承诺,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安抚好众官员后,夏谙霜的视线落在了身后的裴子砚和王三牛身上:“三牛、子砚,你们同我过来。”
二人异口同声:“是。”
夏谙霜将二人带到了一个僻静地方,确保周围无人后,才压低声音问:“你们手上还有多少人,京中到底还余多少兵?”
裴子砚:“阿姊,我手上有一千官兵。”
王三牛:“回殿下,属下手中有七千士兵。”
“那就是京中只剩余八千兵,而护国公那边有六万兵。”
“阿姊,户部尚书与我交好,他手中有四千兵,所以京中有我们一万两千精兵,若程将军带兵归来,就是有四万两千精兵,定能将敌军的草台班子打的落花流水!”
夏谙霜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四万两千兵,我们只有一万两千兵。”
裴子砚闻言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阿姊,你这是何意?莫要玩笑了,怎会只有一万两千兵呢?”
夏谙霜垂下了眼,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假山上:“我并未玩笑,子砚、三牛,派去送信的只有洛亦帆一个,我找不出第二个人去送信了。方才在朝中说的,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眼下我们必须想出新的对策来。”
裴子砚整个人僵在原地,久久不愿相信。
毫不夸张的说,若程千懿不会带兵进京,那他们将毫无胜算。
倒是王三牛率先冷静下来,问:“殿下如今有何想法,属下都定当全力以赴。”
“好。”夏谙霜点了点头,她伸出手拍在了裴子砚的肩膀上,强迫裴子砚思绪回笼。她抬头,与裴子砚对视着,郑重道:“是我思虑不周,造成如今的局面。眼下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必须立刻想出对策。子砚,你愿意帮我吗?”
裴子砚回过神来,视线落在夏谙霜的眼眸处,与她对视。夏谙霜的瞳色很黑,像一汪平静漆黑的深潭,旁人只要见了这汪深潭,便会陷进去,陷入和深潭主人同样的处境中。
到底是血脉相连,他察觉到了夏谙霜平静表面下的不安,他无所不能的阿姊也在恐慌、也在害怕。
以往他总觉得阿姊站在高处俯视着他,他触碰不到、也不能触碰。可如今,阿姊和他站在了同一高度,他一伸手就能碰到阿姊的衣袖。
这种感觉并不好,他不觉得舒服,反而觉得烦躁。阿姊理应是高高在上的,不应落入凡尘。他要帮阿姊重新回到上方去!
裴子砚重重点了点头:“阿姊尽管吩咐,我定当竭尽全力。”
“好,你们要记住,我们是为了保卫国家、保卫北渊而战。”
裴子砚和王三牛异口同声:“是。”
“接下来我们要用调虎离山之计,派人前往南州将程千懿召回。”
夏谙霜为裴子砚和王三牛讲述了自己的计划,她需要王三牛先派人伪装成刺客深夜带着信件出城。护国公的人察觉后定会全力派人去追。
这时裴子砚再派人护送一辆马车出城,假意他们要护送皇帝出城。护国公察觉后定会认为先前那波人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目的是护送皇帝离开京城。
他会重点派人追击裴子砚的马车,并且加强对京门的防守,此时他的注意全然被两波人吸引,顾不上其他。
趁此机会王三牛派出心腹从看管相对疏松的后方悄悄离京,前往南州送信。
“这招调虎离山之计如何?”
王三牛点了点头:“理论上可以实现,待护国公发现受骗时也已追不上前去送信之人了。”
“既然如此,就抓紧时间筹集兵马,听我号令。”
二人异口同声:“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