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雨沉默着,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和自己这个完全不认识的丈夫好好沟通。
屋子很宽敞,应该是整日熏着檀香原因,所以闻起来有点香的呛人,床头旁的灯不知何时已经燃起,屋子亮堂多了。
“我…不,臣妾…”连江雨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一句囫囵话,有点闷闷的气氛压在胸口。
隔着暖黄的灯光打量起面前挺拔的男人。
他生的一对桃花眼,眸子里却不是温煦的暖意,反而透漏着彻骨的寒意,睫毛生的密直纤长,在眼尾刚好落得一小蹙阴影,鼻梁高耸微微有些驼峰,淡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明明是极其柔和秀美的貌相,却看上去极具压迫感。
连江雨被看的喉咙发紧,手指不经意绞着腰间的玉穗,脊背出了一层冷汗。
“我不是沈熙,不是你未来的丈夫。”冷冰冰的一句话。
连江雨几乎是脑袋挨了一道重击,她开始不明白了,如果他不是她要嫁的人,那他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本王会送你去皇宫的,不必过问那么多。”
这会儿江雨是真的承认了,自己的脑子还是转的太慢了,为什么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似乎就不是一句话了呢,完全读不通。
但是还未等她开口询问些什么。
一道锐利的声音就划破了夜晚的静寂。
“沈禾尧!”
耳听着越来越近,屋门被直接踹开。
晃眼间。
粉嫩嫩的身影如同风一般的卷到连江雨跟前,举起巴掌就生硬地扇在了她的脸上,厉声怼到:“我说怎么不要我选妹妹入府呢,原来是藏的有人儿了啊。”
连江雨被打的头脑发懵,却只是盯着女人怒气冲冲的脸庞发呆。
所以呢?为什么?
面对这种木头表情,本就大的火气突然烧的更旺了,女人咬着牙又要抬起手往连江雨脸上扇时,终于被一旁的男人给捉住了手,呵斥道:“她是皇上的人,不知为何来了这里,跟我并未有任何关系,你休要借此风点火。”
“呦,皇上给你赏的美人儿啊,那可真的是太好了,最好让霖渊国都知道我们黎王是个阳痿,与我成婚三年都立不起来。”女人一口银牙就要咬碎,啐了一口痰就要往沈禾尧脸上吐。
沈禾尧则面色平平,随意将她往后一推,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成功避开了口水攻击。
看了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后,连江雨咬着唇站起了身,转身看向怒意盎然的粉衣美女,脸色平静的有些吓人。
朝着她往前走出两步,露出来今天的第一抹皮笑肉不笑:“你是黎王妃啊。”
女人点头:“是又怎样,你这个见不得人的…”
话还没说完,连江雨就一巴掌呼了过去,“一个国家的王妃竟然能欺负到皇后头上,我也是第一次见呢。”她虽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在黎王府,但是她觉得不能被人给欺负喽,自己当初是再不得宠的公主也没被人打过巴掌,这才刚来就变成软柿子以后不得给捏死。
脑子里的怒火“腾”一下的燃起,抬手就又要打去。
沈禾尧眼疾手快地挡在了自己王妃跟前,由着脆声声的一记耳光将半边脸打的发肿。
连江雨压着怒火,笑得骇人,不管不顾的就要继续打去。
哪曾想,黎王突然作揖,换做一副恭敬温顺的姿态,道:“皇后娘娘来王府小憩遇此是本王招待不周,望娘娘息怒,待会本王自会向熙儿请罪的,想必他也是可以原谅这一切的。”
身后的黎王妃也意识到自己犯错了,立即熄灭了刚才的气焰,但是高傲的性格却不肯低头认错,反而酸不溜溜地怼了一句:“和亲来的公主是多不重视才会被送错地方啊,哼,想必也是皇上给的下马威吧。”
人家两夫妻的一唱一和的话让连江雨觉得有些绝望。
本来就是自己孤身一人来到异国他乡,嫁的还是个变态傀儡,现在莫名其妙被送进这个地方,**不离十的也就是黎王妃口中所言那般是故意给的难堪,连丈夫都要她出糗,那受了这般窝囊气她又能如何呢?她又该做什么呢?
想到这些,她气的浑身发抖,抬脚就想快步离开这里。
她要找鸳鸳,她的鸳鸳在哪儿。
偌大的院子里,一草一木皆是陌生。
沈禾尧从屋中出来,站在屋檐下看着孤独无助的未来皇后,莫名生出些怜悯之心来,不过更多的大概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戏谑。
他怎会不知道那个小皇帝此番是为何,那好了,小瘪犊想给自己添堵,那他这个当叔叔的,怎么也得成全一下人家的胜负心,拿点甜的给他尝尝。
连江雨泪水糊了满脸,开始像一个无头苍蝇一般的寻找自己的依靠,可是每个屋子似乎都空无一人。
沈禾尧侧脸对身旁的侍卫道:“你去给她安排寝卧,今夜就留在这里了。”说罢,他下了台阶站到连江雨面前,应该是想要安慰她:“皇后娘娘不若就先在此歇下吧,您要找的人我一会儿就会派人帮您寻来,明日直接随我去皇宫面圣。”
闻此声,连江雨这才终于恢复了理智,含泪的眼睛痴痴地望着面前的男人,粉亮的指甲已经快把自己的手掌掐出了鲜血。
她明明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但是为什么…还是能把接下来的人生打的那么烂。
头痛感剧烈来袭,一种苦命感在胸口撞击的发颤。
所以路上想要她命的和现在故意戏耍她的,都是自己未来要嫁的那个人。
沈禾尧看到她的眼泪有些触动,小心翼翼地递出自己的手绢,“擦擦吧。”
“何必那么虚伪,我一直都知道和我们和亲不是他的意愿,所以他现在就是故意作践我来隔应你。”连江雨哭的有些抽抽了,“还有你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我,你不举看到我就举了吗?她真的蛮不讲理…”
连江雨越说越难过,委屈的要命,脚都要跳起来了。
沈禾尧面对这副模样,突然歪头噗嗤一笑,也不因为她的实诚而恼怒。
黎王妃不知何时也出来了,立在沈禾尧身边,句着身子好奇地打量连江雨脸上的泪痕,然后终于软了语气,“别哭了,那个小皇帝就不是正常人,这么委屈巴巴的他也看不见呐,你那两个婢女我都看到了,吃了茶水早就睡过去了,明早就随你入宫了,休要担心。”
葱白的指尖拂过脸上的泪珠。
推推搡搡间,进入了一间粉嫩嫩的厢房,屋门口的铃铛叮铃作响。
“别哭了,给你擦擦脸。”黎王妃轻轻帮她吹走眼睛里的睫毛污物,“我知道远嫁是一场豪赌,不过可惜你赌输了。”
连江雨愤愤地瞪她一眼:“必须要落井下石吗?”
黎王妃屏退了下人。
“我叫陆华裳,你就记住我叫华裳就可以了。”黎王妃小心翼翼地拿冷毛巾帮她擦脸上的污渍和泪痕,“我原先只是想找个借口和离,碰上你了就想做戏做全套的,演的像点。”
连江雨有些不理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吸了吸鼻子:“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做戏做全套。”
陆华裳吐了下舌头,满脸不情愿道:“你不是也听我说了吗?他不举,是真的!虽然我也知道他并非真心娶我,但是新婚当晚直接倒头就睡是不是证明他哪方面不太行?天啦,我这么青春年华怎么要跟一个公公过一辈子的。”
连江雨沉默了一会儿,想出了句安慰人的话:“他起码算个正常人吧。”
桌台上放着大块的冰,驱散了浓浓的炎夏。
陆华裳看着托盘里即将溢出的水,无奈摇摇头:“谁与谁算得上良配呢?不过都是长辈的一句话而已,命不由己。”
说的尽显酸涩。
“只不过宫里那位更难缠些,两年换了四个皇后,他也不得纳妃,为了满足私欲,只能逼死一个再换一个,凶残的有些吓人了。”陆华裳继续看着连江雨的眼睛道:“这或许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打了你是我的错,对了,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连江雨抖着发白的嘴唇,两行清泪又因为恐惧而落下:“我叫连江雨。”
“睡吧,睡吧。”
*
第二天,天还未亮,连江雨就梳妆好出门了。
鸳鸳和花香也了解了昨夜的情况,眉眼间全是惆怅和愤恨。
尤其是花香:“公主,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鸳鸳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哭肿的眼睛,想起了连江雨说的那句逃走,去一个无人认识她们的地方。
如果真的逃走了…
不对,她不能那样…她会死的。
连江雨苦着一张脸,跳到鸳鸳跟前,言语之间全是可怜兮兮:“昨天我都找不到你了。”
鸳鸳无奈地弯了弯眼睛,轻轻帮她整理了头发,“是我的错,昨天莫名真的很疲倦,到屋里就睡过去了。”
“罢了罢了,走吧。”
三人坐上沈禾尧备好的马车,战战兢兢地上路了。
感觉过渡期写的真的挺煎熬,内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疯批和笨蛋疯批之间的拉扯了[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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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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