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岛沉没的新闻在接下来几天占据了所有媒体的头条，官方给出的解释是“海底资源勘探引发的罕见地质塌陷”。新月财团股价应声暴跌，但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并未如外界预料般分崩离析，反而在几位资深董事的迅速接管下，展现出惊人的韧性，试图将舆论焦点引向财团在灾害中的“巨大损失”和“重建承诺”。
真田龙其、暮野唯和坂田其正，连同昏迷的由美子老师，被村上秘密安置在东京远郊一栋更为隐蔽的、属于公安委员会某秘密项目的安全屋内。这里生活设施齐全，且有更高级别的反侦察措施。
头两天，是极致的疲惫与休养。龙其身上多了几道需要时间愈合的伤口，但其正和唯的力量透支更为严重。其正几乎虚脱，对电流的操控变得极不稳定，偶尔会让屋内的灯光莫名闪烁；唯的脸色则长时间苍白，过度动用ASKLEPIOS的生死之力，让她精神消耗巨大，需要深度冥想才能恢复。
由美子老师在到达安全屋的当天傍晚苏醒。她似乎对发生的一切记忆模糊，只依稀记得被新月财团以“心理评估”为名带走，之后便陷入光怪陆离的噩梦。唯用温和的方式安抚了她，并未透露详情，只说是警方行动将她救出。由美子老师虽然困惑，但出于对昔日学生的信任，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精神显得有些萎靡，大部分时间在安静休息。
难得的平静中，三人之间那种因力量融合而产生的奇妙共鸣感，并未随着战斗结束而消失，反而像一条无形的丝线，将他们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有时，龙其能隐约感受到其正专注于破解某个程序时的思维火花；唯则能在其正情绪波动时，提前感知到一丝微弱的电流紊乱；而当龙其陷入沉思时，其正和唯会不约而同地感到一种沉静的力量感。
“这种感觉……好奇特。”其正摆弄着一个烧焦的电路板，试图修复它，但指尖冒出的电火花却不太听话，“好像我们三个的‘信号’连在一起了。”
唯轻轻按着太阳穴，正在翻阅村上提供的、关于人格面具和认知世界的基础资料（部分来自公安委员会的加密档案）：“档案里提到过，极度强烈的共同经历和深度信任，可能让觉醒者之间产生‘共鸣链接’。但这通常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磨合。我们这种情况……很罕见。”
龙其看着自己的拳头，感受着体内缓缓流淌的、似乎比以往更凝练的WAR之力：“在控制室，那种力量……很强。但也很危险。”他指的是三种人格面具力量融合时那种几乎要撑破躯体的膨胀感。
“嗯，”唯点头，“那种状态消耗巨大，而且需要绝对同步。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我们需要更多练习和了解。”
短暂的休整后，现实的紧迫感再次袭来。村上带来了最新的情报和分析，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
安全屋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临时指挥中心。村上的全息投影出现在房间中央，脸色凝重。
“首先，好消息是，神崎玄一郎确认失踪，大概率死于基地坍塌。新月财团的‘心象具现’计划核心部分被我们摧毁，短期内难以恢复。”村上调出新月财团最新的权力结构图，“但坏消息是，财团并未垮台。接替神崎的，是原首席技术官，代号‘教授’的泷川义博。此人比神崎更低调，更理性，但也更危险。他是‘心象具现’计划的主要技术负责人，我们不清楚他手中是否还保留了关键数据或……成果。”
屏幕上出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表情冷漠的中年男子照片。
“其次，关于‘虚无之眼’。”村上放大了龙其带回来的那块最大碎片的分析数据，“我们的专家确认，它的核心结构确实未完全破坏，更像是一种……‘休眠’。它依然在散发极其微弱的认知波动，只是不再具备之前那种大规模扭曲现实的能力。”
其正插话：“它能被修复吗？”
“理论上可能，但需要难以想象的能量和技术。不过，更大的问题是，”村上切换画面，显示出几份加密通讯记录，“不止一方在寻找它。新月财团残余势力在暗中搜寻；国际地下黑市出现了关于‘能窥见命运之石’的天价悬赏；另外……”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委员会内部的‘清理派’，伊崎警视正的人，也在积极活动。他们认为‘虚无之眼’和相关觉醒者是必须被收容的最高优先级威胁。”
龙其皱眉：“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多方势力的目标。”
“没错。”村上肯定道，“而且，由于人工岛事件的余波，伊崎派在委员会内的话语权增强了。他们指责我行动鲁莽，导致重大损失（指基地和部分被卷入的警方人员），并要求全面接管对你们……嗯，用他们的说法是‘对异常个体PN-03、PN-07、PN-11（指龙其、其正、唯）及其相关遗物（指虚无之眼碎片）’的处置权。”
代号PN（Persona Non-Grata，不受欢迎人格）？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冷意。在官方某些人眼里，他们只是需要被“处置”的编号对象。
“那我呢？”一个略带颤抖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由美子老师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不安，“我……我是不是也成了‘异常个体’？”
唯立刻起身走过去，温和但坚定地说：“不，由美子老师，你是受害者。我们会确保你的安全，并让你回归正常生活。”她看向村上，眼神带着询问。
村上沉吟片刻：“由美子小姐的遭遇，官方记录是‘被不法集团绑架的普通市民’，她已经接受了必要的心理干预（由我们的人进行），理论上可以回归社会。但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她暂时不要返回原住所，我们可以为她安排新的身份和住所。”
由美子老师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她清楚，自己熟悉的日常生活，可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在村上的安排下，由美子老师于次日被秘密转移至一个安全等级较低，但更适合普通人生活的庇护点。临别时，她看着三个曾经的学生，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担忧，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
“你们……一定要小心。”她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
送走由美子老师，安全屋内的气氛更加沉闷。他们保护了她，却也亲手切断了她与过去生活的最后联系。
“我们……还能回去吗？”其正突然低声问，看着屏幕上曾经熟悉的校园监控画面（其正偶尔会偷偷调出来看），画面里学生们嬉笑打闹，无忧无虑。
龙其沉默地看着自己布满茧子和新伤疤的拳头。回去？那个曾经因为孤僻而显得格格不入的校园，如今想来竟有种不真实的平静。但WAR的力量在血液里流淌，他深知，自己已经无法再适应那种日常了。
唯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城市的轮廓，声音平静却带着决绝：“从我们觉醒的那一刻起，或者说，从我们决定对抗阴影的那一刻起，回头的路就已经断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怀念过去，而是决定未来要走的路。”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龙其和其正：“村上先生提供了一条线索。新月财团……或者说现在的泷川派，似乎并没有完全放弃‘认知干涉’的研究。他们可能还有更隐蔽的、小规模的研究设施。而且，其正，你记得我们之前截获的那段关于‘认知坐标’的加密信息吗？”
其正一愣，随即在电脑上快速操作：“记得，信号源很模糊，无法精确定位……等等！”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我刚刚用VOLT的能力稍微强化了信号解析模块……这个信号频率……和由美子老师被救出时，身上残留的微弱认知印记有相似之处！虽然很淡，但指向性……好像是在……东京塔附近？”
东京塔？那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
龙其眼中锐光一闪：“新月财团的人，还敢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活动？”
“或者，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唯冷静地分析，“也可能，那里有什么特殊之处，是进行认知干涉的理想‘坐标’。”
新的线索出现了，指向一个意想不到的地点。这意味着短暂的休整期结束。他们面前是更加错综复杂的棋局：虎视眈眈的新月财团残党、意图收容甚至清除他们的警方内部“清理派”、神秘的国际势力，以及那块依旧蕴含秘密的“虚无之眼”碎片。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被动应对。三个人格面具的力量在他们之间形成了无形的纽带，那种共鸣感既是负担，也是强大的武器。
龙其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发出噼啪的轻响：“既然他们不肯罢休，那我们就把他们彻底揪出来。”
其正深吸一口气，指尖稳定地跳跃着蓝色的电光：“没错，这次，我们要掌握主动权。”
唯看着两位同伴，点了点头。阳光透过窗户，将三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一条充满未知与挑战，但他们将共同面对的道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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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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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暗流涌动与破碎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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