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了以后,周晴踏上了去县城的班车。
穿来之后,周晴从来没有离开过凤头镇,当然也没去过县城。
出了车站,她发现县城的建筑很像是解放前。
不但看不见高楼,连新房都看不到几间。
这也难怪,毕竟她们县在几十年以后的2024年,都是欠发达地区。
她匆匆忙忙进了县医院。
然后,根据门牌找到了妇产科。
进门以后,她对那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说:“医生,我想来查一查我的生育能力是否正常。”
那个医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给她安排了一系列的诊断和检查。
前前后后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最后,女医生拿着诊断书对她说:“你的生育能力正常,是可以生孩子的!”
周晴点了点头:“医生,你们这的诊断书上有公章吗?”
医生摇了摇头。
“那我可以请求你们给我盖上公章么?”
医生说:“可以,你出门往左拐,第三间房找人给你盖章就可以了。”
下午,拿着盖了公章的诊断书,来到了凤头镇上的派出所。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民警接待了她。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请你们帮我调查处理一件事。”
“你说!”那个警察拿起了纸和笔。
“我是个没有结婚的姑娘,可是,最近我们村里有人因为某些原因,对我心生怨恨,造谣中伤我,说我身体有毛病,没有生育孩子的能力,警察同志,请你们处理此事。
民警嗯了一声:“你可什么证据证明对方说的,的确是谣言?”
周晴从口袋里取出县医院那张盖了公章的诊断书。
民警接过来,仔细看完,点了点头:“是什么人在传你的谣言,你能提供姓名吗?”
周晴点了点头。
民警就说:“那好,明天上午,我们回去你们村里调查了解情况,对了,你是哪个村的?”
“杏花村!我叫周晴。”
民警点了点头,递过来一张表格:“把你的的具体资料以及案情大概写一下,你就可以回去了!”
凤头镇与杏花村之间,隔着一片墨绿的松林,周晴走出松林,来到村口,就看见周根喜带着他的三个儿子在挖鱼塘。
这个鱼塘虽然还没有挖好,但是目测应该是很大的,比自己家的鱼塘的面积大多了。
周晴不觉嘴角微微上扬。
这太符合周根喜一家的作风了。
不要说是鱼塘这么大的事情,哪怕是很小的一件事,周根喜和陈巧霞也要压她们家一头的。
就好比去年秋天去马尾松林里搂草吧。
这一带马尾松林比较多,到了秋天的时候,人们就会铁齿耙子将松林里落下的枯黄的马尾松毛聚拢在一起,然后用绳子捆绑背回家或者用扁担挑回家烧火。
汤兰英闲着没事,就去搂,几天功夫,院子外面就起了一个小草堆。
这时候,陈巧霞看见了,就立刻也去楼草,而且一定要等到她家的草堆堆得比周晴家的草堆大和高,才肯罢休!
典型的“你可以好,但是你不能比我好!”
所以,这鱼塘,她肯定是挖得要比自己家里大,大上许多,晚上才能睡得着吧。
回到家里,汤兰英就问:“你不是说上街逛逛的吗?在呢么到现在才回来?你可吃午饭了吗?”
“妈,我在同学家吃过了,明天,你在家教我腌雪菜吧,我想学这个!”
明天警察要来村里调查,她说出了陈刚妈妈告诉陈刚的那个村妇的名字。
警察会顺着这条线索,找到谣言源头。
她不想让自己爸妈看见这个调查的过程,他们太老实了,性子太柔弱了。
听说女儿要腌雪菜,汤兰英倒是很高兴,就说:“你早该学了,不然以后嫁人了怎么过日子呢!”
听了她妈的话,周晴想起自己在县城大街上买的报纸。
这个年代,国企招工的话,一般都是登报的。
她从报亭里买了大概有十几份报纸,当时没有细看,晚上闲下来,正好仔细看看。
“还有妈,家里的鸡笼坏了,你让爸明天别出去干活了,就在家修鸡笼吧。”
汤兰英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周晴躺下来之后,就在床头的煤油灯下,仔细翻看着白天买的报纸。
她找遍了所有报纸的版面,却只发现了一则招工启事,那就是三线一个钢铁厂招工,而且只招男工。
三线,太远了!
以后,还是要留意此类消息,肯定有适合女工的企业招工。
想着想着,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她就在家里跟着她妈学腌菜。
“你看,这盐啊,要一层一层地码……”汤兰英手把手教着女儿。
周晴故意学得很慢,汤兰英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教着。
吃午饭的时候,周根民奇怪地说:“我听说,咱们村里今天上午来了几个警察,你们可听说没有?”
“我上午一直在家里教二丫学腌菜,没出门,警察来我们村了?这可真新鲜呢!他爸,那你可听说到底什么事了没?”听了这个消息,汤兰英的八卦瘾也上来了。
“哎,我问了两个人,人家都支支吾吾的不告诉我,还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周根民不解地说。
汤兰英停了筷子:“说来也怪,这两天,我到哪里去玩,人家都是一见到我,都散开了!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一样!”
“爸,妈,你们急什么,到时候你们不就知道了吗?”周晴慢慢喝着汤。
“到时候?到什么时候?”周根民好奇地说。
“到警察把什么事都调查清楚的时候呗!”周晴眼皮都没抬一下。
下午,周根民继续下地干活,汤兰英继续在家里教周晴腌菜。
傍晚时分,院子的大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
只见周雷气呼呼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怎么了你?是不是在学校跟人吵架了?”汤兰英奇怪地问。
“岂有此理!我他妈的想杀人!”周雷一拳头砸在了放雪菜的桌子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你倒是说呀!”汤兰英急道。
周雷嘶哑着嗓子说:“妈,你知道现在村里人都是怎么说我二姐的么?”
“怎么说的?”汤兰英直起了身子。
她老早就觉得村里的气氛不对了,可是就是不知道咋回事。
“她们说——她们说我二姐不能生孩子!”周雷颤声道。
只听得咣当一声,汤兰英手里的盐罐子掉到了地上。
过了好久,汤兰英才缓缓问:“是谁说的?”
周雷说:“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汤兰英追问。
“我们班里的同学告诉我的,说我们村上午有警察来,就是为了调查我二姐这事!”
听了这话,汤兰英转脸就去看周晴。
却见女儿一脸的波澜不惊。
“二丫,你早就知道这事了,对不对?”
周晴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汤兰英的声音高了起来。
“我怕你们听了,会生气,会受不了,所以就没说。”
汤兰英略微思索了一下,猛地就就往外冲。
“妈!妈您干什么啊!”周晴一把拦腰抱住母亲。
“我要出去问清楚,到底是谁造谣的 ,我要去宰了她!”汤兰英整个人都疯掉了。
“妈!妈!警察已经在调查这件事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周晴叫道。
这时候,却见周根民拎着锄头大步走了进来,他也是一脸的杀气。
“她妈,你知道警察为啥来我们村吗?”
汤兰英咬牙道:“我知道了,我正要找人拼命呢!”
“不用找了,她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周根民将锄头往地下一扔,恨恨地道:“如果不被带走,我也回去拿锄头锄死她的!”
“爸,警察到底把谁带走了?”周晴立刻问,这个问题她也很好奇。
“陈巧霞——你的好大妈!”周根民咬牙切齿地说。
周晴恍然!
原来,她是为周大翠铺路的!
“什么狗屁大妈,她不是人!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叫她了!”周雷吼了起来。
汤兰英冷冷地道:“对!这家人,以后我们不要再跟他来往了!他爸,你怎么说?”
周根民想了想,长叹了一声:“好!不认这个哥嫂了!”
周晴微微一笑,走到屋里,拿着医院的那张生育诊断书,来到了村口。
此刻,村口已经聚满了人,都在议论纷纷。
周晴分开人群,把那张诊断书用一根针钉在了粗大的树干上。
有些识字的村民都围了过来。
大家一看,都惊呆了。
“哎呦,这陈巧霞,可真不是人啊!自己的亲侄女,居然编造这样的假话来造谣!”
“什么亲侄女!她又不姓周!她就是歹毒心肠,嫉妒人家过得好呢!”
“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了!以后咱们最好少招惹她!”
“哎呦喂,亲兄弟,一家人啊,居然做这样恶毒的事情!”
“那周根喜呢,周根喜跟他那几个儿子女儿呢?现在在哪里?”
“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哪里还能在村里抬得起头来?早就关上门窝在家里了!”
“哎,周晴可真是个好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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