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音走后,朝华将打探到的情况告诉香凝。
“方家发现你不见了之后,一边放出风声说你失踪了,亲事只能暂缓;另一边他们担心你仍留在京城联系怀瑾,派了许多暗卫在城中寻访。所以仍不能掉以轻心,还需戴着面具。”
“那大人呢?他如今还好吗?”这是香凝最关心的,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朝华叹了口气:“怀瑾在祠堂跪了一夜。他父亲本想着一直让他跪到认错为止,但江北突发叛乱,皇上召他进宫商议,他父亲才只得放他进宫。书砚说怀瑾从宫里出来后就直接去江北平乱了,怀瑾去的很急,只顾得上托人给他传了封书信。”朝华将信递给香凝。
香凝忙将信展开,信上方怀瑾说,他会平定江北的叛乱,以此功劳求皇上赐婚,让香凝安心在王府住着,莫要担心。
虽然信上字字句句都在让香凝心安,但香凝看完却更担心了:“大人他并不懂武功,如何平乱?”
朝华道:“平乱靠的不全是武力,更重要的是头脑。我相信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办法解决。”
“我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大人冒这么大的险?”
香凝一直忧心忡忡,朝华为了让香凝放下忧虑,每日拉着她赏花听曲投壶逗鸟……香凝知道朝华做这些是为自己好,虽然心里仍在担忧,但不想拂了朝华的好意,强撑出一副享受的样子陪着她每日玩乐。
这一日她们正在院中放风筝,周文清又来拜访。
这一次他收起了上次直闯而入的气势,端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对朝华说道:“最近京城中有件奇事,不知郡主可曾听说?”
朝华调整着手里的风筝引线,看也不看他,没好气地说:“有话便说,少打哑谜。”
周文清也不气恼,仍然谦和说道:“京城里许多人都在传,被方家下了聘不久就要嫁进去的宋小姐失踪了。”
香凝闻言一惊,朝华也放下了手里的风筝引线,看向周文清:“本郡主倒是不知,周大人这么有闲心。”
周文清继续道:“方家和宋家派了许多人手寻找宋小姐,下官只是觉得奇怪,天子脚下一个官家小姐怎么会突然失踪呢?”
“有人失踪,该去找京兆府,和本郡主说有什么用?”
“下官曾在街上见过宋小姐给人诊病。下官斗胆,说句冒失的话,下官觉得郡主身边的丫鬟兰樱和宋小姐很是相像。”
朝华眉头一挑,无端有几分威势:“你什么意思?”
周文清自以为贴心,赔笑道:“下官听说,郡主和方家大公子自幼相识,交情极好。”周文清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下官也为郡主不值,那方大公子弃郡主这明珠不要,偏要那小门小户的浅薄之人,实在是很没有眼光。”
朝华听不下去,打断他:“你的意思是说,本郡主对方怀瑾爱而不得,所以掳走了他的未婚妻?”
这正是周文清想起香凝身份之后得出的结论,他自以为抓到了朝华的把柄,笑了笑:“下官受王爷提携,愿为郡主鞠躬尽瘁,这等小事哪用脏了郡主的手,下官愿为郡主代劳。”
朝华冷笑,她虽不像沈愈满肚子鬼主意,但也能猜到周文清打的什么算盘。若她果真如周文清所说,对方怀瑾爱而不得掳走他的未婚妻,那么一旦她将香凝交到周文清手里,香凝就变成了活的把柄。
之后再用掳劫官眷的罪名要挟朝华,让朝华下嫁于他,朝华为了名声怕是也只能答应。
只可惜朝华既没有对方怀瑾痴心一片,也不是那善妒之人,香凝更是早有准备易容改妆,周文清的算盘从一开始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朝华冷冷道:“你只是见过兰樱一面,就敢断定她是宋家小姐?来啊,兰樱,让这位周大人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宋小姐?”
香凝依言站出来,向那周文清行了一礼,用最平静妥帖的语气说道:“兰樱见过周大人。”
周文清看见香凝那张普通的长着雀斑的脸愣了一下,那并不是他曾经见过的宋小姐的脸。
“你就是兰樱?”周文清不敢置信地问。
朝华笑了笑:“周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禀报我父王,或者直接去方府,让方家人把我这院子翻个底朝天,看看我这院子里究竟有没有藏着宋家小姐!”
周文清见朝华一脸坦荡,姿态傲然,心中生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遥遥的见过宋小姐一面,那日见到兰樱时更是因为王爷突然的示好心情激荡,也许是他当时太过兴奋看错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赔罪:“下官,下官眼拙,冒犯郡主,请郡主恕罪。”
朝华斜了他一眼:“滚吧,本郡主不想再看见你!”
周文清走后,香凝瘫坐在一旁石椅上,心砰砰砰跳得厉害:“这周大人果然心存不轨,还好我们早有准备。”
朝华叹了口气:“如此奸诈之徒,真不知道父亲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周文清的麻烦解决,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沈愈看完诊回京的日子。
朝华得了消息,兴冲冲拉着香凝去医馆。
多日不见,沈愈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消瘦了一些。
香凝看着沈愈,想到方怀瑾,喃喃低语:“不知道大人如今在做什么?有没有消瘦?”
沈愈看见戴着面具的香凝觉着面生,问朝华:“这位姑娘是?”
朝华哈哈大笑:“难得也有你被糊弄的时候啊!”
沈愈仔细看了看香凝,终于从她的骨相神色中有了几分猜测:“这是香凝姑娘?”
“你还真是鬼啊,这样都能认出来!”朝华感叹。
“还真是香凝姑娘?”片刻之后,沈愈的面色陡然沉重,“可是方家出了变故?”
朝华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就是方家识破了香凝的身份,强迫她离开京城。所以我帮香凝易容改妆,让她暂时住在我府中。”
“怀瑾呢?”沈愈问。
朝华道:“怀瑾为了求一份赐婚圣旨,去江北平叛了。”
沈愈看向香凝:“怀瑾足智多谋,定然能平安归来,香凝姑娘不必担心。”
“我明白的。”香凝不愿他们为自己担心,笑笑,“我相信大人,一定可以成功平叛安全归来。”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朝华见时候也不早了,张罗道,“你终于回来了,今日改善伙食,中午去**楼,本郡主请客!”
**楼包厢内,沈愈正说着这次出城看诊的见闻。席间气氛一片大好时,突然包厢的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什么人”朝华皱了皱眉,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就咽了下去。
推门闯进来的正是朝华的父王。
“父王?”朝华一怔,随即她看见站在王爷身后的周文清,立刻怒目道,“你带父王来的?”
“不得对周大人无礼。”王爷斥责了朝华一句,复又看向沈愈。
沈愈知道王爷这一行大概是为自己来的,起身行礼道:“晚辈沈愈见过王爷。”
王爷沉声道:“我曾经很看好你,沈家那些子弟中,你的才学品性最是出色。但你既然脱离了沈家,放弃过去所有,就应清楚,以你如今的身份,不适宜再与华儿结交。”
朝华反驳道:“沈愈是我的朋友,无论他是不是沈家人,都是我的朋友。”
“胡闹!”王爷斥道,“和外男独处一室,传出去成何体统?你郡主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朝华并不觉得有不妥之处:“这是沈愈,从小到大我们都是一起玩的,有什么关系?”
王爷面色愈沉:“以前沈愈是沈家子弟,自然没关系。但现在沈愈已脱离沈家,如此不思进取,自甘堕落之人,难道你还想跟着他做个医馆娘子?”
“王爷”沈愈突然开口,打断王爷的教训,“沈愈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没有想过高攀郡主。”
“沈愈!”朝华的心里突然很难过,她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是听见沈愈轻飘飘的划清界限就是很难过,甚至有一些愤怒。
沈愈冲她摇了摇头,继续道:“郡主心性纯良,与人交往无门第之见,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对沈愈仍存旧念,还请王爷莫要杯弓蛇影。”他顿了顿继续道,“王爷该担心的不是沈愈,而是其他别有用心意图攀附之辈。周大人曾来晚辈的医馆里打听郡主隐秘,甚至问及郡主的身体是否于生育上不利,如今又私下将郡主与什么人来往汇报给王爷,这样的人品作风,不是可可堪托付之人。”
“你胡说!本官何时去过医馆?分别是攀扯本官!”周文清愤怒地争辩着。
沈愈却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周大人难道忘了?为询问郡主隐秘,曾送沈某二百两银子的银票,但银票上尚有你周府的印记,若是周大人忘了,沈某不介意将银票取来请王爷过目。”
“你!”周文清那时只以为沈愈是个寻常的布衣大夫,没想到他和郡主有如此关系,一时大意被沈愈抓到把柄,愤恨地看着沈愈却又碍于王爷在场无计可施。
而王爷虽已看出周文清人品不佳,沈愈毕竟是晚辈,若就这样听了沈愈的提醒,他又觉着很没面子。于是他一甩袖子,沉声道:“华儿是本王的女儿,本王自会给她选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但是你已离开沈家,华儿的事与你没有关系。本王不希望再看见你们往来!华儿,和本王回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