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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 侵蚀意志

方怀瑾入仕后,父亲为了磨砺其心志,将城南一处清幽雅致的宅院送给他,让他迁出方府老宅自立门户。

这处完全属于方怀瑾自己的宅院,恰好给了他安置香凝的便利。他将香凝安置在偏院,交待府里下人说香凝是暂住的客人,务必好生照顾不可怠慢。

方怀瑾身边从未有过女子,府里下人见香凝是个美貌柔弱的年轻姑娘,虽明面上说是客人暂住,但心里都觉着大约府中要添女主子了,对香凝十分热情。

起初香凝很喜欢这里的生活。这处私宅虽不及陈府大,但各处亭台楼阁建的文气秀雅,比起陈老爷那弥漫着铜臭的宅邸不知道要赏心悦目多少倍。

私宅里的仆人们看见她的时候,都会笑呵呵地和她打招呼,不是陈府里那种处处透着算计比较的眼神,而是发自内心地欢迎她这个陌生的闯入者。

但日子再长一些,香凝发现方怀瑾的公务越发繁忙,甚至时常宿在衙门,自己能见到他的机会比起在扬州时少得可怜。

有善谈的丫鬟婆子告诉她,她们这位方大人,出身显贵的世家大族,家族中出过三位阁老两位帝师,方怀瑾本人更是年少便中了进士,文采出众才干过人,深得皇上看重。

她这才知道方怀瑾的身份远比她以为的更加显赫。

植根在她心里的恐惧又一次蔓延开来。方怀瑾这般忙碌,会不会渐渐忘了她?会不会有一天,他又重新提起放她自由,随意地将她打发走?

香凝不喜欢自由这个词,在她看来这意味着被抛弃。

她每日被惊惧折磨,本就柔弱的身子很快就撑不住了。

她发起高热,请了大夫吃了药仍不见好转。

下人不敢怠慢,连忙去衙门报信。

方怀瑾收到口信的时候正在和同僚议事,匆匆交待了一番,便策马赶回府去看她。

病中的香凝昏睡着,形容憔悴唇色苍白,方怀瑾见了只觉有什么东西在狠狠抓着他的心。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仍是滚烫的温度,连忙唤大夫过来。

大夫又熬了一碗苦涩难闻的汤药,向方怀瑾禀报说,香凝身子弱,又长期心神不宁焦虑难安,这才病情反复总是不见好。

方怀瑾不知香凝在焦虑什么,亲自把药给她喂下去后,又唤来香凝身边侍候的下人询问。

香凝一向不敢和下人们吐露心声,下人们也无从知道她的心事。

只有丫鬟听竹猜测道:“姑娘每晚都在院门口等大人回来,最近更是常常等到深夜,我琢磨着大约是她太过思念大人的缘故。”

方怀瑾这阵子才回京,积压的公务众多,近来都宿在衙门,有些日子没回来了。他觉着听竹的猜测有几分道理,最近确实是他疏忽了。

他挥挥手让人都下去,自己留下来守着香凝。

夜间,香凝似陷入梦魇,极不安稳地呓语:“大人别赶我走,我会很乖,很听话。”

方怀瑾听了心里一阵难受,他竟不知过去了这么久香凝还在担心会被赶走。

他俯下身,温柔地安慰:“你莫怕,本官不会赶你走。”

香凝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充满安全的气息靠近,她忙扯住他的衣袖,哀求道:“冷,好冷。求您看看我,别不理我。”

方怀瑾见她瑟缩着身体拼命向自己靠近,心里更加怜惜,一时之间竟忘了礼数大防小心地将人抱在怀里。

陌生柔软的身体在他怀里不安地汲取温暖,方怀瑾只能用力将她抱得更紧,贴在她耳边一遍遍地承诺:“放心,本官不会丢下你。”

如此这般过了一晚,第二日清晨香凝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方怀瑾抱在怀里,想起昨天晚上隐隐约约的记忆,那个梦中十分温暖宽厚的怀抱,那一句句温柔的安慰,竟然都是真的。

香凝心里狂喜,连日来的惊惧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见方怀瑾还在睡着,香凝小心地打量着他。她头一次离他这样近,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看他,能清晰地看见他长而密的睫毛,感受着他平稳而温暖的呼吸,香凝不禁又觉着和方怀瑾的关系近了一些。

窗外的晨光渐亮,方怀瑾醒过来。一睁眼看见香凝红着脸满是依恋地望着自己,他感到一阵茫然,缓了片刻才想起来昨晚一直守着她到三更,疲惫之下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想把香凝放开,但又想到听竹昨日说的,担心她又多想,只好继续抱着。

他抬起一只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感受到烧已经退下来,总算略微松了口气。

“可还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香凝摇了摇头:“有大人在,香凝就什么都好了。”

在方怀瑾的悉心照料下,香凝的心结解开病也渐渐好起来。

香凝病好之后,方怀瑾有意抽出时间陪她,即便公务依然繁重,晚上也一定会赶回来。

回来早了,他会陪她一起用晚膳。公务实在繁忙赶不及回来用晚膳,他也会去她房里坐一坐,和她讲一讲无关紧要的朝野趣闻。

方怀瑾比以前更关注她的饮食起居,还常常送她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一些在陈老爷那里极为宝贝的物件,他只是随手就送给了她。有一些首饰和绸缎甚至是宫里的赏赐。

香凝从没有过这样舒服、这样体面的生活。

她觉着终于苦尽甘来,但偶尔也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惶恐。

每当她握着宫里赏赐的华美簪子,或是看着方怀瑾神情冷淡专注地在书房看书处理公务时,或是躺在柔软的不可思议的床榻上的时候,那个念头就会从心里冒出来:她何德何能呢?

教习婆子总是对她说,她们生来就是为了娱人。只有让男人高兴,满足他们的需要,她才有价值,才能舒服地活下去。

可方怀瑾,他仕途得意家世显赫,什么都不缺,甚至他所拥有的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

他的学问那么好,懂那么多道理,会念那么多好听的诗词,她之前为了附庸风雅所学的香艳诗词,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

这样的方怀瑾,凭什么对她这么好?

会不会有一天,他就会突然醒悟过来?意识到她根本不值得,然后翻脸无情把她赶出去?

她不想失去这里的生活,更加不敢想象一旦被赶出去,外面等着她的,将是多么可怕的生活。

教习婆子和她说过很多遍,那些被厌弃的女子会被贱卖,到时候再没有好看的衣服,舒服的住处,连多吃口饼多喝碗汤都是奢望,整日里被最底层最粗鲁的男人磋磨……

她绝不能过那样的日子!

她更加恭谨地侍候他的饮食起居,把自己的仪容打扮得更加妥帖诱人,以期换来方怀瑾的欢心。

方怀瑾发现了香凝的变化,觉着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

他答应让香凝留下来,本意是希望她过上不受人欺凌的安稳无忧的生活,而不是像个仆人整日殚精竭虑忙前忙后。

从前没有人告诉过香凝,该如何做一个正常人,享受正常人的生活。他有义务告诉她。

他试图给她讲一些浅显的诗文,告诉她人应懂廉耻知善恶,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鼓励她众生平等,不论身份地位,只要品性纯良与人为善都是好的;循循善诱她的喜恶也很重要,值得被看见被倾听被尊重。

香凝每次都极为认真地听着,甚至能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复述出来。但是当他每次怀揣着希望,问她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的时候,香凝就会满脸崇拜小心翼翼地说:“大人说的都是对的。”“大人喜欢什么香凝就喜欢什么。”

她的态度认真恭顺,但一句都没听明白。她甚至在努力地表演他所希望看到的“明白”和“觉醒”。

方怀瑾在偏院置起秋千架买来许多新奇漂亮的风筝,尝试教她双陆、双覆等贵族女子常玩的娱乐项目,告诉她也可有自己的喜好和雅趣,不必整日围着他转。

但是香凝只把那些当做是方怀瑾喜欢玩的项目,整日想的仍是如何让他开心,甚至故作贴心地输给他,极力称赞他多么多么厉害,根本没从这些玩乐活动中享受到乐趣。

渐渐的,方怀瑾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

他过去所学的圣贤道理,在香凝身上完全没有用。

而与此同时,香凝那种全然的依赖与顺从,又在另一种意义上侵蚀着他的意志。

她将他视为她的天,她生存的唯一意义。这种纯粹到极致的依赖,对于身处复杂官场、见惯人心叵测的方怀瑾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又那样美,那样会展现她的风情。

她从不拒绝他的靠近,甚至是在主动迎合、期待。

每当夜幕来临,她特意换上轻柔的寝衣,小心翼翼地走进他的书房或者卧房,他必须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才能让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用“还需处理公务的僵硬理由”将她赶出去。

然后又是一晚上荒唐无度的绮梦。

日子久了,他那由圣贤道理世家傲气筑起来的心理防线,摇摇欲坠几近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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