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序身上的死气如果坐视不理，他活不过三天。
卫苍衍起身，看向扶姬：“有办法找到白傒吗？比起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扶姬在卫苍衍问话期间已经把桌上的茶点都吃光了，壶中的茶也只剩一个底。
这会儿拍拍手，翻手一张追踪符飞向噬魂镰。
他闭眼感受，镰刀微微颤动，他从斑驳血腥的气息中，寻找到一丝狐狸的骚味，眼睛忽地睁开：“镰刀上有白傒的气息，很微弱，但可以试着追踪。”
卫傅二人闻言松了口气。
卫苍衍打电话叫来特事局的人，将两个鬼交接，并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这边谈序也给江时昼打电话。
扶姬耳力好，清楚地听见电话那头一个清冷的男声逐渐变得焦虑暴躁：“怎么会出这种事？！你要有事，江时融回来会杀了我的！”
“把电话给那个大师。”
“好的。”
“扶姬先生，昼先生想跟您说话，请问方便吗？”
扶姬点头，接过谈序递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扶姬先生，不知道接下来两天，您是否能够贴身保护谈序，价钱好商量。”
扶姬知道江时昼的怒气不是冲着自己，并不在意，听到最后一句，更是眼前一亮。
却没想江时昼话音一转：“我知道先生可能看不上金银俗物，我这边还有几件上好法器，只要谈序无恙，我的法器任君挑选。”
并不是很缺法器但很缺钱的扶姬：“……”
俗物挺好的，他就喜欢俗物。
但他还没开口，就被站到他身边的卫苍衍碰了下。
扶姬仰头和他对视，咽下了要说出口的话，答应下来：“好。”
说完把手机递还给谈序。
扶姬上前将噬魂镰收起，他还得拿着这镰刀，好探寻镰刀主人的踪迹。
一切准备好，卫苍衍问他：“我们现在该去哪？”
扶姬道：“要等狐妖现身才能追踪。”
一行人面面相觑，傅蔺江开口，有点焦虑：“要不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苟着？”
不然以谈序身上死气的程度，出行完全就是死神来了现实版。
车祸、被高空抛物、被路上发疯报社的人砍之类的，太危险了。
谈序反而更淡定，邀请众人：“若无事，诸位不如去会场逛逛？”
一行人真去了会场，不远，就在玉桂园西南一座三层大楼中。
这是玉桂园占地面积最大的一栋楼，可以媲美一栋大型商场。
一行人走入一楼，扶姬感觉像误入菜市场，或者漫展。
不是说玄学势微吗？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他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没什么好东西，一楼是给刚入门的新手，和想骗新手的老油条准备的。
真正的行家大师都不屑于混迹其中。
谈序擅察言观色，见众人兴致缺缺，直接带人上了二楼。
一行人在一楼一进门就受到附近的瞩目，但基本是因为这一行人都姿容出众，气度不凡。
可上了二楼，直勾勾的目光反而少了，但不少人都暗中打量。
这一层有不少卫苍衍的熟面孔，一路打招呼过去。
许多人见到灵隐寺无善也上前主动交谈。
扶姬不爱与陌生人打交道，落在后面半步，谈序放缓脚步，与他并肩，并主动找话题：“扶姬先生可以看看两侧的摊位，您所有的支出记在江氏名下。”
扶姬漫不经心看着，拒绝了谈序：“不用，我有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腰杆挺直，他在越川县拿到了人生第一笔巨款270万，而后进京卫苍衍敲诈那位堂弟，早上刚给他转了810万，他现在有1080万，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卫苍衍虽然在前面社交，但一直关注身后的动静，瞥见扶姬隐晦的骄傲，不由在心中失笑。
不枉他找借口给扶姬送了八百万。
他自然不可能真的收傅展的钱，傅展把钱凑齐，期期艾艾来找他时，不过被他练了一顿就放走了。
他之所以送这笔钱，也是因为这次交流会，他希望扶姬有什么喜欢的法器或者其他东西，能有底气直接拿下。
扶姬不知道卫苍衍心中所想，完全沉浸在自己很有钱中了。
谈序见状也不强求，换了话题：“昼先生跟我说过，玄学这行买卖和玉石有点像，有时撞上机缘便能低价得好物，他说三楼都是老字号，一楼不入流，这二楼鱼龙混杂，说不定能捡漏。”
扶姬若有所思点头，带着谈序开始在附近的摊位逛起来。
他蹲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摊位前，随手拿起一个玉貔貅，问：“多少钱？”
男人看了他和谈序一眼，张口：“两百万。”
扶姬放下摆件就走。
这男人把他们当冤大头宰。
他难道像是有钱的冤种吗？扶姬看看自己，哦，他今天穿的是卫苍衍置办的衣服，看起来质量不错，但不知道价格。
他看身边的谈序，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装裤，一看就价值不菲。
又看谈序清澈的眼睛和无害的微笑。
他们……真的像两个冤大头啊……
扶姬没有放弃，直接在中年男人身边的摊位前坐下，这回摊主是个年纪不小的女人，头发有些潦草，见摊位前来人既不热情也不冷漠。
“老板看看，我这里有上好的法器，”
扶姬坐下后开始挨个拿起摊位上的东西，看一看摸一摸又放下，看起来真像个前来猎奇的普通人。
他身边谈序若有所思看他一眼，就坐在他身边，学着他的动作观察摊位上的东西。
摊位上大多是玉器，还有一些木摆件和几个铁疙瘩。
摊主看他们的动作，觉得他们就是跟着长辈来闲逛的普通人，这种一般就是看看，很少买，她有气无力地招待：“老板手上的是战国年间的青铜酒樽，熟坑，真正的尖货。”
扶姬看向谈序手中的青铜器，问老板：“那这个青铜酒樽多少钱？”
老板摇着扇子：“两百万。”
她隔壁摊位的中年男人闻言嗤笑一声，估计是觉得这铁疙瘩还不如他的玉貔貅。
扶姬面无表情杀价：“太贵了，两百块。”
店主翻了个白眼：“两百块还不够我摊位管理费。”
谈序把玩着小巧的青铜酒樽，微笑道：“真要是战国年间流传下来的青铜器，早就被国家收走了，私人交易青铜器是违法的。”
“我看这上面的花纹挺顺眼的，这样吧，我给老板一个实价，两千，这是我能接受的最高价。”
老板仔细看了看谈序，又看看他手中的酒樽，思考片刻，点头：“成。”
扶姬见状没多说什么，拿起一串木珠：“那这个两百？”
老板瞥见，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小哥，这个是真的好东西，二十万不议价。”
“这可是仿灵隐寺无慧大师手上那串楠木镇妖手串，用的料是顶尖金丝楠木。”
扶姬一听干脆把手串放下。
谈序付款带走了青铜酒樽，老板给他拿了个红色塑料袋装，他也就这么拎着。
两人又到下一家摸摸看看，有时候会买一两件价格不高的东西，有时看看就走。
一直从头逛到尾，以中年男人的摊位为界，他们最后又在男人另一边的摊位坐下。
摊主是个年轻男人，染了个绿毛，身上大量金属装饰品，主打一个朋克风。
他的摊位简直像垃圾堆，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扶姬一坐下他就一拍手：“哎呦喂，终于到我这里来了，我看了你俩好久，你们是真不缺钱啊，把古玩市场当作跳蚤市场逛。”
他猛地一拍桌：“我跟你们说，喜欢逛，到我这里就对了！看我的货，全是铲地皮来的，包不贵的！”
他拿起一个有缺口的碗：“这个，鹤岗那边收来的，大鹅那边的东西，好东西！只要999！”
放下碗又拿起一个粗劣厚重的木质桃符：“你们别看这个桃符做工粗糙，那是因为以前工匠技术跟现在机器不一样，人家讲究返璞归真！您看看这纹路，这花纹！”
他恨不得把东西凑到两人眼前。
“只要998，保命符带回家！”
扶姬似乎被摊主说动，接过桃木符，木符入手极沉。
他对谈序说：“听说好木头到很沉，你掂量一下。”
把符递给谈序。
谈序也掂了两下：“确实很沉，虽然做工粗糙了些，但木料应该不错。”
他按照刚才的节奏刚要开口杀价，就看见扶姬清洌的目光，话音一转：“那我要了吧。”
摊主一喜：“好嘞，我给您包起来，老板再看看别的。”
他又拿起一件两个巴掌大的玉佛：“这个木佛也不错，是我从一个村子收上来的，我跟您说，那村子可荒凉了，在贵州十万大山里，我当时进去了差点出不来！”
扶姬眼珠微动，问：“那个村子很古怪吗？”
摊主讪讪：“那倒没有，主要是那边蛇虫鼠蚁多，我差点被毒蛇咬，后来再也不敢去了。”
扶姬点头，“你真不容易，那我把这个木佛也买了。”
摊主更高兴了，不过还是先说：“老板，这个贵一点啊，这木佛那么大呢，这得要9998。”
扶姬露出一个犹豫的神情，但片刻后似乎是不好意思反悔，还是点头：“好。”
隔壁中年男人看这俩傻缺很久了，跟无善和特事局的人进来，还以为是什么高手或者世家小辈，现在看来就是俩外行。
他嘟囔：“还不如买我的玉貔貅，价格可以谈嘛。”
扶姬坐得离他近，问：“可以谈？二百买不买？”
中年男人脸色又拉下去：“滚滚滚，二十万还差不多。”
扶姬就不理他了。
反倒是中年男人想到什么，忽然拿起自己的玉貔貅仔细端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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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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