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回来了。”明雾刚走进宿舍，云云就说了这么一句。
明雾放下包：“你们等我呢？”
“不是我们在等你，”云云朝姜沐一指，“她回来开始就不对劲，又兴奋，又坐立不安，还神神秘秘，终于盼到你了。”
姜沐笑说：“我只有高兴，怎么样啊？约会还开心吗？”
“约会？”云云和唐棉同时问。
明雾摆手：“哪来的约会？是免费加班！约会这事儿，还是得问咱们棉棉是吧？”
唐棉早就习惯了舍友的调侃，小声道：“你们每次都拿我转移话题。”
“人家俩感情稳定，早就老夫老妻了，不用我们八卦。”姜沐说，“现在全寝八卦焦点在你这，明雾，如实交代！”
她的语气带着八卦的兴奋，眼底却时不时出现几丝关切。
唐棉好奇地看向明雾，只有云云面色沉静，问：“你什么时候恋爱了？”
明雾百口莫辩：“我真没啊！云云明鉴，都是谣言！”
云云看她半晌，目光转向姜沐：“你话里她的男朋友是谁？”
姜沐开开心心揭露秘密般开口，脸上满是得意，可那神情之中又出现不明显的裂痕，像是彰显她并不想说：“是……”
明雾一个跨步过去捂住她的嘴。
可别让云云和唐棉知道，她们不知道的时候还能勉强在剧情之外，知道了可能就全变成受剧情控制的背景板了。
“真的是谣言，我们不说这个。”不过这个谣言，估计也瞒不住几天。
云云看出了不对劲，但也没多问，淡淡点头：“需要帮助随时跟我说。”
“……好。”
这个话题过去，大家又热火朝天从学院趣事聊到就业，从童年聊到自己家亲戚。每次都是这些话题，但四个人之间仿佛永远有话说不完。
明雾在欢声间看向她们的笑颜，忽有几分恍惚。
远离所谓主要角色的这些时刻，大家分明都如此鲜活。
-
春日早晨的阳光温而不灼，透过窗薄薄地洒在被褥上。
明雾起床时，刚好对床的唐棉也迷迷糊糊揉着眼坐起来，两人充满困意地对视。
然后极速爬下床去洗漱。
像所有需要上早八的早晨一样，宿舍里的大家着急忙慌，出门前简单化个妆，电梯里满满当当全是人，隔一层停一次。
明雾去食堂买早餐，刚好看见唐棉和她男朋友坐在一起。
两人从唐棉大二时就在一起，感情一直稳定，不管多忙，每天都会固定陪对方吃顿早餐。
明雾还感慨过，没课都能专门早起陪另一个要上早八的人一起吃饭，这确实是真爱。
她打包粥和包子，拎着往教室去，没打扰那两人。
明雾这节课要做课堂汇报，她在教室外匆匆吃了口早饭就进去拷PPT。但今天不知为什么，怎么都连不上U盘。
距离上课还有七分钟，老师到达教室，看见这种情况，对她说：“实在不行你可以过几节课再汇报。”
明雾拔出U盘：“老师，我可以登微信试一下吗？很快就好。”
主要是想快点结束汇报，完成一个算一个。毕竟这学期有很多课程可以自愿汇报，而明雾每个都报了名。
她登录微信，找到跟自己的聊天记录。幸好她有做完PPT就发给自己的习惯。
顺利拷贝PPT，正要退出时，微信里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湛苛：看来昨天的话你没记住。
明雾没点开，但多媒体那么大一块屏幕，消息列表里湛苛两个字被坐在讲台下的同学看得清清楚楚。
明雾急忙退出微信，想死的心都有了。
教室里非常有氛围效果地响起窃窃私语，时不时传来湛苛的名字。她抬头，刚好对上坐在前排的云云的目光。
云云没有跟身边的人讨论，脸上明显可见意外的神色。明雾一时分不清她有没有受到剧情控制。
直到老师说上课，教室才勉强安静下来，明雾第一次汇报得这么不顺畅，中间卡壳几次，就好像那汇报稿不是她自己完成的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明雾终于不用继续忍耐怒气，她打开手机，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明雾：八点都没到，谁没事那么早就发消息？一天那么长时间，你要问为什么不晚上问？万一我正好在多媒体上打开微信，大家都看见你的消息了呢？你知道这种情况有多麻烦吗？
湛苛：被看见了？
明雾：我只是做个假设。我会每天给你发消息，但我这么配合，你能不能减少给我带来麻烦的可能？
湛苛：看来是被看见了。
明雾关上手机，眼不见心不烦。
云云收拾好书包走过来：“反正下节没有课，我跟你们去报告厅。”
她没有提湛苛的事。
明天学院有一场讲座在报告厅，明雾和姜沐被叫去布置会场。
明雾迟疑：“你早上不是还说下课要回去午睡吗？”
云云面不改色：“不困了。”
“我也去。”在校园论坛点了大半节课举报的唐棉凑过来。
明雾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然笑问：“校园论坛里都出什么帖子了？”
唐棉小声说：“基本都是猜测……”
明雾虽然不愿意，但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倒不惊讶。她现在唯一惊讶的是：“你们两个居然不恭喜我？”
云云蹙眉。
明雾满眼藏不住的期待：“你们不觉得湛苛是个很好的人，谁跟他在一起都是赚大了吗？”
“是这样没错。”唐棉和云云的声音相叠着响起。
“湛苛是很好，但我不想看你被人议论。虽然现在那些帖子还只是猜测，可你还是先不要看了。”唐棉说。
云云点头：“嗯。”
期望落空，意料之中，明雾的心里却莫名涌出一种恐惧。每一个人都会变成这样，只要碰上湛苛，每一个人都……
“聊什么呢？再不走要迟到了。”跟老师请教完问题的姜沐走过来。
明雾压下乱七八糟的思绪，勉强笑道：“好，那我们先去报告厅吧。”
-
这次叫来的人包含不同年级，但要做的事不算多，几人一个小时结束了布置。
“学姐，我们这边明天颁发证书还有合照的流程已经对好了。”楚伊晴过来说。
明雾说：“行，已经差不多了，大家都去吃午饭吧。”
她跟姜沐最后检查一遍，锁好后门和侧门，几人从前门离开。一个身形高瘦，戴着眼镜的身影等在报告厅门口。
“这是谁来了？”明雾对唐棉打趣一声，“看来把你拉过来干活，耽误你俩时间了啊。快去吧！”
唐棉笑了笑，朝何义景走过去。
明雾看着他们两人自然而然流露的亲昵，心中释然。就算被剧情控制也没关系，至少在不涉及湛苛的那一部分生活里，大家都很幸福。
“都这么好奇？”明雾看着探头探脑的学妹们，“再不走，等到下课时间可就要排队吃午饭了。”
善意的笑声后，学妹们散开。楚伊晴找到机会走到明雾旁边，小声问：“学姐，你昨天还好吗？”
明雾见她神情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昨天还好，今天也没事。走吧，吃饭去！”
“学妹，你怎么只知道找明雾，不来找我？昨天还是我把你送回宿舍的！”姜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几人笑笑闹闹走下楼梯。
何义景揽着唐棉的肩膀，耐心应着她的话，不经意间侧眸时，刚好看见经过的楚伊晴。
他的眼底出现了明显而不自然的惊艳神色。
何义景并不记得自己感到过惊艳，就像他的记忆切断在了见到楚伊晴的第二天。
今年的春日多雨，那天早晨的雨细密地清洗着女生宿舍楼前的台阶。一手撑伞一手拎垃圾袋的人一个接一个出现，她们顺手扔掉垃圾后朝各自学院楼的方向走去。
何义景拿着早餐，单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却忽然停下动作。后来的日子里，他怎么都想不起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无意识地将手机收回去，站在门口等。
清晨刚倒过的原本空无一物的垃圾箱逐渐被装满，阳光为地面镀上一层温度，雨不知何时停了。
女生宿舍的讨论声从一楼向上蔓延，一直到十六楼，这种讨论声成为了一种炸弹。
“我刚才听说有个男生在宿舍门口等了半天，就为给楚伊晴送早餐！”
因为早上没课而刚睡醒的唐棉刷着牙，转头问明雾：“是昨天跟我们一起布置报告厅的学妹？”
“嗯。”剧情里确实是这样写楚伊晴的处境的。
有人边讨论边经过她们宿舍门口，宿舍的门一直敞着，于是那句话清晰地飘了进来。
“那个男生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何义景。”
整个宿舍瞬间寂静一片。
姜沐：“……这名字还挺大众的。”
唐棉在这句话里回过神，漱口，后知后觉自己手心渗出一层汗。但不可能是她的男朋友何义景，她跟何义景在一起这么久，了解他的为人。
可……
她为什么在紧张？
云云走到窗边向楼下看，只能看见楼下貌似围了一圈人。她也觉得是重名，转头随口道：“围观的人不少，都这么闲。”
只有明雾，在原地僵住几秒，拿起桌上的手机就往下跑：“我外卖到了！”
她的心突突跳，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将她席卷。或者说，根本无需预感。
今天的电梯格外慢，终于到了一楼，明雾第一次如此积极地挤进人群里，到前排，看清了话题中的“男主角”。
正是何义景。
原书中，楚伊晴大学阶段的追求者很多。其中一段不起眼的描述说，有男生为了她甚至抛弃自己的女朋友，每天在宿舍楼下给她送早餐。
这件事只被一笔带过，书中没有提及男生的名字。
明雾浑身发冷。
在被视作笑谈的剧情里，唐棉……她是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背景板的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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