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宁咬着下嘴唇沉默,不知道如何回答谢弈的问题。她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凭借着对未来剧情发展的文字得知。
而这个理由她说不出口。
谢弈则是一直盯着鹿宁的眼睛,试图从她沉默的眼眸中找出她内心的想法。
然而,他只看到了她眼底的焦急和笃定。
联想到她之前种种未卜先知的行为,让谢弈意识到她应该是通过什么方式得知了未来会发生的事,但是这种方式太过诡异,无法说明。
只是无论她能力的来源是什么,此刻北疆的危机才是最应该解决的问题。
思虑至此,谢弈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影子厉声命令道:“影子,立刻持本王令牌,传令各关口守将及北疆各府主官,严查境内粮仓储备及民间粮情。加派人手,确保所有通往北疆的粮道安全。同时,严密监视安槐族动向,有任何异动,即刻来报!”
“是!”影子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接过令牌,毫不迟疑的转身冲出营帐。
一切安排妥当,谢弈才看向依旧保持抱拳姿势的鹿宁,声音低沉的问道:“鹿校尉,你可知粮道断绝的关键节点在何处?民间存粮,还能支撑几日?”
他主动询问,意味着要与她展开基于共同危机而达成的合作。
鹿宁稍稍松下一口气,知道谢弈总算是信任自己了。
她放下手,迅速走到案前铺开的大周地图处,指尖点了几个关键位置:“问题主要出在这三条主干粮道,一条被上游山洪引发的泥石流冲毁关键桥梁,一条被伪装成山匪的玄蛇组织占据劫掠运粮队,最后一条是负责押运的官员已被玄蛇收买,故意拖延甚至私吞粮草。而民间靠近边境的几个重镇,存粮恐已不足五日!”
她语速飞快,条理清晰,将预见的灾难细节和盘托出。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与谢弈针锋相对的校尉,而是一个为北疆存亡殚精竭虑的将领。
谢弈听着她的分析,对照着地图,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
鹿宁指出的问题和时间点,与他最近让影子调查的情况相似。
他意识到,鹿宁所言非虚。
“好!”谢弈再无半分迟疑,“泥石流冲毁的桥梁,本王即刻调派工兵驰援架设浮桥,务必在五日内打通。”他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的一点,“被山匪占据的要道,由黑卫铁骑去剿。至于那可能通敌的粮道官员,影子会处理干净。”
他看向鹿宁,伸出手道:“稳定民心军心,防止恐慌蔓延,这些都需要你的力量。你可愿与本王暂弃前嫌,携手共渡此劫?”
鹿宁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又抬头迎上谢弈写满期待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重重与他的手握在了一起。
“为北疆百姓,鹿宁万死不辞!”鹿宁斩钉截铁道。
两只手,因一场迫在眉睫的灾难,在摇曳的烛火下有力地交握在一起。
帐外,北疆的风,开始呼啸,一场无声的战役拉开了序幕。
*
饥荒的阴影笼罩在北疆上空,谢弈的命令一发出,瞬间让整个北疆军营紧张的运转起来。
工匠们连夜赶制浮桥构件,沉重的木材被迅速加工。黑卫铁骑在影子的调度下,扑向被山匪占据的粮道要道。
中军帐内,气氛却并未因这高效的动员而轻松多少。
谢弈三天三夜没合眼,此刻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落在站在大周地图前的鹿宁身上。
她之前那番关于饥荒的预言,其精准和细节远超常理。
她如何知晓泥石流冲毁桥梁,如何知道玄蛇伪装山匪占据要道,甚至连粮道官员可能通敌都点了出来。
而他此刻手中关于邻近州府粮道的调查,上面的情况不容乐观。似乎是安槐族最近得到了什么消息,将军营驻扎在一条重要粮道附近。
此事太过凑巧,他甚至怀疑与鹿宁有关。
“鹿校尉。”谢弈的声音打破了帐内的宁静,“粮道断绝的三处关键节点,你指得分毫不差。影子传回密报,那负责第三支粮道的督粮官张觅,府邸内藏匿大量未入账的军粮,且与一伙行踪诡秘的商队往来频繁。所以你,是如何得知的如此详尽?”
他这次不是试探,而是直接抛出问题。鹿宁知道自己没办法再敷衍过去,但是她也知道,无论什么理由,根本瞒不过谢弈这只老狐狸的眼睛。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双手一摊,破罐子破摔的说道:“王爷,若我说是直觉,您信吗?”
“直觉?”谢弈微微挑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甚至觉得有些荒谬。
“是,直觉。”鹿宁硬着头皮,迎着谢弈审视的目光,继续胡扯,“家父在世时,常教导我,为将者需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更要体察民情人心。冬季反复冻融会导致岩土体开裂、土体松动,加之北疆气温日夜温差较大,可能诱发滑坡或崩塌。”
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至于粮道,玄蛇组织刚受重创,宋柔重伤逃遁,他们急需补给和喘息之机,切断我军粮道,制造混乱,是其必然选择!”
随后她又手指点向第三条粮道:“最后,张觅贪财之名在北疆官场并非秘密。值此危难之际,粮草便是命脉,他当职如此肥差,若说没有中饱私囊,反倒令人难以置信了。”
她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细想却漏洞百出。
鹿宁自己说完都不信,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这坑爹的剧情,为了制造冲突和危机,连泥石流都安排上了!张觅这种炮灰贪官简直是作者强行降智塞进来的工具人!我这解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谢弈这老狐狸能信才怪!”
果然,谢弈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眼睛里的怀疑更深了。
帐内的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鹿宁强作镇定,迎视着他的目光,下意识攥紧拳头。
她知道这个理由很蹩脚,但她别无选择,总不能告诉他,他们都是书中的人物。她是女主角,谢弈是男二号吧。
恐怕她刚说完,谢弈就要以她疯癫为由关起来了。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就在鹿宁以为谢弈会继续逼问时,谢弈却缓缓收回了怀疑的目光,转而投向大周地图。
“罢了。”谢弈妥协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无论你如何得知,至少目前看来,你的直觉救了北疆一城百姓,也给了我们应对的时间。”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鹿宁之前指出的三条粮道之外的一道粮道上。那条因距离安槐军大营过近,长期处于对方威胁之下,运输极其艰难和危险。
而此刻,根据最新探报,安槐族似增派了大量兵力驻扎在这条粮道之上!
“安槐军在此粮道上驻扎,恐怕会影响我们粮食运输。”谢弈叹息道,“你可有办法?”
鹿宁微微皱眉,因为书中剧情未提及过,所以她并不清楚此事。
如今面对谢弈对询问,鹿宁淡淡的开口提出建议:“唯有逼退安槐军。”
他抬眼,再次看向鹿宁,眼神中已没有了之前的猜疑:“此言不虚,但如何逼退?安槐军此番增兵,统帅又是其族中名将,我军若强行攻击,一则伤亡巨大,二则粮草不继,久战必生变。”
这才是真正的难题!
天灾**尚可集中力量解决,但面对数万严阵以待的敌军,如何能在自身粮草紧张的情况下将其逼退?
鹿宁也深知其中凶险。
她走到地图前,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那几个新建的营寨位置极其刁钻,扼守山谷出口,俯瞰平原,彼此间距适中,可快速相互支援。
强攻,确实如谢弈所言,代价难以承受。
“王爷所言极是,强攻绝非上策。”鹿宁沉稳回答,托着下巴略微思考。
随后,她的指尖在地图上安槐军营后方的一片区域点了点:“你看这里,安槐军此番增兵,其主力营盘依旧设在水磨沟河畔,依靠水源。而他们为了扼守粮道,将营寨占据高地,却与后方主力水源地相隔超过三十里。”
谢弈闻言,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
鹿宁接着说道:“安槐军自身的水源,仅靠几条季节性溪流和几处小水潭维持。如今北疆正值冬季,这些溪流水潭,恐已接近干涸,或水量锐减,难以支撑他新增的大量人马长期驻扎!”
水源是行军扎营的根本。
之前谢弈的注意力集中在对方坚固的营垒和兵力上,鹿宁这一番言论,让他立刻意识到其中的问题。
北疆持续干旱,水源是比粮食更紧迫的命脉!
“你的意思是断其水源?”谢弈立刻理解了鹿宁的思路,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
“不完全是。”鹿宁摇摇头,“安槐族将领并非庸才,其营寨附近的水源虽少,但必有重兵把守,强攻夺取或下毒污染,风险极大,且易被他反咬一口,可能激起对方死战之心。”
她顿了顿,指尖在地图上划出一道路线:“我的想法是,既然他们营寨水源紧张,那我们就在其后方,水源地附近制造足够大的麻烦,让他不得不从营寨抽调兵力回援!”
文章里出现的所有地名都只是借鉴,并不是实际的当地。我没去过当地,是架空小说,写的地理位置不对的地方,还请见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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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困难重重仍坚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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