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失控感，让储星云忍不住烦躁起来。
他原以为，短时间内，他还能控制得住。
但现在看来，出现幻觉的频率，未免有些太高了。
他回国，是有事情要做的。
参加选秀，也不过是顺便。
——顺便找找要做的事情的头绪，也顺便赚一笔钱。
如果说，还有一点其他的小心思的话，那也是，他想着，或许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存在过的痕迹。
但他可没准备，最后反而留下他发病的事迹。
储星云心想，他或许得尽早抽身了。
“你还好吗？”
熟悉的语言，唤回储星云的思绪。
光环中的人又凑近了些，缓缓显露出眉眼。
许是刚刚在后台，这人听卓一提到过他的国籍。
又或者，这人早就知道他是谁，又来自哪里。
只是不知道，这人故意转换成法语跟他对话，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但警惕之心渐起的同时，这样简单的一句问候，却也让储星云陷入更深的恍惚之中。
他愈发不敢确认，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幻觉。
“如果撑不住的话，不要勉强。”
储星云尚在怀疑的情绪里，只是望着那双冷淡的眼睛，没有回答。
“成为偶像，是你的梦想吗？”
“我可以替你完成……”
储星云瞬间收回视线，翻了个白眼。
他确定了，面前的人，是真实的。
他虽然是精神病，但也没有病到这个程度。
头顶突然传来咳嗽的声音，储星云抬头看去，就见手下败将似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哦吼。
差点把他给忘了。
储星云这么想着，就见面前的人，像是突然接到什么信号，果断改口：“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停顿一下，又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你不要生气。”
就、看上去，很欠揍。
“呵。”
储星云直接被气笑了，默默咬紧了后槽牙。
“……星云？储星云？Will Chu？”
储星云终于反应过来，有人在叫他。
他偏了偏身子，绕过面前的人看过去。
就见PD笑容勉强地再次开口：“Would you like to take another break？”
与此同时，他还看到，台下的卓一，站在摄像师旁边，冲他招了招手。
储星云冲着卓一点点头，然后看向PD：“Five minutes，please.”
钟微如释重负，赶忙答应。
他看着少年往台下走去，振奋起精神，准备继续直播流程……
——就见周家的小祖宗，也跟了下去。
“……”
钟微：笑容逐渐消失.jpg。
毁灭吧，赶紧的。
关键时刻，还是李晚记得钟微的嘱托，主动cue道：“路克，你准备了什么表演？”
“我没准备。”
他嘴上在耿直地回答问题，但那双灵活的眼珠子，却一直偏向他家少爷离开的方向。
没多久，周斯人绷着一张厌世的冰山脸，又走了回来。
他默默地站到路克身边，目光遥遥地定在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晚瞥一眼周斯人的冷脸后，果断移开视线，还是继续问路克：“什么没准备吗？”
路克的注意力都在自家少爷身上，回答导师的问题时，眼睛也还在盯着少爷看：“我就是跟着少爷上来的。他上来，我就上来了。”
金字塔座位上，立时响起小声的惊呼和窃窃的讨论声。
李晚脸上的笑容僵硬一瞬，但还是继续问道：“那、你会什么呢？”
提起这个，路克倒是骄傲地挺起胸膛，看向李晚导师道：“少爷会的，我都……”
一旁的唐万导师，忍不住接话：“都会？”
“都学过。”路克严谨地修正措辞。
无视众人各异的反应，路·少爷吹·克继续骄傲地抬着下巴：“毕竟，我家少爷会的太多了。我能勉强跟着学过，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众人：“……”
李晚与唐万无奈地相视一笑，又看向台上：“那请开始你的表演。”
后台，卓一先是逮着储星云，再三确认他的身体状况，得到肯定答复后，又操着那口塑料英语，开始事无巨细地叮嘱。
因词汇量捉襟见肘而卡住时，还得找外援，让陈倩帮忙翻译。
储星云耳朵听着，嘴上敷衍地应着，眼睛却始终盯着手上陈倩的手机，看她刚刚拍摄的摄像机显示屏上的画面。
那是个固定机位，正对着舞台拍摄全景，所以能够拍到舞台一角那个小小的自己。
果然录节目就是有这个好处，一切都能被摄像机记录下来。
只是因为显示屏像素网格与手机传感器像素网格，相互叠加干涉，屏幕上会不时出现抖动的水波纹，显得画面有些失真，像是年代久远的老电影。
他再怎么放大视频画面，自己的脸都是糊成一片的像素点。
看不清表情和眼神，他也就无法分析——他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试过几次后，他干脆将画面缩小回正常大小，演唱者的脸正正好出现在屏幕上。
只是，与他此前望着这人背影时的想象，完全不同。
本就冷峻锋利的长相，不笑的时候，会愈发显得有攻击性。
随便一个抬眼，都像是在看谁不爽，感觉比那个叫K的说唱冠军，更像饶舌歌手。
他的声音和他的脸一样，即使是天鹅绒般的磁性嗓音，也像是泛着一层金属冷光，充满精确的机械感和疏离感。
但陈倩告诉他，这是一首情歌。
大概，因为储星云曾见到过，这张脸不设防的样子。
所以即使他亲眼看着视频，也会莫名感觉到割裂，甚至脑海中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画面中，也只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假人罢了。
但不可否认，这是一张很好看的脸。
如果他们的交集，仅仅局限在那个发生枪击的夜晚，他对这个男人的好感度，可能会是满分。
储星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可惜。
随即，他将手机还给陈倩，重新回到舞台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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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空降抢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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