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星云走上舞台时，路克的初舞台表演已经结束。
他也又退回到刚刚的侧台位置，而舞台的中央，一左一右地站着两个人。
储星云只走到路克旁边，就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金字塔座位上，一个个选手激动站起、高声呼喊“Battle”的熟悉场景，有种陷入诡异轮回的既视感。
怎么又来？
只是这一次Battle的两个人，比拼的是舞蹈。
而对决的两个人，除了那个名叫“周斯人”的可疑人物，还有那个第一个拿到“A”的选手。
听陈倩说，这叫“首A”。这个名叫“宇宙”的选手，仅凭这个身份，就已经可以在之后的各种选秀盘点和回顾中，拥有姓名。
就是不知道，他自己，将来能在这个节目里，留下怎样的姓名。
储星云这么想着，照旧就地坐下，后背和脑袋，大喇喇地倚在路克的腿上。
这一次，人肉靠垫很识相地放弃了挣扎，储星云只隐隐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但被倚住的那只腿，却站得很牢。
现场的气氛太过热烈，并未有多少人注意到储星云回来。
就连一直端着架子的PD钟微，此刻也兴奋地爬上椅子，单脚踩在导师席上，高举起手臂，对着话筒嘶喊道：“世界冠军的终极对决，偶像宙斯，对阵——他的超级粉丝宇宙！三回合制！不限舞种，音乐随机！Battle，现在——开始！”
选手们也纷纷尖叫附和。
但这样的热闹，却没有影响到事件中心的周斯人。
他自从储星云回来，脑袋就一直在频频往后歪。
储星云也早就注意到了——这颗不安分的脑袋。
但因为可疑人物这时戴着棒球帽，他再怎么回头，储星云也只能看到帽檐遮挡下的薄唇和下颌。
随机的音乐都已经响了起来，这人居然只是抬抬手，示意对方先来，然后就又向着他走了过来。
储星云实在懒得应付他，干脆将脑袋歪到手下败将的另一条腿上倚着，避开可疑人物看向已经开始律动的舞者。
强劲的Funk节拍响起，首A的身体仿佛瞬间被电流击中，他像个掉帧的机器人，精确控制着全身的肌肉，从指尖到肩胛、胸腔、手臂和大腿，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分离运动。
储星云没学过跳舞，但他自小运动，除了看个热闹，还能看看对方的核心力量和协调性。
他投入地欣赏着舞蹈表演，时不时跟着其他选手一起惊呼、赞叹，就听面前半蹲着的人，幽幽飘出一句：“你喜欢？”
“……”
储星云默默咬紧了牙。
他好不容易提起些兴趣，将部分注意力转移到首A的表演上。
但可疑人物一怼到眼前，原本刻意忽略的感受，就瞬间反扑回来。他只觉得从眼珠到眉骨，甚至蔓延到整个头脑的神经，随着每一次眨眼、每一个呼吸，都在抽搐着、一跳一跳地疼。
受刑似的。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是没有心情，更没有精力来防备任何别有心机的人。
“Debout！”
“Tourne-toi！”
“Avance！”
路克眼看着自家少爷，被人像训狗似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站起，转身，前进……甚至临了，小腿上还挨了一脚。
简直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路克痛心疾首的同时，也不禁纳闷，这个臭小子怎么知道——他家少爷听人说话的时候，更注意听人语气的？
音乐仍在继续，但是跳舞的人已经换了。
路克难得在欣赏少爷跳舞的时候，分心开口。
“他跳得好吧？”
“原本家里只是想着锻炼身体和辅助感统训练，才让他接触的跳舞。但没想到他学什么、行什么。”
“用宙斯这个名字，拿到世界冠军的时候，他才16岁。”
跳舞的可疑人物，的确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活人微死”、“全世界都欠我八百万”，而是充满爆发力与生机。
他的胸腔里像是装了音响，每一个鼓点，都似乎是从他的身体里敲出来的。
音乐在他的身体里起伏，他的呼吸也融合在舞蹈里。
储星云看着他的动作，好像具象化地“看见”了音乐。
但是……
储星云疑惑皱眉，倒仰起脸看向路克，眼神中满是不解和无语：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储星云又缓缓翻了个白眼。
再说了，谁家好人，叫宙斯啊。
路克的炫耀，只换来对方不屑一顾的一双白眼珠子，气得立马就要撤脚……却被按住了。
“你几岁了？”
路克虽然生气，也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变了，但还是有问必答：“二十二了，怎么了？”
小白眼狼听见答案，没有说话，只是了然地点点头，然后扬起眉毛，很是不解的样子。
装模作样的。
但眼神中却在明晃晃的，传达一个信息：那你怎么还这么幼稚？
路克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一把揪住小白眼狼的衣领子，恼怒道：“臭小子，你几岁了？”
但没有人回答他。
明明Battle的随机音乐还在响，但路克却莫名感觉到诡异的寂静。
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的阴影，正在慢慢地笼罩住他……
——风雨欲来。
路克缓缓抬起头，就见他家少爷站在面前，满眼不赞同地看着他。
不仅是他家少爷，还有对面金字塔座位上的选手，也都眼神谴责地望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甚至台下的工作人员，也在疯狂地冲他打着手势，示意他注意还在直播的镜头。
路克心里咯噔一下，手上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松了。他张口欲言，但话却被他家少爷给截住了。
“我说了，我不怪他。我没关系。你不要欺负他。”
路克瞠目结舌，朝地上的人摊开手，又百口莫辩地指指自己：“他……我……”
路克结结巴巴地说到一半，余光却看见那个小白眼狼，逆来顺受地低下头去，默默捂住了自己刚刚被攥住的领口。
“？”
——路克皱起眉。
“！”
——路克瞪圆眼。
“……”
——路克彻底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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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空降抢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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