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当我醒来时,失去了整整两年的记忆,手指被纱布缠绕。师傅说,是治腿的蛊毒反噬,当时的剧痛使我在墙上摩擦手指。我信,这残腿本就是我毕生之痛,付出代价也理所应当。我只是好奇什么蛊会让人失去记忆。师傅只说蛊乃毒中之王,他一向不屑,但看到我被腿疾困扰,才大胆一试。想到师傅对平日对蛊毒的厌恶,便不再追问了。只是记忆失去了,心好像也有块地方空了...
直到初雪那日。雪,总让我无端苍凉。便在此时,听见一阵哼唱,曲调熟稔得心口骤紧,偏生想不起源头。望去,是个持凤血剑的女子,冷极,艳极,像天山巅终年不化的雪。师傅说,她是女神龙,上官燕,古木天师伯的高足。古木天师伯的高足...我记起来,十年前古木天师伯来过一次天山,是说自己带来了一位女弟子,可那时我对她为何没有印象。那时她随古木天师伯来访,但那时我似乎从没注意过她。对了!那时的我不愿意抬头面对别人或怜悯或嫌恶的目光。现在的我,是名震江湖的“赛华佗”,我有了狂傲的资本,可那时的我一文不名...那年冬天的记忆为何也如此模糊,我只记得师傅的徒孙来了,然后,然后呢?难道蛊毒的副作用不止那两年记忆?
思索间,忍不住又对上女神龙的目光,她看我的眼神不寻常,没有常人的敬畏或怜悯,里面沉淀着一种……沉重的了然。我竟脱口而出:“我梦中好像有一个不知道姓名和相貌的女孩,在哼这首歌。”
她沉默了。那沉默非但没有劝退我,反而像一堵亟待翻越的高墙。看着她决绝转身的清冷背影,指尖金线无意识绞紧。那份因被拒绝而生的微愠,迅速被一种更奇异的感触取代——一种被冰锥刺中般的清醒与兴奋。“好一个女神龙…” 我在心底默念,“我赛华佗救人,江湖上多少人求之不得。偏偏是你,连一句软话都不肯说。”那记忆被剥夺后留下的巨大空洞,竟因这冰山的出现,被填上了些许虚无的沙石。
我从师傅处得知她的身世。原来她与我一般,都是被世间遗弃之人。她的冷傲,约莫也同我一样,是对抗这无情天地的甲胄。我甚至生出几分钦佩,一介女流,竟能背负复国重任。师傅窥见我的心思,出言警示:“古木天为情所困,一心想要撮合刀剑主人,你不要对上官燕有其他想法。”
为何?为何我欧阳明日想要的,永远得不到?天伦之乐,康健之躯,乃至眼前这抹让我心生怜惜与探究的身影,都要被所谓的宿命安排?夜晚我对着星空嘶吼:“为什么我想要的永远得不到?我想要的天伦之乐、我的健康,甚至我刚有好感的女孩都被师伯许配给龙魂刀主人?”我不服!我的真心,岂会输给那无情刀剑的牵引?我的骄傲,绝不容我未战先降。我开始为她疗伤,为她调药,甚至为她谱曲。她照单全收,却从不回应我的心意,始终用沉默作答。
而这沉默,未曾令我气馁,反如一道至难的谜题,彻底点燃了我的征服欲。我在心里默念;“我倒要看看,你这座冰山,究竟有没有融化的一天。”我享受在她最无助时,如同神祇降临,为她荡平危机。看她眼中那转瞬即逝的震惊与感激,我心中便升起一股隐秘的快意——“名震一方的‘女神龙’若没有自己早已红颜枯骨。”她的沉默,是她最坚硬的壳,也是我最想打破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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