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追至城外,那大哥早已不见了踪迹。
“该死,我们刚刚竟然离凶手这么近。”江知凡双手叉腰喘着气,不甘心地看着远方。
“我们现在怎么办?”楚清举起判官令,问道。
“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姜明舒扫了一眼江知凡,道,“江公子便和楚姑娘先回王府,许是今日赵渊出了事,王妃也无心再理会我们,监视我们的人也都撤走了,不过你们还是得回去看着沈云归的一举一动。”
楚清点点头:“那你们呢?”
“我和温公子现在就回红绡阁一趟,”姜明舒抬眸看向东边,眼中显出几分凝重,“我到要看看,是谁在红绡阁中作妖。”
“是啊,原以为红绡阁的一切都是沈云溪的手笔,现在看来她只是一个替死鬼,”楚清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虽说现在魙物已死,但你们还是要小心,毕竟凶手也是可以杀死判官的。”
姜明舒微微点头,随即看了温序一眼,便往清河县的方向赶去,温序连忙跟了上去。
而江知凡忌惮地看了一眼楚清,随即又认命般的摇了摇头:“姜姑娘被你蒙骗,我可没有,你个魙物最好小心一些,否则……”
“既然知道我是魙物怎么不杀了我?”楚清质问道,“是不敢,还是……你只是单纯地对我有意见?”
“你这些招数也只能用来骗一骗新人,杀死魙物需要特定的方式,”江知凡神色严肃,“你说你杀死了魙物,怎么?你找到关于杀死魙物的线索了?”
楚清抬眸看向江知凡:“没有。”
“既然没有,那便说明你没有用特定的方式来杀死魙物,按理说今日一早你便会魂飞魄散,可现在你活得好好的,那便说明……”江知凡后退几步,“你是魙物。”
“是啊,我这一招也只能骗一骗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不过……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现在贸然挑明,”楚清上下打量了江知凡一番,轻笑道,“毕竟,你似乎……并不是我的对手?”
江知凡漠然道:“是啊,如果是真正的云州江氏子弟,拼尽全力,或可取你性命,可惜……我不是。”
楚清眉头一皱:“什么?”
江知凡此时已经完全换了一番神色,周身满是寒意,他扯着嘴笑看着楚清,一字一句道:
“魙——噬——阳——元——”
楚清瞳孔骤缩,失声接道:“万灵皆避。”
她猛然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你也是魙?”
江知凡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是啊,我也是魙。”
*
红绡阁
“温仙师,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杨老板神色已经有些憔悴,她听到有仙师上门便连忙出来接待,待看清温序身后的女子时有些微愣,“姜……姜仙师?”
姜明舒颔首:“杨老板。”
“怎么不见方仙师?”杨老板顿了顿,问道,毕竟前两日也是方仙师一直在出力,她心中总归是更相信方仙师和温仙师的。
“方师姐被一些事困住了脚步,所以暂时回不来,”温序回道,“昨日告别时,我特意在檐角的铜铃上布下了捕风铃,只要一出事,我便能第一时间知晓。今日一早,捕风铃便一直响个不停,我便知道,阁中又出事了。”
“是啊,死的是个十九岁的姑娘,前几日刚来阁中,却不想竟出了事,”杨老板说着便掩面而泣,声音沙哑,“难不成这红绡阁真要败在我手中了吗,三日后张员外还要在此设宴,若是一直出事,恐怕……”
姜明舒见她哭得伤心,不似做戏,便拿出一张手帕递给杨老板:“杨老板宽心,我们定能揪出幕后真凶,只是杨老板可不能再对我们有所隐瞒了。”
“定然知无不言。”杨老板接过手帕,含着泪应道。
二人跟着杨老板穿过红绡阁,来到后院,此时已经没有了往常的欢笑声,想来接二连三的命案已经让众人都不敢随意走动了。
“就是这儿了,”杨老板推开一间房,一阵酸涩味扑面而来,“死的姑娘叫雁儿,是溺死在浴桶中的,今早才被送早膳的小厮发现。”
温序走进屋内看了一圈,浴桶周围一切正常,没有被抓挠的痕迹,他望向杨老板:“那尸体呢?”
“埋了。”
姜明舒皱着眉:“这么快?”
“仙师见笑了,这事只能压下来,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杨老板苦笑了几声,“我这阁中真没办法做生意了。”
姜明舒:“尸体葬在了何处?”
“这……”杨老板迟疑道,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姜明舒提醒道:“杨老板,三日后的宴席你不想顺利进行了吗?”
“在在乱葬岗,”杨老板小声嘀咕道,“不是我不愿意给她安葬,她才入阁几日啊,还没开始赚钱呢,我怎么可能给她又出钱又出力的。”
姜明舒:“扔在哪了,带我们去找她。”
“是是几个小厮扔的,这乱葬岗里面乱得很,怎么找啊。”
“不用了,”温序出声道,他看着半开着的窗户,窗框上还残留着一些泥土,显然是有人破窗而入,他转头看向姜明舒,“我们自己去找,杨老板,这雁儿可有什么好辨认的特征?”
“她……她毕竟是溺亡在浴桶中的,没有穿衣物,我就让人卷了个草席给送出去了,”杨老板自知这做法不厚道,声音也越说越低,“不过,我记得她的头发是用绿色丝带编着的,这算不算特征?”
姜明舒接着问道:“那小玉姑娘呢,你葬在了何处?”
“我自然是出钱好好安葬的,就葬在雪迟旁边。”杨老板忙说道。
姜明舒也没再多问,转身便同温序一道走了出去。
杨老板追了出去:“仙师!你们真的能在三日内找到真正的凶手吗,先前不是说都是沈云溪干的吗,怎么现在还有人出事呢?”
“自然,”姜明舒停下脚步,背着身道,“扒人皮确实是她所为,只不过这背后应该还有其他人。”
“还有……其他人?”杨老板听见这话,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她抚着门框,神色悲伤,“红绡阁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无故生出这些事端!”
姜明舒没再接话,而是和温序一同往乱葬岗赶去。
此时正当晌午,日头正烈,二人赶到时整个乱葬岗都散发着一种无可言语的馊味。
“姜姑娘,这个是避味丹,吃下去或许会好一些。”温序从乾坤袋中翻出两粒棕色药丸,将其中一粒递给姜明舒,又怕对方不相信,先自己将药丸吞了进去。
姜明舒接过:“温公子的乾坤袋里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是吧,这可是我的百宝袋。”温序扬了扬眉,有些显摆道。
姜明舒低笑了一声,她看向温序腰间的乾坤袋,微微摇了摇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判官令。
但姜明舒终归没有将此事点明说出来,她将丹药吞下,随即唤出霜明,金色长剑悬于上空,姜明舒双手结印:“星悬九霄,剑引沧澜,寻!”
只见霜明迅速穿梭于乱葬岗中,最终停在一具尸体旁,那尸体被草席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在外面,脸上还尚未有腐烂的痕迹,如枯草般散落的长发被一根绿色丝带编着,但已有些松落。
“找到了。”姜明舒睁开眼,随后带着温序往霜明所在的地方赶去。
“这次凶手竟然没有扒下她的脸皮。”温序来到尸体旁,查看了一番。
姜明舒收起霜明,随后蹲了下来:“因为扒皮的人已经死了,”说罢,姜明舒看了一眼被捆绑的草席,随后朝着尸体郑重地说道,“雁儿姑娘,抱歉。”
闻言,温序站了起来,背过身去。
姜明舒将草席解开,待看清整个尸身后,她呼吸一滞。
这分明是一具干尸,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取干净,只剩下一张人皮黏在草席上。
姜明舒将草席重新卷起,又朝着雁儿行了一礼,这才走到温序身旁,开口道:“血液被抽干净了,和沐娘子的情况一样。”
温序一愣:“怎么会这样,吸血玉佩明明已经……难不成是弄丢……”
“玉佩一直在我身上,”姜明舒从袖中取出玉佩,上面已经有了一道细小的裂痕,“难不成,这玉佩是成对的?”
温序回想道:“书上并未记载。”
“那书说不定是伪造的,毕竟凶手只是为了利用沈云溪,怎么会把一切都告诉她呢。”姜明舒道。
“所以,凶手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杀人取血,而扒去人皮保持年轻只是沈云溪作为棋子应得的一些回报,”温序微微皱眉,“说不定沈云溪临死前对沈云归的指控也是半真半假的。”
姜明舒:“走吧,再去看看小玉的尸首。”
二人一刻不停地赶往小玉的坟冢,温序熟练地拿出铁锹就开始挖。
“姜姑娘,你不怕吗?”温序突然问道。
姜明舒手上动作未停,只是微微抬眸:“怎么,你怕了?”
“我只是听说这午时阴气最盛,我们刚刚才去过乱葬岗,现在又来挖别人的坟,干的可都是……”
阴间的事。
后面四个字温序没有说出口,他看了看姜明舒,又开始问道:“姜姑娘,你知道为什么都说午时阴气最盛吗?”
姜明舒自顾自地挖着,并不想理睬眼前这个聒噪的人,毕竟这种时候,只要你表现出一丝丝的感兴趣,对方就会咕噜地说个不停。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午时的时候,太阳在正头顶上,大家都没有影子,根本分不清对方是人是鬼,所以鬼物都在这时出来。”
“所以……”姜明舒抬眸,“为什么魙物要选在子时杀人呢?”
“这个嘛,夜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嘛,”温序解释道,“更何况,魙物可比鬼物厉害多了,混进我们人群中,根本难以察觉。”
姜明舒笑了笑,随即看着已经完全显露出来的棺材开口道:“开棺吧。”
棺材被掀开,二人往里一瞧,果不其然,是一具无血干尸。
温序:“小玉死时我是亲眼看见的,当时只有脸皮被扒去了。”
姜明舒:“所以,凶手是在事后回来取血的,还是说利用了某种凶器,比如吸血玉佩?”
“还有一点,如果沈云溪是凶手安插在红绡阁中的一位刽子手,那么沈云溪死后,阁中又是谁在为凶手做事?”温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姜明舒抬手施咒,将坟冢瞬间复原,她将铁锹递给温序,自己则走到一旁沐雪迟的坟冢前,沉声道:“现在,我们还需要搞清楚沐娘子的身世。”
*
齐王府
“姑娘,可要继续派人跟着那群仙师?”老嬷嬷边替王妃梳头边低声道。
王妃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抬眼看着镜中已经有些衰老的自己:“不必了,总归赵渊已经出事了,你今日找个时间将他们送出府吧。”
“是,”嬷嬷颔首,随后又拿出一张信封递了过去,“这是楚仙师塞给我的,说是务必交给王妃您。”
王妃接过信封,展开一看,眉头紧锁,过了片刻忽地笑了出来:“有意思,没想到这些仙师竟然能查到这些,倒是让我小瞧了他们,就先让他们留在府中吧,我还有用。”
“是。对了,姑娘,王爷今早让人接回了一个女子,叫萍娘,据说一直被王爷养在别庄,还带回来了一对儿女,约莫已经十七八岁了。”
王妃神色如常:“是谁去接的?”
“是……”老嬷嬷迟疑道,“是二公子。”
“哼,”提及沈云归,王妃的神色才有些许波动,“竟然逼我的云归去接,这不是摆明了再给我们母子下马威吗!”
“姑娘,横竖不过几条贱命,不如让人去杀了?”
王妃轻笑一声:“不了,他赵睿到底想把世子之位传给谁我不关心,我如今便只关心一件事……”王妃的眸色暗了暗,随即偏向嬷嬷,低声吩咐道,“去,把沈云归叫来。”
过了不一会儿,沈云归便跟在嬷嬷身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母亲找儿子何事?”
“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王妃摆弄着梳妆台上的几支珠钗,漫不经心地问道。
沈云归想了想怎么也想不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如果非要说,那便是父亲要纳妾的日子。
“今日……是我的生辰,”王妃缓缓道,“往年,都有渊儿为我庆生,可是现在渊儿死了……”
沈云归愣了片刻,他原以为这齐王妃巴不得赵渊死了,没想到竟也会为了赵渊的死而伤怀。
“父亲已经派人去追查凶手了,大哥不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沈云归忙说道,“母亲放心,儿子以后也会一直陪在母亲身边尽孝的。”
“尽孝?”王妃轻念了一遍,低头笑着,随后缓缓回头,“你一个冒领我女儿身份的人,凭何向我尽孝?”
“母亲此话何意啊?”沈云归猛然抬头,一股寒意从他脚底直窜向心头。
“别紧张,”王妃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沈云归面前,轻笑道,“我已经知道了。”
长冥之境生存法则五:
杀死魙物需要特定的方式
[猫爪]下一章有重要女主回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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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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