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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陈梓善的祝融病世界(三)

鲛人泪……?

陈梓善说鲛人最重要的是会哭,还表示要把鲛人哭出来的珍珠给她,难不成她心里想的,是她以前跟她讲过的那个“鲛人泪”的传说吗?

那个传说是这样的:

有一位姓景的书生,在岸边看到一个黑皮绿眼,头发鬈曲的美丽女子。女子自称是鲛人,因为在水晶宫为琼华仙子编织紫绡嫁衣时不慎弄断了她的九龙双脊梭,所以被流放,恳求书生收她为奴。书生同意了。

后来,书生浴佛时被一位姓陶的绝色美人吸引,就上门提亲。女子的母亲说,她给女儿取名为万珠,自然得有一万颗珍珠作聘礼,才配娶走她。

书生拿不出那么多珍珠,抑郁至极,差点病死,鲛人得知后放声大哭,眼泪落地成珠,很快集齐了两千多颗。她又让书生带她看海,回忆悲伤之事,流干所有眼泪,哭出两万多颗珍珠。然后,她说琼华仙子已经要出嫁,自己的灾难已经结束,可以回家了,就告别了书生。

书生把多余的珍珠收藏起来,带着一万颗珍珠上了陶家门再次提亲,陶母却坚持不肯要珍珠,直接把女儿许配给了书生,并说她之前的话只是考验书生。婚后,书生给妻子生的儿子取名“梦鲛”,来纪念那位鲛人。

樊谷对这个传说印象很深,还记得自己在跟陈梓善分享完之后,还大发议论,表达了她对这个传说剧情全方位的厌恶。

陈梓善看来是清楚地记得她有多厌恶这个传说的,她现在就在她创造出来的鲛人旁边对她微笑着说道:“你喜欢珍珠,我就让鲛人一直哭给你好不好?你希望流干眼泪的不是无辜的牺牲品,而是真正有罪的,我就把贾诺变成鲛人,为你流干眼泪,你开心吗?”

陈梓善这样的态度让樊谷感觉惶恐。

说真的,如果在现实中,贾诺的不幸能让她发财,她会希望贾诺越惨越好。

但是在陈梓善的这个妄想世界里,如果收下了鲛人贾诺流出的珍珠泪,她可能就出不去了。

于是她本能地拒绝了:“……不,我虽然想发财,但不想要脏钱。他太脏了,他流出的眼泪再值钱我也不想要。”

陈梓善沉思片刻,然后提议道:“那就多找一些干净的鲛人,感动它们,让每只流一些泪,慢慢凑够一万颗怎么样?”

听她这么说,樊谷更觉提心吊胆:“……你要凑一万颗珍珠干什么呢?”

陈梓善认真地说道:“用来装点你的巢穴啊!乌鸦不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吗?”

……这倒是真的,但她还是不敢接受。

她回道:“我都已经精通魔法了,珍珠宝石什么的都能自己变出来,就不劳烦你去搜集那么多了。”

陈梓善摇了摇头,喃喃道:“变出来的东西是会消失的。我要找一些不会消失的东西。我要找一万颗不会消失的珍珠。”

樊谷提议:“你不是精通厨艺吗?找一些有钱的客人,让客人们用珍珠付款不就好了?只要多做一些贵价菜……”

陈梓善又摇了摇头。

“但那也不是鲛人泪。我一定要凑齐一万颗鲛人泪。”

樊谷感觉自己好像进了一个怪圈。

她无奈地问道:“……你要凑一万颗鲛人泪干什么呢?”

陈梓善认真地说道:“让你留下来。”

樊谷暗道不妙。

但她表面上还是很镇定。

“这只是身外之物,我不需要的。”

陈梓善坚持道:“你需要的。你需要的。你说过你需要一些浪漫的,闪耀的,永恒的东西来支撑你活下去。”

樊谷回忆了一下。

她确实对陈梓善说过这样的话。

但是她指的是永恒的理念啊。

实物怎么可能浪漫闪耀又永恒呢?

也不知道陈梓善是真的误解了还是……

总之她现在有点不知道陈梓善这话她该怎么接。

胡思乱想了十几个回答之后,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梓善,那样的东西不是握在手里的东西,不是珍珠……”

屋顶上落下几片大贝壳,在她面前摔得粉碎。

她绕开了点,继续说下去。

“而且我其实已经……”

这次,从屋顶掉下来的贝壳正正地砸到了她头上。

……

樊谷捂着头,决定还是迂回一点说话。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陈梓善的意识控制的,她会让贝壳掉下来,阻止她说下去,说明她真的很不想听她说这些。

樊谷想了想,又问道:“你找鲛人泪的事,问过你妈的意见吗?问过龚老师的意见吗?”

陈梓善欢快地点点头:“问过了,她们都说希望你能留下来。”

樊谷又问:“……那你问过我妈意见了吗?还有我妹,我……”

陈梓善打断她:“你的家人都长途旅行去了,你忘了?”

樊谷心想她怎么会记得,这是陈梓善自己编出来的设定,又没提前告诉她。

她疑惑地问道:“这么多人一起出远门怎么也没提前告诉我?去哪了?去多久?”

陈梓善回道:“不重要。我会照顾好你的。”

樊谷更觉得不安了。

种种迹象都表明,陈梓善最大的执念居然是她。

陈梓善现在千方百计想留住,想取悦的,不是她的血亲,不是她的恩师,不是她理想的爱人……而是她。

她听说过,当一个人的社会支持系统太弱的时候,那个人很容易对一个对ta释放善意的人产生过分的依赖。

但是因为这样的依赖而深陷妄想无法自拔的人,也不该是陈梓善。

她不是有自己的爱好,自己的追求吗?

她不是有优异的成绩,大好的前途吗?

樊谷猜不出她的心思,只好继续追问。

“可是你要当名厨的,你要当美食家的,我也有自己要去的地方……你总不能一直围着我转,对吧?”

陈梓善眼神飘忽。

“名厨,美食家,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其实无所谓。但我的家人不能没有我,我的家人永远需要我。”

说着,她又变得有些茫然和伤感,问樊谷:

“难道你不需要我吗?”

此时此刻,樊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头疼。

难道……一直被一个人需要,一直为一个人付出,就是陈梓善对“爱”的定义吗?

陈梓善以前从没对她透露过这样的想法。

她说她可以一个人活得潇洒精彩……但内心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吗?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是在附和她?

她不愿意回到现实,是因为怕这样的想法泄露,会被她嫌弃吗?

到底该怎么回答?

回答需要的话,陈梓善就会心安理得地留下来了。

那就……

“不……”

樊谷试探性的拒绝还没说完整,贝壳小屋就忽然猛烈地震了起来,屋顶贝壳哗啦啦塌下来一大片,地面裂开几条大缝,虽然她惊险地避开,但还是不幸摔倒在地。

可以想象,如果她十分坚定地拒绝,这里就会爆发剧烈的大地震。

说不定还会导致这个世界崩坏。

……

不拒绝就没可能找到出口,拒绝了世界就会崩坏,这不就等于左右都是玩完了吗?!

她好像明白404星人把她传送到这个世界的真正“苦心”了。

真歹毒啊。

短暂的混乱之后,樊谷很快平复心绪,想到了应对之策。

她对陈梓善说:“我饿了,你可以先给我做点吃的,让我边吃边想吗?”

陈梓善开心地点了点头。

“你想吃什么?多吃点,你太瘦了,点个十道八道都没问题。”

樊谷笑道:“我倒也没那么饿,点太多了吃不完会浪费,我只要一道鲜蘑菇鲛人汤就好了。”

陈梓善迟疑了。

“可是,我不确定鲛人适不适合拿来炖汤……”

樊谷盯着案板上的杀鱼刀。

“没事儿,先炖一只试试,或者割几片肉先尝尝。你是不是不方便?我可以帮忙。”

陈梓善闻言,走到案板旁,拿起杀鱼刀,向鲛人比划着,可是几次提刀,却都没有下手。

樊谷在一旁怂恿道:“割鱼尾肉!鱼尾活肉最鲜最灵了!……红色鳞片也挺好看的,又喜庆,刮下来做个装饰品也不错啊!”

鲛人闻言,开始扑腾着抗议道:“不行!鱼尾受损我就不能入海了!鳞片没了我会死的!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陈梓善面露不忍,按着鱼尾的手也松动了。

“樊谷,要不我们换成普通的鱼吧?鲛人长得太像人了,我下不了手……”

樊谷走过来,帮她把扑腾的鱼尾按死了。

“别的鲛人你可以当半个人看,这玩意儿就算了。你该不会忘了它谋杀你的事吧?”

陈梓善脸色一变,明亮的杏眼染上仇恨的阴影,声音也变冷了。

“我怎么可能会忘呢……我一直都希望它去死。越快越好。”

一声惊雷在空中炸响。屋内地面又裂开几条缝。

意识世界的景象是人内心的投射。

陈梓善没有说谎,她真的希望贾诺死。

樊谷追问:“那你为什么不宰了它?没法直接动刀子的话,把它扔火里不就行了?”

陈梓善握紧了刀柄,但那刀锋依然跟鱼身保持距离。

“我不想变得像他一样。”

像个摆件一样沉默了许久的陈贤女忽然跳出来附和她。

“没错,我们梓善是好孩子,绝不能变得像那个人渣一样!”

“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不能!”

樊谷看着陈贤女坚定的眼神,想起了陈梓善描述过的她,感觉一阵烦躁。

陈贤女不是一个坏人,她很好,很正直,就是因为太正直了,才让樊谷觉得烦躁。

她因为坚信以暴制暴是不对的,所以就算被她那个人面兽心的丈夫陈温良家暴了,也从来不会狠狠还手,很长一段时间都试图用爱感化他,哪怕心灰意冷了,也只想着诉讼离婚,一别两宽。

可是陈温良表面功夫做得好,伤人都在暗处,邻居和亲戚都道他是温良恭俭让的绝世好男人,谁想到他关起家门会拿开水烫人,拿针扎人?谁能想到他买胶布还会用来贴住老婆孩子的嘴?哪怕偶然有人看到陈贤女的伤口,也被他看似体贴的“关怀做家务时受伤的主妇老婆”的表演糊弄过去了。

人证不好找,物证不易证,自己又时时被人渣恐吓“敢败坏我名声我就弄死你”“你敢离婚我绝不养女儿还要把她卖了”,陈贤女多年心力交瘁,终究被耗死了。

但即便自己的原则换来这样窝囊的结果,她还是没有动摇过,一直教导陈梓善要当一个有原则的人,不能以暴制暴,嘱咐她不能变得像她爸爸一样,要克制暴力的兽性,要当个堂堂正正的人,哪怕对方有罪,也要通过正当程序去伸张正义。

陈贤女虽然在陈梓善十三岁的时候就没了,但她已经把这种坚持守序善良,拒绝以暴制暴的价值观种在了陈梓善身上。

虽然樊谷以前也不是没发现这点,但她没想到,陈梓善的这种价值观有这么顽固。

哪怕在妄想之中,她也拒绝对敌人动用私刑。

樊谷不能说这样的原则是错的,她能找出一万种理由证明它是对的,是最符合公序良俗的,是最需要推广,最应该推广的。

但是从个人角度讲,她没法发自内心地去遵守同样的原则。

当这样的原则阻碍到她时,她想摧毁它,改造它,而不是加入它。

可404星人强调过,她也试验过……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陈梓善,要顺着她的思路去说服她。否则,这个属于她的妄想世界,随时有崩坏的可能。

樊谷原本想在做鱼汤的时候动动手脚,让“鲛人泪”不能再生产的。

毕竟,执念附着之物如果不在了,要破除执念不就简单些了吗?她就能趁机说“你看,这东西也不是永恒的,我们还是去别的世界找那样的东西吧”。

现在看来,这条路是很难走通了——陈梓善早就阻止过她对这鲛人用私刑了,现在她自己也下不了手,这鱼还怎么动手脚?

有什么办法,能不伤害这鲛人,又能让她赋予“鲛人泪”的意义被解构呢?

有什么办法,能不刺激她精神,又能让她愿意离开这个画地为牢妄想世界?

樊谷想了半天也没理出什么头绪。

——或许还是收集的关键信息不够。

她于是向陈梓善提议道:“那就让这鲛人将功赎罪,来帮我们杀普通的鱼炖汤吧……让龚老师也一起点菜好了,还有你妈。等菜都做好了,我们一家人美美地吃一顿,聊天说笑,多好啊。我刚经历了一场很难的大考,想好好放松一下。”

在这里,还有什么比把关键人物都凑一桌吃饭更快的搜集信息方式呢?

陈梓善欣然同意了樊谷提出的聚餐提议,但她不愿意让那条鲛人参与做菜。

“做菜太简单了,怎么能算赎罪,让它去冰原挖点土豆回来当配菜吧。”

樊谷表示冰原的土豆不好吃,陈梓善又提议让它去高山上挖点两米八的人参回来。

樊谷表示那样的人参要是过来了,谁吃谁还不一定呢,陈梓善又提议让它去即将爆发的火山旁边弄点火山灰回来做面膜,这样她们无聊的时候可以敷着玩。

……

陈梓善又提了很多高难度的事让那鲛人去做,比如从建工厂开始去造上品紫砂茶壶,给她们饭后泡茶,从做零件开始去造可以在海底两万里驰骋无忧的豪华潜艇,供她们饭后消遣……总之是千方百计地想让那鲛人远离她的厨房。

樊谷觉得很纳闷。

“让他杀完鱼再去做其它事不行吗?”

要是那鲛人不见了,她不就少了个可套话的关键角色了吗?

不能轻易让它离开!

陈梓善摇了摇头。

“不行,我想让它先做其它事。”

樊谷索性直接问那鲛人。

“能不能劝劝你主人,让你先伺候我们吃完饭再走?你作为仆人,应该懂得主人有需要的时候要随时在场吧?”

那鲛人乖巧地说:“我听主人的。”

陈梓善命令它:“那你去月亮之上的冰原挖点土豆吧。”

……好家伙,怎么还离开地球了?!

樊谷直觉这里头有古怪。陈梓善好像不想让她跟那鲛人有太多对话的机会。

越是这样就越说明那鲛人身上有破局的关键信息。

她冲上去拦截快速飘走的鲛人,大声说道:“别走!否则我就惩罚你,把你推下楼梯!”

闻言,那鲛人眼神瞬间变得凶恶:“蠢东西!就凭你也想害我?!还不是被我给反手……”

樊谷没想到她一时嘴快能引出这么个意外的展开来。

但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追问,就被陈梓善的一声尖叫打断。

侧头一看,原来是她不慎打翻油锅,滚烫的油星溅到手上,头发也着了火。

樊谷下意识地冲过去,开水龙头想帮她灭火,但那看似充沛的水量对她却完全不起作用,还是她自己在地上扑腾了好一阵,才把火给灭掉。

火是灭了,可她手上的伤还在,左边耳侧的头发也被烧焦了一大截。

樊谷暗道不好。

如果这些只是陈梓善的妄想,她应该可以立刻让自己伤愈,立刻让自己头发长出来的。

如果受火焰波及的地方没法立刻恢复,是不是意味着……这是她现实伤痕的投射?

就在刚才,她好像受到了很大刺激,或许是因此触发了她现实中的**病症。

不管那句话后面藏着什么,樊谷现在是不能去追究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跟樊谷想得一样,陈梓善让龚宇慈和陈贤女各自点了她们最爱吃的东西。

龚宇慈喜欢吃面食,莜面栲栳栳配着油泼辣子和老陈醋,是她的最爱,糖醋丸子则排第二。但她也不是纯粹的肉食动物,吃的素菜也不少,比如她常夸的五巧豆腐。

陈贤女喜欢吃新鲜海鲜和蔬菜,尤其是清蒸虾蟹和生蚝,配着鲜甜的海鲜酱油,还有每次吃酒楼都必点的灵魂白灼菜心。

这顿聚餐,她们就点了这些心头好。

她们都提出要帮忙做饭,但是被陈梓善坚定地拒绝了。她自信地说,包在她身上。

除了这些,还有樊谷点的蘑菇鲜鱼汤。陈梓善自己又加了一道白切鸡,一道番茄土豆肥牛卷,一道上汤娃娃菜,还有松仁百合炒西芹。

陈梓善加的这些其实不是她最喜欢吃的,而是樊谷。

樊谷点菜的时候特意没点自己最爱吃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对这个世界产生迷恋。

但现在陈梓善自己把这些加上了。

她试图让陈梓善换几种菜式,但没能成功。

“我今天就是特别想做这几道。”

在樊谷提出要帮忙的时候,陈梓善拒绝得更坚定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做菜。你放心,有我在,你一辈子都不用做菜也能吃得很好。”

这话让樊谷深感不安。

把这些菜都做完是个大工程,但陈梓善给自己加了手速buff,所有的流程都是起个头就一键加速,瞬间跳跃到完工那一步。所以这一大桌子荤素搭配有汤有面有饭的菜,竟然只用了五分钟就做好了。

在这五分钟内,龚宇慈和陈贤女一直在疯狂夸赞陈梓善。

“梓善这孩子也太能干了吧,成绩好,乖巧懂事,还这么会做菜!我以前只知道她擅长做家乡菜,没想到连面食都做得这么好!哎呦,梓善妈妈,你怎么这么有福气,生了这么好的女儿啊!我家那个皮猴子这么大的时候,家务基本不沾,还经常在学校给我惹事,她班主任动不动就跟我打电话说她又跟男生打架了,我那个头疼啊!……”

“哈哈哈,龚老师你过誉了,我家梓善闷得很,一天到晚只知道读书学习做家务,让她多出去玩她也不干,说是要在家陪着我。你看看,哪有点后生仔的朝气!我还羡慕你家那个呢,多有活力啊,体育又好!”

“她是体育生,体育要不好那不就彻底废了吗!还是梓善好啊,够孝顺,是个省心的,大了也留得住……”

“龚老师真的太客气了,你要再夸我都要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孩子就该多夸!再说了,也不只是我,学校里所有老师都喜欢这孩子,可不只是因为她成绩好。我们学校里成绩好的多了,那么窝心的可没几个,每堂课上有了意外情况她总是自告奋勇帮老师分忧,每个教过她的老师的喜好她都记得,连送润喉糖都是不同的口味……”

……

樊谷不认为她们夸的内容有所夸大,不如说夸的还是保守了。

陈梓善就是那种班上师生一提起“小天使”“大好人”,就会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那种“别人擦伤她递创可贴,别人没抄笔记她借笔记,没人愿意当组长她就来当,没人愿意出节目她就来组织,师生矛盾她主动调解,同学打架她第一个拉架”的万能NPC一般的存在。

哪怕不喜欢她的,也只能骂出诸如“虚伪”“白莲”这样的字样,骂不出别的。

但是她们夸就夸吧,为什么老看向她?弄得她压力很大。

听了两分钟,她就跑上去,跟陈梓善讨论菜品了。

“我想多放几种蘑菇,可以吗?……可以啊,那太好了,你等我挑挑。”

“可以在汤里加点牛奶吗?我听说这样能增加鱼汤的鲜甜,还能增强抗病能力。”

“你觉不觉得这些还是有点腻?要不再加个腌萝卜当小菜吧。”

“生蚝?不,我现在还是不能接受纯生蚝的味道,蒜蓉的还可以……要不你再弄点蒜蓉酱?还有柠檬汁……”

“我不喜欢白灼虾诶,我喜欢蒜香黄油虾,要不你再多做一道?”

……

她这么做倒也不只是为了逃避压力,也想顺便测测陈梓善的心意。

哪怕陈梓善表现得有那么一点不为她着想,她都会觉得事情好办一些。

但是陈梓善笑纳了她的所有提议。

开饭之后,陈梓善先给所有人夹了菜,自己才动筷子。

龚宇慈和陈贤女一边吃,一边继续对陈梓善赞不绝口。

樊谷努力克制自己的食欲,吃得很慢很慢,把主要的心思用在提问在场的三人。

为了弄清陈梓善内心深处的想法,她一直把话题往“家”“爱”,还有“彩礼”上面引。

她刚才仔细想了一下“鲛人泪”这个母题相对于其它跟婚恋有关的传说母题,有什么特别。

得出的结论是:它是围绕“彩礼”展开的。

一万颗珍珠是陶母考验未来女婿真心所定的彩礼标准,也是景生曾觉难以逾越的彩礼门槛。虽然传说里提到景生也是富贵之家,但应该就是普通小财主,一定没到巨富的程度,没法拿出一万颗珍珠作彩礼。鲛人也正是因为觉得景生拿不出足够的彩礼迎娶心爱的女子,很可怜,才会为他流下那么多鲛人泪,强行去凑那一万颗珍珠。

陈梓善执着于凑够一万颗鲛人泪,或许可以证明,她对一个稳定的家,对一段完美的爱的期许,绕不开“高额彩礼”。

所以她在提问中添加了这个关键词。

为了让陈梓善尽快暴露更多真实想法,她特意用很快的频率提问三人。

这三人当然都是现实世界里“陈梓善”这个人格的化身。

虽然在幻想世界中,她们可以同时说话,但到底是由一个精神体控制的,三个人既要思考又要说话,难免会出现混乱,回答得越快,混乱的几率越高。

樊谷要抓住的就是她们混乱之中无意暴露真心的时机。

她一开始的提问都是旁敲侧击,像是悠闲聊天,用“我有一个朋友”“我看到一个新闻”“我看一本书上提到”“有个经典的辩论赛主题”这样的开头,让她们能够没什么压力地接话。

等她们聊开了,她再把问题转到“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上。

她们对“家”与“爱”的看法,她们看法十分一致,跟樊谷设想她们会回答的差不多。

“我觉得吧,与谁同行,比去到哪里更重要。没有合适的人一起分享,再好的风景也只会让人觉得寂寞。人啊,毕竟还是群居动物。”

“一个美好的家未必要多华丽多富裕,富贵之家不幸福的也很多啊。最重要的是,家里人要同心同德,互相陪伴……”

“如果两个人目标不一样?我觉得还是直接分手吧,磨下去多半也是两败俱伤,各自找一个愿意跟着你的目标走的人好了。找伴侣又不是找战友,如果有一个人以事业为重,或者比较自我,那另一个人就要以家庭为重,更加甘于奉献,像这种互补的关系才能长久。”

“也不是非要有个稳定的房子才叫有家,只要有足够的爱,足够生活的钱,两个人一起流浪也很好啊。现在很多年轻人不是还流行那个什么……旅游婚!”

可是提到彩礼问题的时候,她们产生了矛盾。

写完这章还有一章这部分剧情就结束了,不会拖延太久。

但是看到新的工作安排表我两眼一黑……更新又只能随缘了……

2023.9.9

说说陈梓善的立场。

生活中的守序善良阵营人其实挺少的,大部分人守序都是被迫的,因为不想承担违规的惩罚。

真正发自内心遵守“程序正义不可破坏”的原则的人,平时看着好像懦弱,不敢惹事,但到了为原则赴死的时候,比谁都勇敢。最著名的守善人应该是苏格拉底,明明有个有钱有关系的学生可以把他从死牢里救出去,他偏不,为了不破坏法律程序,他选择按照判决结果,喝下毒酒。

我会敬佩这样的人,但我更欣赏那种能够用手段去反抗、破坏不够好的程序,能够忍辱负重改头换面为长远计的混善人。一场大战中慷慨赴死的烈士总是最有名的,但间谍和刺客的付出也不少,却总是被遗忘,生前甚至还因为“讨好敌人”这种曲线救国的行为被同胞指指点点,哪怕ta们讨好敌人是为了骗取情报,我觉得很不公平。

所以我没法把陈梓善写得很讨人喜欢。我的大部分赞誉和同情都分给了混善人。

再说说鲛人泪这个母题。

我精心选了这个母题,因为它不仅可以融入南方特色,还能顺便提提彩礼争议。

我以前一直以为彩礼纠纷只存在于谈婚论嫁的女男之间,直到我关注了一些les树洞。

曾看到过一些让我大为震撼的投稿:

女朋友说她出彩礼,我们领养的孩子要跟她姓,我很生气,是不是我太矫情了?

女朋友说她是家中独女,但我不是,所以应该我来给彩礼,而且我要多给点彩礼才能跟她结婚,我觉得她不尊重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我想多了?

……

后来我专门了解了一下,发现“把自己代入男方的社会角色就会觉得要给彩礼,把自己代入女方的社会角色就会觉得应该向对方要彩礼”的现象,真的不算少见。

由此感叹,彩礼制度是男人为了垄断女人冠姓权和亲子权而发明的,可是当它渗入了大众意识之中,就连很多女同都会被它束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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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陈梓善的祝融病世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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