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紧接着一声,鞭梢在空中划出一道乌黑的弧线,像毒蛇吐信般骤然咬向脊背。苍白的皮肤上瞬间浮起一道紫红的棱子,边缘渗出细密的血珠。他咬紧的牙关里漏出一声闷哼,像被掐断的呻吟。眼角的泪痕像断了线的珍珠,源源不断的向下滚落。
第一鞭落下时,火辣辣的灼痛还停留在表皮;第二鞭撕开了旧伤,痛感便如沸油般渗进骨头缝里。眼前一阵发黑,这个世界都仿佛在围绕着他转动。
也不知行刑是如何结束的,他只感觉自己被一盆水泼醒,溺水般的滋味席卷而来。抬眼,便对上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正盯着他看,是霍昭野。他用皮鞭挑起他的下巴,问他,“你知错吗?”,许晏迟看见皮鞭,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周身的气温仿佛越来越低,像一只濒临的鱼,张开嘴大口呼吸。霍昭野见状,将皮鞭用力扔向身后,不让他看见。冤深似海,含恨负屈,何来错?
“我知错……”他缓缓吐出这一句话,身体再也支持不住重量,重重倒在地上。不必逞一时口舌之快,惹来无妄之灾……
血海深仇何其重,一人背负万人仇……
“许晏迟既已知错,霍某便先行退下了。”霍昭野收起皮鞭,上面沾染了许晏迟的血迹……走在最前的长老点了点头,示意允许。霍昭野走到许晏迟身边,蹲下,食指放在他的鼻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看他还有气,将他背起,尽量不让他的伤口经历二次伤害,出了行刑台……
“霍昭野这是何意?”底下的长老哗然一片,行刑者对犯人如此也太过亲密了……座在前面的长老整理了一下服饰,用手重重拍了下桌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响,整个行刑台瞬间寂静一片。
“行刑台由多重机关组成,行刑者全是进行精挑细选过的,铁面无私,绝无二心。你们什么修为,也胆敢质疑行刑台?”他的声音低沉,似带着一些严厉。刚才那行人哑然,低头不答。
“长老,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觉得霍昭野手下留情,而是……他们未必太亲密了些。”一位低阶的长老率先开口,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其余的长老纷纷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而他自己却毫无察觉。新来的不懂这里的规矩,他们可是懂得,现在提醒他,无非是往枪眼上撞……
“夏长老,总长老没有说完话,你……不能接话的。”有一位好心的长老轻声提醒他,尽管已经很小声了,但还是被总长老听见,瞟了他一眼,那个人立刻闭上嘴,离他远远的,生怕牵连自己……
“拖下去,扣除监督者职位,洗去修为。”不由分说,总长老下了命令,几个魁梧的锦衣卫瞬间冲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夏长老心中一惊,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总长老,您……这是何意?”他挣扎着想躲开锦衣卫,却被牢牢的按在地上。总长老不答,只静静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蝼蚁。“愿你以后痛改前非,温言相待”总长老品了一口茶,动作之优雅。
锦衣卫将他拖了下去,尖叫声回荡在走廊里。其他长老胆战心惊,闭嘴不敢讲话。尤其是那个提醒夏长老的叶长老,低着头,头都不敢抬一下。
“散会……”这样的寂静大约持续了半个钟头,总长老下了逐客令,所有人瞬间松了一口气。等总长老走了,其他人才陆陆续续离开……叶长老缓缓起身,腿一软,跪倒在地,往下一看,自己竟然……失禁了?
霍昭野背着许晏迟到了自己的卧室,推开窗帘,将他背朝上放在自己的床上,许晏迟眼眸紧闭,额角上的冷汗顺着下颚线滑落,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渗出殷殷血迹。眉头紧锁,身体因为疼痛缩在一起。霍昭野掐出他的下颚,用力,许晏迟的嘴巴像鱼嘴似的嘟了起来,露出鲜血淋漓的嘴唇。霍昭野取出一块手帕,擦去他的渗出血,血立刻打湿了手帕,整个房间里充斥着血腥味。他起身洗手帕,回来时带来一小瓶药瓶,拔开瓶盖,粉末壮的药粉顺着霍昭野的手指均匀的涂抹在许晏迟身上。
霍昭野召出自己的佩剑,光沿着雕刻着的龙一路向上,在顶端慢慢散去。将佩剑里的灵石取下,一分为二,一半重新塞入佩剑中,另一半推入许晏迟体内。人和佩剑灵力相通,生死相通,霍昭野算是把自己半条命借给了许晏迟。眉头一紧,猛的吐出一口血,他用袖口擦去嘴角的血,抚摸着他的脸颊。“我把我佩剑的灵石给你,你以后该怎么还我这个恩情。”许晏迟有了半个灵石的加持,状态稍好,但脸色依旧苍白。
霍昭野行刑时并没有使出全力,否则许晏迟绝对挺不过第二鞭,手下留情罢了。监督者的第一个条约:秉公执法,不可留有私情。这条还是霍昭野父亲亲自定下的,没成想,今日他便自己也违反了这项条约,也不知如果被长老发现,会受怎样的处罚。他本以为自己手下留情,许晏迟会没事,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身体竟是这般虚弱……灵石俱损,先前是受了怎样的苦难才会如此。
许晏迟在他房间里度过了一夜,霍昭野灵石强大,足以救活一个人死而复生,第二天中午,许晏迟便悠悠转醒了。睁开眼,便发觉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四处金碧辉煌,满室生辉。正中一张大床,皆以金线织成。他伸手摸了摸,丝绸如泉水样从他手中滑落,像风云般的触感,坐在床沿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见自己衣冠楚楚,才稍加松了口气。
霍昭野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你不会是以为……我碰你了吧?”许晏迟动作一顿,转头才发觉霍昭野也在房间里,脸上瞬间火辣辣的,随意将衣领叠在一起,“没有,我衣领松了。”“哈哈,那松的真好。”许晏迟刚刚没有仔细留意,衣服系的极松,霍昭野抬手轻轻一勾,许晏迟的衣服瞬间滑落,他手疾眼快按住滑落的衣服。衣服最终在腰处停下,幸好没有继续往下……他的胸膛展露在霍昭野面前,一览无余。许晏迟慌忙穿上衣服,将腰带缠绕了五圈才停止,勒得都有些喘不上气。他有些懊恼的盯着霍昭野,却见霍昭野如狼似虎的看着他,眼里的**藏都藏不住。他有些警惕的看着霍昭野,向后退了几步,手抓住衣服不让他碰。
“我救你花费了我半个灵石,我该如何报答我。”霍昭野向前一步,拉进来两人的距离,“那便谢过霍公子了。”霍昭野眉峰一挑,“没了?”“许某以后一定为霍公子……”不等他说完,霍昭野现行开口,“不如你今后为我所用,我每个月可以给你比常人更昂贵的酬劳!”
许晏迟迟疑了下,似是在考虑这其中的利弊。考虑后,婉拒了,“世间上比我会照顾人的人多了去了,感谢霍公子愿意给鄙人机会,但鄙人暂时不考虑。”,霍昭野眉峰一挑,“你缺钱,我给你,难道不是一举两得?”霍昭野步步逼近,侵略的气息占据狭小的空间。许晏迟后退一步,扩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许晏迟觉得此人简直不可理喻,哪有逼人当奴隶的道理,怕不是自己锦衣玉食惯了,看谁都低一等。
“霍公子,鄙人虽贱,但非犬马之流。”许晏迟特意将“犬马之流”死个字说的大声了点,希望霍昭野能打消这个念头。但霍昭野似乎并没有知难而退,反倒起了兴趣,“哦~那你给我跪下磕上三个响头,我便不让你当看家狗了,如何?”,说着,他走到椅子前坐下,双腿交叠。许晏迟脸色不太好,走到他面前,霍昭野还以为他咬妥协了,嘴角笑意更深了些。
“霍公子,感谢您的照顾,许某先走了。”话闭,他向着霍昭野身后的大门走去,再没看霍昭野一眼。霍昭野也不气,不紧不慢的往茶杯里倒了一杯茶,“好茶……”许晏迟听见身后人的话,加快了脚步。
就当他快要走出屋子时,门被一股大力关上,许晏迟用力拉了几下,没拉开。矢车菊的香气从身后溢出,他转头看着霍昭野,却发现霍昭野也在看着他。霍昭野道:“我同意你走了,但是我的佩剑好像不同意呢。”,许晏迟低声暗骂了一句,佩剑都是由主人操控着的,这不明摆着把他当猴子骗吗。
矢车菊的香气愈发浓郁,他的眼前一阵阵发晕,四肢都变得有些无力,站不住脚。看向霍昭野,见他嘴角带笑,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卑……鄙……”不等他骂完,身体一斜,向地上倒去,余光瞥见霍昭野正往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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