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野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轻声说了一句“小傻瓜”,随后又将他抱回床上,在他身边躺下。霍昭野拉住他的手,床上的人仿佛一副世界名画,优雅而神秘。许晏迟还不知,霍昭野已经认出来那个曾抛弃他的小男孩就是他。那次的告别确实是仓促了些,但那也是不得已之策。许晏迟自以为此后和霍昭野再无交集,却不曾想他将此事记了数年。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天已蒙蒙亮。许晏迟醒来,连鞋也顾不得穿就往外跑。一道慵懒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别跑了,你已经是我的奴隶了。”,转过头,霍昭野斜斜的靠在床栏上,手撑在窗机上,手指间夹着一张纸,见他看过来,将纸递出。许晏迟接过纸,粗鲁的看了眼上面的字,指尖发冷,竟是一张卖身契?那笔锋凌厉的“迟”字分明是他的字迹。
他几部冲到霍昭野面前,将纸用力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白玉茶杯被震的叮当作响。
霍昭野还是那副懒散样,许晏迟不禁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将那份卖身契撕的粉碎,挥洒在空中,纸纷纷扬扬向高处飘去,又落回地面。霍昭野当初就不该留!他召出自己的佩剑,凤凰图腾升起,佩剑由下至上的窜起火花,映在他眸中,俊眉皱起。火焰的热浪席卷而来,霍昭野后退一步,声音懒散的像逗弄掌心的鸟,“你每次撕一次,他便可以复原一次。”火光间,他看见许晏迟冷冽的眼神和因为暴怒而青筋暴起的手臂。金盏菊花瓣起了又落,被火苗吞噬,火星四射,空气中散发出一阵阵焦糊味,眼前一片火花。霍昭野看到许晏迟举起佩剑,风吹得他的头发凌乱,从头顶用力一挥,巨浪袭来,激起一阵对流,屋子都为之颤了颤。
“霍昭野,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话闭,瞬间狂风大作,坚硬的房子化为废墟,乱风惹得人睁不开眼。霍昭野眼见不对,召来佩剑,佩剑化为青龙,顺着气流直冲向许晏迟。许晏迟抬手,那青龙被震的粉身碎骨,烟消云散。随即,一只更大的凤凰展现在他面前,锋芒毕露,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许晏迟,不从了我,你也是死。”,许晏迟一愣,冷笑开口,“死?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谈论我的生死?”,霍昭野握着佩剑的手顿了顿,不曾想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给他带来的反应如此之大。
一阵疾风过后,霍昭野眼前快速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侧身躲开,剑直直插入墙壁几米深。许晏迟操控剑调转方向,又是更猛烈的进攻。霍昭野不再忍让,提起佩剑便向许晏迟冲去,许晏迟也毫不示弱,刹那间,两剑交锋,耀眼的光芒在剑身中射出,许晏迟用力把持着剑身,透过光,看见霍昭野也正看着自己。他撇过脸,手中力道丝毫不减。霍昭野本能三两下制服他,现在看来倒有些精疲力尽,许晏迟重伤,实力依旧不减。
“霍昭野,你打不过我的。”空闲之际,许晏迟冷冷开口,看出了霍昭野内力不足,却不知那是为救他导致的。霍昭野低眸,轻笑一声,嘴角渲染开一抹笑意。许晏迟没搞懂他为何要笑,一抬手发现自己竟全身无力,剑无力的跌落在地,低头一看,矢车菊的花瓣在他脚下成片的散落着,“卑鄙。”许晏迟暗骂一句,全身无力,连向前走一步都成了个力气活,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霍昭野朝他这边走来,将他反手压在身下,许晏迟挣扎无果,也只得放弃,“我可以给你最高的职位,优越的待遇,留在我身边,有何不可?”霍昭野抬起他的脸,似乎并没有计较刚才斗殴的事情,许晏迟转过头,眼神看向别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好吗?”不可否认,这确实是许晏迟梦寐以求的生活。他思考再三,霍昭野定也不会就此轻易放过他,倒不如日后找个机会逃跑。
“可以,你先放开我。”,霍昭野笑了笑,明媚灿烂,起身放开了他,许晏迟从地上爬起,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那便说定了。”,许晏迟没有说话,算是应允了吧。“你想关我多久?”许晏迟盯着他,没好气道。
“呵呵。”霍昭野轻笑一声,放轻了音量,“府山派余孽,许晏迟,你离了我,还能去哪儿?”,挑眉看着他,许晏迟瞳孔紧缩,“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声音竟有些发颤。看到他这反应,霍昭野心情似乎也好了些许,饶有兴致的勾了勾唇角。“你觉得我要是说出去……你会怎么样。”“你住嘴!”许晏迟打断他的话,“你先前还觉得我是小傻子,现在看来,你才是啊!”尾音上挑,许晏迟愣愣的看着他,口中反复琢磨着“小傻子”这三个字,似乎有些似曾相识。这时,霍昭野突然凑近,许晏迟向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适当距离,“你还没有认出我吗?我是霍昭野啊。”
许晏迟昏迷数年,没失忆就已经是万幸了,还想让他记起他?但转念一想,这名字倒也听来熟悉,只是思来想去……也不记得。“风来竹解缚,观山即自由。”,这是当年许晏迟说过霍昭野听的,如今霍昭野亲自说出来。许晏迟瞬间僵在原地,呼吸都呆懈了。
“霍昭野?!”
霍昭野轻笑,“怎么,见到了老朋友,激动了?”,许晏迟紧紧盯着他,想从他的眼里找出破绽。但他的眼里,只倒映着他的身影。“哈,这么盯着我,是老朋友见面,太多话在嘴边,说不出?”
许晏迟嘴巴张了张,视线落在他脸上。曾经呆头呆脑的少年如今变得英俊潇洒了些,眉眼间透露着风姿,嘴角噙着一抹戏耍似的笑意。
“哼……”,许晏迟从鼻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霍昭野嘴角笑意更深。
“嘎吱。”门被推开,两人看向门口。“主上。”来人恭恭敬敬的向霍昭野行了个军礼,见霍昭野身板站着个人,眉眼间皆是不解,“这是沉舟,我的随从,你遇到困难可以找他。”,随后,他面向沉舟,将手搭在许晏迟肩膀上,“这是许晏迟。”,沉舟朝霍昭野点了点头,转向许晏迟,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许少。”。
许晏迟第一次被这样称呼,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适,仓促的“嗯”了一声。
“少主,屋子打扫好了,请您过目。”,霍昭野双手被在身后,点了点头,沉舟这才抬起头。许晏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倒是比他魁梧,长的也算俊俏,但和霍昭野比却少了些英气。“你可以去看我给你准备的屋子了。”,霍昭野见他一直盯着沉舟,心中微微不爽,将他的头摆正,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
许晏迟劳累一天,身心早已疲惫不堪,困意席卷全身,点了点头。霍昭野扶着许晏迟抬脚跨出屋子,沉舟紧跟在他们身后。眼睛盯着霍昭野放在许晏迟腰上的手,许晏迟的身体软塌塌的靠在霍昭野身上。“少主?”,沉舟尝试开口,“要不......我带许少前去?”,眼前的人脚步未停,正眼都未给他一个,“不必了。”,霍昭野出声拒绝。沉舟心中更为疑惑,少主曾经从不近女色,更不提男色,如今这是......鬼缠身了?
沉舟好歹也是跟了少主千年,他的习惯了如指掌。
过了几座小桥,便进入了一处竹林,里面依山傍水,沉舟跟着霍昭野时,都未见得少主住过如此上等的住宅。霍昭野看向许晏迟,俨然是一副熟睡的模样。看向前方,离目的地也只差几里路的距离了。刚才一路走来,许晏迟几乎是被霍昭野架着走的,衣裳的下摆被泥水弄湿了许多,鞋子都变的肮脏不以。霍昭野将许晏迟打横抱起,怀中人只是微微皱眉,鼻尖发出一声闷哼,随后又恢复平稳的呼吸,薄唇微张。
沉舟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小跑几步跟上二人。
几人停在一处小屋门外,沉舟上前推开房门,黄金,白银推积如山的在眼前展开。细看,门锁都是由黄金制成,上面雕刻着龙凤盘旋的模样,美轮美奂,栩栩如生。虽说沉舟是在霍昭野手下做事,但如此大场面还是把他震惊的不轻,也不知许晏迟醒来会做何感想。
门外脚步声逐渐逼近,沉舟侧头向外看去,“少主,是三公主。”。霍昭野安置好许晏迟,踏出门槛,关上房门,立于门外。
“三公主前来,所谓何事。”,柴清琼向霍昭野行了礼,面上含笑,眉眼弯弯,“几日不见,是生疏了些,传闻霍少带回了个人,可否让我瞧上一瞧?”,她望向屋内,但门关的紧。霍昭野向旁边走了几步,本就不多的视线更是被挡的严严实实。
“我都未曾和旁人说此事,三公主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柴清琼掩嘴轻笑一声,耳上的吊坠随之摇晃,再此望向霍昭野时,又是那副温雅的模样,“霍少多虑了,我只是闲来无聊,随意走走,或是和霍少心意相通,碰巧,就遇上了。”,柴清琼笑的花枝乱颤,面上泛着潮红,霍昭野只觉得恶心的很。
“雪下大了,三公主不如先回吧,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沉舟从屋内取出一把油纸伞,递给柴清琼。柴清琼身边的丫鬟兰溪允接过,撑开伞照在柴清琼头顶上方,一片阴影随罩而下。“沉舟公子有心了,那我也便先回了。”,柴清琼莞尔一笑,但那笑又带着些许捉摸不透的意味,霍昭野盯着她,微微皱眉,但又很快恢复如初。“嗯。”,霍昭野看着她走远,身影逐渐消失在雪地里,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兰溪允。”,“奴婢在。”,柴清琼的嗓音在雪地中渲染开,“查查霍少带回的是个什么东西。”,就她们二人时,柴清琼也不必伪装出一副待人和善的模样,语气不容置疑的冷漠。兰溪允低着头,手臂高高举着油纸伞,“奴婢遵旨。”
一阵寒风吹来,顺着脖颈灌进身体,兰溪允冷的一哆嗦,连带着伞都颤了下。她屏住呼吸,看向三公主,见她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视线下移,肩上竟已落满了雪。她抬眼看向伞,赫然是一个大洞。“三公主,沉舟公子给我们的伞......好似是破的?”,柴清琼抬眼,“那便扔掉吧。”。
伞被风吹到雪地上,伞骨扎入地底,零散的雪落在伞上,又被风吹走,纷纷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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